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歐諸部落在十世紀以前是沒有文字的,只有意大利地區有拉丁文。
後世西歐所用語言皆以拉丁文爲模本,各自創造出各自的文字,這也是爲什麼屢屢聽到有的西歐人可以同時會幾國語言的緣故,大體是因爲同出一源。
在這個時期,西歐教士以拉丁語、阿拉伯語、突厥語爲主要的學習對象,而又以阿拉伯化西班牙爲各部落選派留學的地區。
這樣的發展階段,就註定了西歐地區的社會形態不可能跨越封建社會的分封世襲制。
公元855年,法蘭克大汗洛泰爾去世,把自己的領土分封給自己的三個兒子。
到公元870年,三個兒子有兩個已經過世,禿頭查理和日耳曼人路易謀劃訂立了墨森盟約,瓜分長兄兒子的地盤。
這位法蘭克大汗最後只剩下意大利和大汗的稱號,而西部歐洲分成了三國地帶。
日耳曼人路易死後,其子胖子查理成爲東法蘭克酋長。
公元884年,禿頭查理的子孫先後去世,只有一個五歲的孩子繼西法蘭克酋長之位。
西法蘭克部落內貴族一看不行啊,這抗不了事兒,都請求東法蘭克酋長胖子來管理西法蘭克。
然而胖子查理酋長無能,不能夠抵擋比他們還野蠻的蠻族入侵。
巴黎這個地方的酋長奧多抵抗北歐蠻族圍困巴黎時,胖子查理與北歐蠻族達成條約以七百磅白銀爲條件,使北歐蠻族放棄圍困巴黎。
且允許北歐蠻族於冬天屯駐勃良第,然後北歐蠻族到處打劫如入無人之境。
西法蘭克貴族不滿胖子查理,所以支持胖子查理的侄子阿奴爾夫公爵篡權,公元887年胖子查理被廢。
自此之後,除了法國拿破崙酋長外,沒有一個人能夠統一查理曼大汗所轄有的東西南三個部分。
自此各地小部落自立起來,西法蘭克部落中選出巴黎伯奧多爲酋長;南部維埃納博索伯,請求羅馬教皇封其爲羅納河流域及普羅旺斯一代地方的酋長。
博索死後,日內瓦湖沿岸一帶自立,後又與博索之地合併爲勃良第部落。
東部法蘭克日耳曼種,都謀求自立,尤其是巴伐利亞人和撒克遜人。
而意大利本就是多部落組成的地理概念,沒有名義上的大汗,自然以各部落獨自存在。
關於爲什麼查理曼大汗所打下來的領土不能夠長期保持,何炳鬆先生的觀點或者是西方史學的觀點是道路不修、錢幣稀少、蠻族入侵、阿拉伯人入侵、斯拉夫人和匈奴人入侵、北歐蠻族入侵,其實這些理由都是表面化的理由。
其根本在於,沒有確立血緣分封世襲制的思想合法性和暴力有效性。
思想合法性捏在羅馬教會教主手裡,而教士成爲管理諸部落的工具。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大汗沒有行政機構,沒有天然的法理上的權力來源合法性。
這就導致一點羅馬教會可以承認你的權力是合法的,也可以承認其它人的權力是合法的,而你的權力是不合法的。
其最終被承認是因爲誰對羅馬教會及教主有利承認誰,在查理曼的父親裴平的時候這一狀況就顯現出來了。
在胖子查理被篡權後,各地部落請求羅馬教會教主承認其爲合法的統治者這一點表露無疑。
部落不能夠統一的真正原因在於其沒有天然的思想合法性來源,及其分封制度導致沒有有效的暴力手段即軍隊來維持統一。
夏商周之所以能夠長久的存在,是因爲有天然的思想合法性來源即天之子,以這一思想合法性來源分封各部落。
那你也許會問爲什麼會有王朝更替?
在血緣分封制貴族奴隸社會,這些血緣分封所佔有的資源也有一個定額。
這片土地的資源就這麼多,這些貴族生活好也能生養,生養了之後就是分封,所有的資源基本上都佔了。
那麼大多數人怎麼活?
