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風被村民打攪了一番後,也沒有心思靜下來去看書。只得停歇了會,心中念頭一轉,朝着醫房走去。打算在看看那女子的情況。
先前那碗藥汁喝下去之後,那女子的身體狀況也有了很大的轉變。臉色也是有了很大的起色,開始紅潤起來。呼吸也逐漸平穩下來。
這時卻是一副靜謐安詳的面容陷入昏迷之中。陳若風見着這樣的面容,仍是不自覺的感嘆道:“好一副睡美人圖啊。真是神態各異,情趣非凡。這一副皮囊,生得是國色天香,傾城傾國。這一副容顏,出落得是貌美如花,燦若煙華。這一抹神色,意蘊的是嫵媚動人,愛憐千萬。不可說,不可悅,不可聞啊……”
陳若風說着說着,心神也漸漸被吸引住。恍惚間,好似是觸碰到一瓣柔嫩的花瓣。嬌嫩若水流娟娟,光滑如皓月皎皎,肌如凝脂,顏如舜華。好一番良辰美景,好一曲天上人間。妙!妙!妙!
凜然驚醒,才發現自己的手指已經在無意中放在了那女子的臉上。
陳若風一驚一下,趕忙收回自己的手指。心中默唸:君子三戒。罪過罪過,該死該死,恕罪恕罪。
也不敢在看下去了,陳若風直接轉身絲毫不作留戀。就出了醫房。生怕耽擱一刻,就擡不動腳了,忍不住回首再次欣賞一番。
剛出了醫房,陳若風就不停腳步的往竹林裡走去。想來是打算琴曲靜音舒心一番。
果不其然,一曲琴音之後,陳若風恢復了往日的那種神態心境。
晚飯的時候,大壯也如約而至的來到陳若風家中。和陳若風一起吃了些飯菜後,就待在陳若風家中學些識文斷字的本事。
不久之後,李氏也再次來到陳若風家中,給那女子餵了第二次藥。
陳若風生怕晚上那女子會出現什麼反覆的狀況。到時候自己也不好一個人處理,畢竟有些時候男女有別。因此,陳若就挽留了李氏今晚在此歇息。以便不時之需。等明日一切安好後再走。
李氏也欣然同意了下來。不過說到要先回家將一些瑣事處理一下再過來。陳若風也未阻止,讓大壯陪伴着李氏回去。
陳若風知道今晚是至關重要的一晚。有什麼不良的反應也會在今晚出現,所以對那女子的病情也不敢疏忽,心中也是祈禱萬不可出現什麼問題。雖說自己繼承家傳醫術,但也不併不是次次可以藥到病除。
陳若風在檢查那女子傷勢的時候,也瞧出此女必定是出生官宦人家。在昏迷之前受了一定的驚嚇,還有各種傷痕飢餓勞累等等,更是傷上加傷。至於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就不得而知了。
到現在也未出現什麼大問題,就怕今晚會出現。到時就麻煩了。
陳若風忍着心中的異樣,再次檢查了一下,發現沒有什麼異常。趕忙跑出了醫房。重重的吐了口氣。嘴中唸叨:“真是紅顏禍水啊……”
心中默唸道:“陳若風啊陳若風。你現在是大夫。切不可作出什麼不軌的舉動。不然怎對得起先祖之名,也枉讀了聖賢之書!”
