檔案室。
副科長辦公室。
“終於看完了,完成了一個小目標。”
江浩合上最後一沓案宗,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四五個小時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地查閱案宗,確實是非常考驗人的意志力。
案情分析板上,此時已經貼滿了江浩整理的線索。
每個線索之間都有一條關係線相連,讓人一眼看去,第一眼覺得非常雜亂,但仔細研究,卻發現有跡可循。
江浩盯着分析板上的線索,暗暗揣摩兇手的作案細節。
從時間線來看,兩起作案時間,都是晚上10點以後,那個時候龍橋鎮居民的夜生活,並不豐富。
而且天氣寒冷,晚上10點以後,家家戶戶都躲在被窩裡看電視了,顯少有人在外閒逛。
除了工廠下班的工人,也再無其他人了。
而兇手恰好挑選在這個時間點作案,顯然也是考量過的,這說明了兇手是有預謀的作案。
兩起案件之間的作案時間間隔只有三個月,且中間跨度一個春節。
顯然是他覺得警方沒有抓到他,讓他的膽子又大了起來,然後春節剛上班沒幾天,就再次物色獵物,主動作案,直到事情鬧大,纔有所收斂,銷聲匿跡。
從地點來看,兩處拋屍現場都不一樣。
當時外面非常寒冷,兇手是不太可能在室外對受害人進行侵犯,那麼侵犯她們的地方在哪裡?
是不是同一個地方?
案件的難點也就在這裡,是不是隻要找到了這個侵犯的地方,就能把這個人找出來了?
江浩一邊梳理着兩名受害者從工廠返回家的路線,試圖找出規律來,只是有一點,她們具體被人襲擊的地點在哪,卻並不清楚,通過有限的監控還原,也很難確定位置,加上那天晚上雨夾雪,視頻模糊,所以監控基本是廢的,提供不了有價值的線索。
現在這些地方已經拆遷,很難還原出當時的作案環境來。
江浩找來一張那個時候的地圖,在上面進行了標記,把受害人的回家路線全部畫了出來,然後又把兇手的拋屍地點同樣標記了出來。
初步找出了兇手的活動半徑,而這個活動半徑,當初警方也都進行過了地毯式的排查,幾乎所有人都做了生物檢材的採集比對,排除了一部分懷疑目標。
19年前,龍橋鎮也屬於工廠密集型城鎮,因此吸引了很多外來務工人員,人員流動也比較大,這也是爲什麼案子至今都沒有破的原因。
通過研究案宗,江浩的心裡也有了一些猜測:
兇手很可能就是外來務工人員,平時心裡就有些變態,喜歡跟蹤尾隨,一直沒膽子下手,也可能是沒準備好,不敢下手,但是在12月12日這天,他覺得所有作案機會都滿足了,於是就行動了,拋屍後,他很可能就直接回家過年了,導致警方第一次破案與他擦肩而過。
想到這裡,江浩突然靈光一閃,那是不是可以先從12月12日工廠就開始放假的單位查起?
因爲在所有的案宗裡,他並沒有發現有材料整理出所有工廠的春節放假時間,如果他能把當初所有的工廠放假時間都排出來,是不是就有可能查出兇手所在的單位?
咚咚~
正在推理模擬分析的江浩,突然聽到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了:
“請進。”
“小江,不對,現在應該叫你江科了。”
“王隊?你出差回來了?”
門外之人,正是出差歸來的王邵東。
“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想找你還不簡單,你可是我們南省的名人了,我不在的這幾天,真是多虧了你,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這不,我回來的第一時間就專程過來找你了,要當面表達一下感激之情,中午有沒有空?一起吃個飯?”
“這麼客氣幹嘛?進來坐會兒。”
江浩把王邵東拉了進來,然後又給他泡了杯茶,先聊了起來。
“你那邊人都抓回來了?”
“對,這次我們分局支隊派出了11組抓捕小組,分別趕赴11個省份,在當地公安局的配合下,31個非法買賣器官窩點,被我們一鍋端了。”
王邵東講到這件事,情緒頓時非常地激動,聲情並茂地向着江浩講述着自己的所見所聞,過年之前能把這件案子辦完,對他來說顯然是效率拉滿了。
隨後看到江浩辦公室的案情分析版上,貼滿了線索,不由好奇地看了一眼:“嚴局這是真會用人啊,都年底了,還讓你破積案,難不成今年還有指標沒完成?”
“沒事,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據說這起案子挺有難度的,我就接下來想要嘗試一下。”
王少東衝着江浩,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這心態,我服,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件案子我也曾經參與過,不過那時候已經成積案了,它是我們南省警方心中永遠的痛,第一名受害者還懷有身孕,就被這麼殘忍地殺害了,19年了,兇手逃亡了19年,受害人家屬等這個真相也等了19年,這麼難的案子,難道嚴局就安排你一個人?”
“額,我一個人先研究一下案宗,需要人手的時候再問嚴局要就行了。”
“也是,當初專案組兩百多號人,也沒有發揮出人多力量大的優勢,一樣讓這件案子塵封了19年,有需要的話,你也可以找我,你幫了我這麼多,我都還沒機會報答你呢。”
“那還真有事情需要幫忙,本來我打算找嚴局的,既然你主動送上門來,就順便幫我一個忙。”
“沒問題,這件案子我印象挺深的,你說吧,要我幫什麼忙?”
江浩這才把自己剛剛分析的情況與王邵東說了一遍,同時把自己的猜測也一併告訴了他。
王邵東想了一會兒才說道:
“當初警方勘查現場的時候就發現,兇手非常熟悉周圍地形,知道哪裡可以作案不被發現,哪裡可以拋屍,想要做到面面俱到,不瞭解環境的外地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這也導致了當初專案組的目光一直鎖定在本地人作案的可能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