這就造成貴族階層與奴隸階層之間的對立,最後以新的貴族奴隸社會取代,重新劃分資源,重新劃分領地。
能夠活下來的纔有生存的機會,然後繼續這麼一種循環。
直到春秋戰國時期,這種矛盾由生產力的提升變得不是分封那麼簡單了,而是轉變爲另一種方式。
這種方式使奴隸轉變爲平民來調動社會積極性,才能夠在諸侯爭霸中擁有強大的實力最後勝出。
而伴隨上層制度以血緣分封制貴族奴隸社會,轉變爲血緣君主郡縣中央集權制君主平民社會的產生。
這一結果帶來的是統治階層以一個家族代替一堆貴族統治,而文官體系的建立代替了貴族的行政管理職能,一個家族擁有唯一的暴力權。
這樣進步的意義在於,少了中間環節的盤剝,奴隸變成了平民,解除了貴族擁有武裝這一事實,使得國家不會因爲爭搶天子的位置生靈塗炭。
這種制度的改變帶來的社會積極性的調動是歷史發展的推動力,正如後來野蠻的西歐能夠一躍成爲引領世界文明的地區,也是靠制度的作用。
從奴隸到平民再到公民,繼而構建了資本公民社會。
公民不是說說就是公民了,那是有實質內涵的。
英國首先是統治階層貴族轉化爲資本,同時讓社會中的資本參與到國家治理中來,同時讓奴隸轉變爲平民,繼而通過鬥爭成爲公民。
而美國在這一點方面做得更加的到位,建立了國家主權在人民手中,即人民主權原則,而不是共和黨或者民主黨手中。
以三權分立的方式解決了獨裁的問題,以選舉的方式解決了權力家族化世襲的問題,以兩黨制的方式解決了一條道走到黑的問題,以聯邦制的方式解決了中央與地方的關係。
那麼美國是完美的嗎?
還不夠完美,美國沒有解決財富家族化問題。
美國解決了權力家族化世襲的問題,也就是權力家族不能夠一直保持優勢地位,但是沒有解決財富家族化世襲問題,便出現了財富家族優勢地位一直世襲。
解決財富家族化世襲問題,並不是要沒收財富家族的財產,而是通過男女平等繼承原則進行推恩令,以國家遺產稅的方式來使財富家族不能夠以基金信託逃稅,要達到的目的就是財富家族也不能夠一直保持優勢繼承。
回到西歐地區,西歐地區像查理曼能夠有大片的領土,其最主要的原因在於擴張了比法蘭克部落更加野蠻的地區。
而當野蠻地區開化到同法蘭克部落差不多水平的時候,那麼這種統治便不牢靠了,沒有制度上的改進,這種關係便不可維持。
阿拉伯人經常打劫法蘭克、意大利半島,如同歐洲打劫非洲一樣。
斯拉夫人及匈奴人打劫法蘭克也是常事,因爲西歐這個地方太過於落後。
北歐蠻族,今天丹麥、挪威、瑞典等地的海盜,也是經常到南方打劫,沿着河走到哪裡燒殺搶掠到哪裡。
北歐蠻族不僅在西歐地區打劫,還跑到大不列顛島上,當地的部落酋長也拿這些海盜沒有辦法,以至於大不列顛北部被這些海盜佔領。
所以在中古時期,貴族都建有城堡,並不是爲了誇耀自己多有錢,而是爲了使自己不受打劫。
十二世紀以後,城堡逐漸由木頭建造改爲石頭建造,這也是源於打劫的手段多了,木頭不好用了。
今天所遺留下來的城堡,多是高山之巔或有非常好的地理位置,有利於觀察敵情。
城堡中有高塔、窗戶非常小、圍有厚牆,何炳鬆先生評價,這種建築非昇平時代之居室,而爲雲擾世界之王宮。
這種城堡之內,酋長的跟班即所謂騎士聚集在一起,以防止其他部落或者海盜打劫。
一旦有部落過來打劫,這些跟班騎士在小窗戶口以箭射擊;如果敵人再逼近,用石頭塊砸或火燒瀝青對付。
這就是中古時代,無論是伯、公、主教、大主教、教主都在自保,無不向耶穌祈禱不要過來打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