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還記得第一次見江浩時,還是在地下停車場的水池女屍案,那時候對他的第一映像還只是一個比較好學,有上進心的小夥子,估計也是剛進警隊,苗曉豐在培養他,誰知道如今搖身一變,直接開始負責命案了。
要知道,命案和其他的刑事案件可不一樣。
命案屬於刑事案件中的最爲典型的,惡意程度高,且對社會危害較高的一種案件。
一般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刑警帶隊,像江浩這麼大年紀的小夥子,最多也就是跑跑腿,布布空的主兒。
現在突然告訴他,苗隊住院了,沈局居然讓江浩上,他能不奇怪嗎?
雖然後來聽說水池女屍案的兇手就是他抓的,但是也不足以直接當隊長吧,畢竟資歷太輕了。
面對秦朗的質疑,江浩聳了聳肩說道:“我也不想的,沈局非得讓我上。”
面對質疑最好的辦法不是解釋,而是用事實說話。
說話間,屍體在化學試劑的浸泡下,液體變得渾濁不堪。
將污水倒掉,然後用清水過濾了一遍,此時屍體上的痕跡清晰了不少。
“甲狀軟骨和舌骨都有骨折的痕跡,死者應該是被勒死,然後再分屍的。”
秦朗兩隻手託着死者的頭顱,品頭卻沒有論足地說道。
那詭異的場景,絕對屬於看多了晚上要做夢的系列。
好在現場都不是一般人,江浩也沒有太大的感覺。
“身體除了肢解傷口,沒有打鬥痕跡,一個成年人,會在什麼情況下讓人給勒死了,還沒有反抗痕跡?”
“睡覺的時候!”
屍檢,是非常嚴謹的一門學科,在屍體上發現的每一個細節都能推測死亡時受害者的一個狀態,從而判斷這件案子的性質,受害者這所以睡覺,那是因爲他在舒適的環境中,才睡得着,那麼這很有可能是一起熟人作案。
留在案發現場的細節已經幾乎沒有了,所以目前能收集到的證據,只能指望屍檢報告。
江浩和秦朗以及他的助手三人,忙活了一個晚上,才初步將死者的情況瞭解清楚。
死者男性,年齡在34歲左右,淨身高在175cm左右,機械性窒息死亡,隨後被分屍,分屍缺口不規則,懷疑兇手使用了鋸齒類工具,推測死亡時間可能在丙申年7月中旬,懷疑是熟人作案。
目前仍在尋找屍源,只有找到屍源,才能找到殺害死者的兇手。
第二天一早,絲毫看不出一夜沒睡的江浩,第一個來到辦公室,第一次等起了大家。
這是他主導的第一起案子,讓他的壓力非常大,閉上眼,滿腦子都是那六塊屍骨。
按照以前重案3組的慣例,今天早上會將昨天摸排的情況進行一個彙總,然後在根據最新的情況安排接下來的工作。
“小江,早上好。”
“早,瑩瑩。”
沒等多久,許丹瑩就第一個到了,她來之後,先將辦公室的衛生打掃了一下,然後將紙簍裡的垃圾倒掉。
之前江浩都是掐點過來的,衛生這一塊是從來都沒搞過,現在終於知道,辦公室之所以這麼幹淨,都是許丹瑩的功勞。
不由暗暗自責,連忙過去幫忙:“垃圾我去丟吧,你歇會兒,以後我也早點來,給你分擔一些衛生工作。”
“那哪行啊,你現在可是江隊長了,這些粗活還是我們來吧。”
“別,我能行。”
而說話的這一會兒工夫,3組的其他組員也都來了。
利用早會時間,大家將昨天得到的線索都拿出來彙總一下:
“李哥,失蹤人口那邊有線索了嗎?”
“嗯,有一個疑似被害者。”
“哦?”
江浩心中一喜,這是開門紅,好兆頭,於是迫不及待地問道:“說說。”
“好的,我通過梳理受害人死亡的一段時間內失蹤人口,發現了一起可疑的報案,報案人叫周叔芬,家就住在新橋左家村,三年前,也就是丙申年7月27日,她到新橋派出所報案,稱自己的兒子左成武,三天沒有回家了,希望派出所能夠幫忙找一下。”
“我通過調閱案宗後發現,周叔芬的兒子在年齡和身高這方面,與被害人高度吻合,因此我懷疑這個死者,多半就是左成武了。”
李巖將調查結果,以及自己的推斷都說了出來。
“小李說得不錯,我們也有了新發現。”在李巖說完,於安民也發表了意見:“通過我和小許的走訪調查,也瞭解了一些情況,在警方挖掘出一具男性屍體的時候,就已經有一些居民在議論死者的身份了,新橋鎮不大,小鎮上發生一些什麼事,馬上就能傳開,三年前左成武失蹤,大街小巷都貼滿了尋人啓事,最終也沒找到人,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既然如此,那喊左成武的家屬來認屍吧,先把被害人的身份確定了。”
聽到這裡,江浩也認同了他們的說法,這個被害人,很可能就是左成武。
“好,一會我就來聯繫家屬。”許丹瑩應了下來。
事情的發展出人意料地順利,江浩的心情也很不錯,確認了屍源,案子也就破了一半了,接下來就是排查是否爲熟人作案的可能性。
“左成武的社會關係怎麼樣?”
“這個人在鎮上風評不是很好,他從小沒爹,由母親周叔芬一人養家餬口,平時疏於管教,所以從小就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結交了一羣狐朋狗友,成年後,整日遊手好閒,聚衆鬥毆,是新橋派出所的常客了,屬於老油子了,進派出所比進家門還勤。”
通過於安民的介紹,江浩知道了左成武的一些社會情況,像這類人,他的社會環境就比較複雜了,三教九流的人他都接觸,那麼會是誰殺害了他,兇手的作案動機,又是什麼?
是仇殺?還是情殺?是分贓不公?還是被人滅口?
多種的可能性。
但就算是再多的可能,對於重案3組來說,都是一場考驗,對於江浩來說,更是一場測試。
江浩點了點頭,問向侯範說道:“那把刀有沒有什麼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