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晏心裡哭得淚嘩嘩的:還是他家美人好, 又美又溫柔的,還管吃管住。臉上表現出來的這種情緒只是兩隻眼兩條眉往一個方向擠去,外帶扁扁嘴。
宿於乾看他的表情實在太好笑, 不小心笑了出來, 趕快在殷槐宇凜冽的眼光下咳了一聲:“小容啊, 你怎麼還沒把沒毛的蘋果拿上來?殷幫主等着要親自喂刑公子哦!”
賀睿只對着他們搖頭笑了笑。
端來了蘋果, 四人一人拿一個吃着。殷槐宇特意去確認了一下刑晏蘋果底部確實給用小刀挑去了一塊, 才又給了小容一警告的眼神,讓刑晏自個兒捧着啃去了。
刑晏卻是心裡頭對剛剛宿於乾的破壞氣氛耿耿於懷,任他後頭講了多好笑的笑話他也忍着肚子疼沒笑出來。就是吃蘋果的時候嗆到了一下。
刑晏一開始咳, 殷槐宇眼睛就眯起來了。宿於乾還完全沒察覺地繼續講着。殷槐宇輕功一個閃身,就到了他身邊。手再一揮, 他啃了一半的蘋果就摔地上了。
等大家都回過神, 殷槐宇已經又坐回位置上了。兒籃子裡剩下的蘋果全給掃到地上了, 到處亂滾着。其中還夾雜了一個被咬了一半的。
宿於乾看看自己似乎是沒辦法再吃到蘋果了,轉而笑嘻嘻地看向殷槐宇手中的那個:“你有蘋果吃, 真好啊!”
刑晏還陶醉在他家美人絕讚的功夫中,對於宿於乾的話完全是往嘴惡毒的方向接:“毒蘋果……”
其他三人一致對刑晏行注目禮,猶以殷槐宇的格外虔誠。
“啊……哈哈!”刑晏總算是反應過來了,轉向他家美人且格外殷勤:“我的意思是你百毒不侵。”
殷槐宇覺得自己有必要把懲罰提前施行。
晚飯間,刑晏才很滯後地瞭解到, 那份明晃晃的檄文, 壓根就是一個月前貼出的。說白了, 目的就是爲了對付三皇子。現在三皇子的勢力全沒了, 他才屁顛屁顛帶着這檄文找過來。哎呀, 怎麼這麼丟人!
刑晏吃着米,就想在自己臉上塗滿米遮起來了。
殷槐宇停下了筷子:“你留下來吧。”
刑晏還筷子夾着米在眼前研究怎麼塗到臉上, 習慣性地脖子一伸:“哈?”米就黏到鼻尖上了。
殷槐宇沒再說什麼,就這麼看着他。
宿於乾說:“我吃好了。”放下還有小半碗飯的碗出去了。
賀睿說:“我也吃好了。”微笑着放下還有大半碗飯的碗也出去了。
刑晏目送他們離去。還見得着背影,脖子就被殷槐宇扯過去了。
鼻尖上一溼,脣上一熱,然後事情就超過他的理解範圍了。伴隨着“吧唧吧唧”的聲響,刑晏嘴裡嚐到了一粒米和一條舌頭。
好不容易分開了,殷槐宇板正他的腦袋對着自己:“不許再擅自離開,聽到了嗎?”
刑晏想辯解當時他離開明明是經過同意的。但思前想後這句話說出來挺破壞氣氛,便沒說了,又湊上去啃。
兩人都表示啃得很開心。
到了黑燈瞎火的時候,刑晏已經是浴“□□”重生的狀態了。之前精疲力盡的時候,殷槐宇很體貼地幫他料理了後事,他閉着眼睛睡得呼呼,一臉享受樣。這會兒都一覺睡醒了。
殷槐宇看了眼他睜得炯炯有神的黑不隆冬的眼珠子,卻抵不住疲憊,腦袋發沉地要睡去。
刑晏精神來了,搖搖他肩膀。殷槐宇沒理他。再搖搖腦袋,殷槐宇拿手抵住太陽穴,省的給他搖得頭暈:“還不夠嗎?”
刑晏趕緊收了手。雖然做那啥啥事的確挺爽的,但他還是要維護自己矜持的形象。“你得答應我個事!”刑晏正兒八經地說道。
“什麼?”殷槐宇又閉上了眼睛。他怕自己再看到刑晏鬼靈精怪的表情,今晚兩人就都沒得睡了。
“矮油不要這麼冷淡嘛。小爺我之前一時失手,吃了點虧。你得幫我討回來!”
殷槐宇暗中皺眉:小晏嫌他冷淡。
只聽刑晏嘰嘰呱呱地講開了:“就那個……青雲幫?對,就是青雲幫。靠,竟然敢欺負我的短苦幫!哎你是不知道,小爺我苦苦經營的短苦幫,就是給他們搗的鬼毀於一旦啊!”說着,刑晏還不忘用仰着的姿勢做了個悲壯的扶額的動作。
“青雲幫?這麼說他們竟還有不少餘黨。”
“啥?”