無奈搖了搖頭,平復了下心情,來到自己的書房拿起一卷書冊,重又回到了醫房坐了下來。 邊看着書邊隔着一段時間去檢查那女子的身體狀況。發現一直都很好。心中也是略微鬆了口氣。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等到天完全黑透了,醫房中已多了一抹燭焰靜靜的燃燒着,隨風肆意擺動不息。
燈燭下,一面色俊朗飄逸的男子正手捧一冊書籍,津津有味的品讀着。時而眉頭微皺,時而舒緩,時而又發出低沉的琅琅之音。
旁邊的牀上則安詳的躺着個面容姣好的女子。正靜靜的睡着。這兩者好似完全沒有關聯,又好似是充滿了溫馨暖和。沒有一絲的突兀,處處融洽。
忽然,屋外傳來一陣響動。那男子眉頭微微皺起,有很快舒緩了下來。轉頭朝着牀上的女子望了一眼,又輕輕的放下書冊。起身朝醫房外走去。輕身緩步的打開房門,又小聲的關上了房門。好似是生怕驚醒牀上那正熟睡的女子。
剛一關上了門,便聽到屋外大壯那粗大的聲音響起:“夫子,我陪我娘過來了。”
陳若風來到屋外,瞧見大壯正一手提着個燈籠,一手攙扶着李氏小心的走向這邊。
陳若風迎了上去,將二人引入屋內。之後又將李氏安排到客房中休息道:“大娘,你且先在此安歇。若是出了什麼狀況,若風再過來喚醒大娘。若沒有,今晚小侄也就不打擾大娘歇息了”
李氏笑着回道:“夫子你去忙吧。老婦人知道了。可惜老婦人身子骨有些老了,不能像你們年輕人那樣熬夜了。不然也可以隨時幫襯一二……”
“呵呵,大娘怎麼會顯老呢。那大娘先歇息吧。若風就不打擾大娘了。”
“嗯,那夫子走好。我兒今晚就隨時侍候在夫子左右幫襯些吧。切不可貪睡誤事。可知道?”
“孃親放心就是了。孩兒會好生在夫子左右幫襯一二的。呵呵,孃親,你先歇息吧。我和夫子就出去了”
大壯聽到李氏的吩咐後,恭敬的應諾道。
“嗯,那夫子,老婦人就先歇息了。有事情可喚醒老婦人就是了”
“大娘(孃親)歇息吧。若風(孩兒)出去了”
陳若風和大壯見李氏有些疲意了,也就不在打擾。齊聲告退了出去。
出了客房,陳若風和大壯一起來到醫房中,陳若風再次檢查了下那女子的身體狀況,還好,沒有惡化的趨勢。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進展。
大壯站在一旁,見陳若風忙完了。也知道不能大聲說話,就輕輕的對陳若風說道:“夫子,這位仙子怎麼樣了啊?”
陳若風聽了,朝大壯望了望道:“過了今晚就沒事了,現在看一切都還好。大壯,你先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就夠了啊”
“不。夫子。我娘請交待我今晚要好生幫襯夫子左右的。我可不能再夫子面前睡着了。”
大壯卻沒有聽陳若風的話,將李氏擡了出來。
陳若風又勸了兩回,大壯還是堅持不去休息。到後來還露出了一副頗受委屈的樣子。嘴角更是嘟起的老高。
陳若風見狀,也不好在趕大壯去休息。便叫大壯也坐了下來,和大壯聊了起來。
大壯見陳若風答應了,忙是興奮的坐了下來,東一句西一句的和陳若風說着。
……
深夜,醫房中又多了個身影。只是這個身影卻是搖擺不定。細看之下,才發現原來是大壯不知不覺在桌子上撐着頭睡着了。
陳若風則是繼續捧着書品讀着。偶爾擡起頭來看見大壯如此,微微搖頭表示無奈。也不再將他喚醒。
先前見到大壯困了,催了幾次先去歇息就是不肯答應。還強撐着說自己很清醒,還能繼續堅持在夫子左右。
只是這句話說出沒一會兒,大壯就壯烈的倒在了桌子上。陳若風將他喚醒後叫大壯回屋睡覺,可是得到的還是繼續堅持。
來回了幾次,陳若風只好作罷。任由大壯這樣睡下去。自己則不時的看書或是檢查那女子狀況。