“青雲幫是隸屬達蓋幫的。這次太子與三皇子的爭鬥中,達蓋幫氣數已盡。卻不知道這青雲幫還有工夫去找別人的麻煩。唔,也說不定他們知道短苦幫是你弄的。”
刑晏眼睛亮了:“這麼說你們本來就打算幹掉青雲幫的?”
殷槐宇沒說話,刑晏卻感覺到他點頭了,當下獻身報恩地撲到殷槐宇身上:“大哥,我就知道你夠義氣!咱兄弟倆,我的事就是你的事,哈!”
殷槐宇手腳並用把他扒下來,反壓到他身上:“咱兄弟倆,嗯?”
“啊哈哈,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和你兄弟,那啥……也不對……”
當晚他們果真沒睡成。
等剿滅了青雲幫的餘黨,是又過了十來日後的事了。彼時,三皇子的勢力盡除,落得個灰溜溜。皇帝老兒似乎一直對兩子之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時封了三皇子一塊地,趕到不知啥地兒做王爺去了。宗律之前爲護三皇子受了重傷,跟不了跑那麼遠的地方,皇上就給他換了個侍衛。申溼知道了高興得不得了,天天紅着臉巴子跑他屋裡照顧傷者。
而太子則頗得皇上喜愛,邊誇他還邊誇自己沒看錯人。
刑晏此時正給殷槐宇抓着兩隻手站在一邊,作爲對太子有功的人等着領賞。刑晏聽皇帝老兒差不多能誇的詞都用盡了,還沒輪到自己,急得直想抽手出來。
殷槐宇自然不敢讓他在皇帝面前造次,捏的更緊了。兩人拉拉扯扯的動靜終於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刑晏趕緊站直了,臉上帶上完美的笑容。
皇上的眼光在他倆身上轉了一圈,到了宿於乾身上:“這位就是長樂幫的殷幫主吧。之前睿兒出去呆了一段時間,辛苦你照顧了。”
刑晏的笑容掛不住了。賀睿在一旁好心地提醒:“父皇,這位是五嶽派宿掌門。那邊的纔是殷幫主。”
“哈哈哈,朕老糊塗了。殷幫主別介意。”皇上臉轉了過來,對準了殷槐宇,“你就是那個小男寵了吧。朕決定,爲你們賜婚。”
在場除了皇帝本人,無一不掛了滿腦門的黑線。
賀睿也提醒不下去了。倒是殷槐宇不介意,深行一禮:“謝皇上。”順帶把刑晏也扯着一起行禮了。
“哈?啊不,我的意思是,謝皇上。”
於是,一句表揚話沒聽到的刑晏就莫名其妙跟殷槐宇定親了,還是御賜的姻親,鑲金的。
一出門,殷槐宇就冷冷地問:“什麼時候把事辦了?”
刑晏一時沒反應過來。殷槐宇停下步子,挑着眉回頭望他:“你想抗旨?”
“我可沒說!”刑晏膽子很小。抗旨,可是殺頭的罪,他哪敢!
“那就三天後吧。本幫主等下就派人回幫裡準備。”殷槐宇轉回身去說,話音還是冷冰冰的,卻顯然有點破功。
刑晏愣在原地:“可是……好突然啊……”
殷槐宇已經腳步不穩地走得沒影了。刑晏原地又杵了會兒,果然殷槐宇回來了,拉了他的手再走。
晚上,太子賀睿擺了個宴席,請了他們兩人和宿於乾,另外還有一些江湖英豪。一是爲了感謝這麼些人對他的支持與幫助;二是想選出個武林盟主,從此江湖朝廷和諧相處。
武林盟主的誘惑力讓本來就因美食而亢奮的刑晏更加像打了雞血一樣,就差甲狀腺腫大了。
過來通知他們的小容顯然被刑晏這副樣子嚇到了,哆哆嗦嗦的。殷槐宇揮揮手趕走了她,揪住了屋裡亂竄的刑晏:“怎麼,不顧忌在那個蘿蔔粒前的形象了?”
刑晏原地蹦躂着擺擺手:“哎,說了那麼多次就是教不會。是蘿莉,沒中間那個‘卜’。”說完,很不嫌棄地拍了拍殷槐宇的肩表示安慰,繼續蹦躂。
殷槐宇心底暗笑:沒說謊,的確沒把那丫鬟當回事。
刑晏爲了在武林盟主之位的爭奪上有壓倒性的優勢,已經武裝到牙齒了。不知道那個廣告上說的用鹽刷牙,刑晏特意從廚房盜來了一勺鹽,把自己的小牙齒搞的白白亮亮的。不善打理的長髮爲追求大俠風範也弄得更飄逸了,衣着卻不搭調地穿了完全不大俠的厚重的禮服。
看着他不三不四的打扮,殷槐宇嘴角微微上揚。刑晏叉着腰一抻脖子:“笑什麼笑!你不知道,這樣別人看着我就會覺得我武功高了,這麼重的衣服穿着沒事兒人一樣!”
殷槐宇還是穿着一貫的黑色長袍。他也不跟刑晏磨嘴皮子,只撈過他的腰低頭在他鹹鹹的嘴上啄了一下,就宣告辯論的勝利。
刑晏砸吧砸吧嘴:“你吃什麼了那麼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