見現在情況還是很穩定,陳若風心想只要再過半夜就徹底放心了。心中緊繃的神經也稍稍的輕鬆了些。
徑自站直了身子,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陳若風覺着有些倦意。便出了醫房,來到屋外。
此時夜靜如水,夜黑如墨。陳若風站在門口,感受着絲絲夜風輕輕拂過臉龐,聆聽着竹林隨風律動的節奏。僅有的一絲倦意又漸漸消除,更覺精神。又望向天空,只見天上也是漆黑一片,月亮也不知躲到哪裡去了,一顆半顆星也不見。遠處隱約可見的山巒遮擋了一切。
在門外小憩了一會兒,又回到醫房中翻開書冊繼續品讀起來。這之後又來回檢查了幾次,還是沒有什麼大的問題出現。心中更是大大的安定了下來。
看來今夜是不需要那樣“忙碌”的了。陳若風不禁笑了笑。又轉頭輕輕的看了眼牀上的女子,仍是那副安詳的面容,仍是那樣姣好的容顏。
陳若風就這樣看了一會兒,忽的轉身向自己的書房奔去。將一應筆墨紙硯拿了出來。回到醫房中放在書桌上。
將紙張輕輕鋪開,又研了一會墨。頭稍稍偏上,腦中細細回味着剛纔看那女子的感覺和容貌。
低下頭來,選擇兩人一支毛筆,蘸了些墨汁在筆尖。陳若風轉頭看向牀上的那女子,目不轉睛的盯了會,便迴轉過心神。
一手豎執毛筆,一手託腕挽袖。筆尖輕輕的落在紙上,開始勾勒出一些簡單的筆畫痕跡。
初看起來並不知道畫的是什麼,小半個時辰過去了。畫紙上的面容漸漸清晰明朗起來。竟是一個女子的肖像。細看之,會發現與牀上那女子別無二樣。只是略顯粗糙了點。
畫到此話,陳若風擱筆看着自己的畫作,又看了下牀上那女子。又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副不滿意的神情。
又拿起筆來,繼續在畫作上添了幾筆。剎那間,整個畫紙徒然明亮了開來:那女子正微露皓齒,眼眸明睞。臉頰輕輕收起,暈紅一片。瓊鼻稍稍翕合,映襯巧嘴丹脣。一襲烏黑亮麗的秀髮挽起在一支碧玉繡花蝴蝶簪子下,搭配一抹好似輕盈飛舞的純白髮帶系起的髮髻。兩鬢自然垂下一縷青絲,劃過粉嫩較小的雙耳。一身白衣白裙上下翻飛,輕身覆蓋在嫵媚流連的倩影身姿下。玉手雙雙覆於腹間,小臂微微彎曲向內,自然協調柔和。蓮步盈盈,藏於飄逸白雲之中,不見影蹤卻又若隱若現。
好似是一朵嬌豔的花骨朵,又好似是一抹燦爛的煙花。光彩動人,柔弱憐人。
陳若風此時方纔嘴角泛起一絲微微笑容。將筆再次擱下。顧自檢查了那女子一遍。也是沒有什麼狀況發生。陳若風心中愈加安心。
細細的端詳了那女子好一會兒,在這時間中,若細心觀察,可發現陳若風眼中不時閃現一縷亮光。
隨即輕聲來到桌前,將毛筆再次拿起,開始對紙上的人兒精雕細琢一番。此刻便發現陳若風是如此的專注。神情是那麼的認真,動作是那樣的輕柔,眼神是那樣的迷人。
好似自己在創作一件心愛的物什,願將全部的經歷投入進去。又好似是在將心中的那份觸覺淋漓盡致的表達主來。
每一筆每一畫都傾注了心血。漸漸的畫紙上的人好像活了起來,慢慢走近人的視野,走入人的內心深處。
好似是一個活脫脫的仙子正俏麗的站在你面前,任你品味欣賞。
越是畫到最後越是落筆細膩,嚴謹。好像每一筆畫下去的不是一個線條墨色。而是在創造活生生的人兒。終於,房中的蠟燭燃到底部,屋外的黑暗也漸漸退去。
陳若風纔將最後一筆完成。輕輕將筆擱下。細細端詳畫中的女子,竟也呆住了。
眼前哪是一副畫中人。分明是人在畫中。陳若風過了良久才堪堪醒轉過來,艱難的將頭移開,朝着牀上的女子望去,心中頓時感嘆道:“這……真是仙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