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瑞頭一次覺得自己沒什麼魔法天賦,他的昏迷咒至今只能把湯姆擊飛出去,絞械咒時靈時不靈,他覺得最有起色的就是遺忘咒了,但又不敢確定那幾只呆呆傻傻的老鼠,是不是確實因爲他的咒語而忘了什麼。
他們不得不出發了,湯姆擔心的不確定因素太多。
湯姆沒有帶納吉尼,他們兩個人在破釜酒吧破舊而髒亂的後院換上純黑的袍子,傑瑞把反追蹤徽章扣在袖口,並和湯姆蒙上了半截臉,這畢竟不是正當的事情。
他們打扮奇特,爲了不引來路人愈加增多的好奇張望,兩人加快腳步進入翻倒巷。
湯姆在來之前就對他說過,他們要從翻倒巷的公用壁爐過去那裡,因爲那幾乎是全英國唯一一個不會有使用記錄的壁爐。
依然是黑色調的壁爐,不同的是它上面有不少深紫的亮點,像是不知殘留了多久的血跡,傑瑞看着還在堅持燃燒的火苗。
“地址是洛金瓦爾莊園,別說錯了。”湯姆提醒道。
傑瑞點了點頭有些不安,他雖然在書上看到過,但還是第一次使用。
“閉上眼睛,別緊張。”湯姆矇住的臉看不見表情,但是聲音柔和了許多。
傑瑞覺得自己沒必要害怕一種旅行工具,他在心裡乾笑兩聲,自己完全可以把那個慘目人睹壁爐當成麻瓜大巴。
他攤開手接着湯姆從瓶子裡倒出的亮晶晶粉末,觸感尖銳的小顆粒被他握在手中。他走進壁爐時並不需要彎腰,卻差點被腳下的木炭絆到。
火焰在他進入時變成碧綠的顏色,出奇的很溫暖,傑瑞慶幸自己的袍子沒有燒起來的趨勢,於是翻轉手背把飛路粉撒進火焰裡,腳下的火突然騰高,漫過他的頭頂,火牆外的湯姆只剩一個模糊的影子。
“洛金瓦爾莊園!”傑瑞覺得眼睛一陣酸澀,立即閉上雙眼大聲報出目的地。
天旋地轉的感覺,他分明的懸在半空中翻動着,呼呼的風聲快速掛過,讓他還在痠疼着的眼睛完全睜不開。傑瑞夾緊雙臂努力讓身體像一根好飛的木棍,而不是一隻有阻力的蝙蝠。
腳下着地時他的腿早軟了,撲通一聲做在冰涼的石頭地面上。
接着是一聲吃驚的吸氣聲,傑瑞的眼睛不受控制的流着淚,他努力撐起眼皮,看見一個家養小精靈圍着可笑的抹布張大嘴站在他面前,手裡拖着一盤什麼東西。
“昏昏倒地!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傑瑞只來的及念出着兩個咒語,他模糊的慌亂中他完全沒法鎖定目標。一如預料,紅色的魔咒不太有效,家養小精靈倒飛出去又掙扎着站起,好在那盤什麼東西沒有摔下而發出響聲,它安靜的漂浮在傑瑞魔杖所指的上空。
家養小精靈正要開口叫嗓什麼。完了,傑瑞的心幾乎提到嗓子眼,他沒法阻止它引來別人。
“昏昏倒地!”湯姆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一道紅光從傑瑞耳側幾乎是貼着呼嘯過去。
“乾的不錯。”湯姆咳嗽了兩聲,顯然也吸了點煤灰,他蹲下來架起傑瑞的胳膊把他扶起來。
傑瑞眼淚和水龍頭似的停不住,他被薰的夠嗆。
“清泉如水。”湯姆用魔杖點了點傑瑞的眼睛。
一陣稍涼的清泉噴在傑瑞的臉上,他揉了揉眼睛慢慢睜開,湯姆有些擔心的眼神在他面前,不管怎樣他感覺好受多了。
“清理一新。”湯姆對着地上的爐灰低聲念道:“是我忘記了,回去教你鎖舌咒,不過你處理的不賴。”
傑瑞不知道湯姆能不能看見他的表情,還是忍不住傻笑着,順手把盤子移到桌上。
“它昏過去了,大概短期內不會醒。”湯姆蹲下來檢查着地上的家養小精靈。
“一忘皆空。”傑瑞乾脆的給它了一個咒,昏迷之中效果不明,湯姆只是對他點了點頭:“走吧,我們時間不多。”他們確定自己蒙好了身形快步走出了廚房。
迪恩 洛金瓦爾先生覺得生活總是糟透了,他不得不給自己祖傳的莊園一遍又一遍檢查保護咒語:“每天!”他咆哮着狠狠捶了一下桌子,不管他自諭爲多麼有古老貴族血統的紳士,這實在讓人難以忍受,破舊和早以被吃空的老宅子,周圍來來往往的麻瓜不停把他們討厭的大腦袋塞進來,企圖發現些什麼。
讓老莊園見鬼去!麻瓜見鬼去!他需要錢,足以讓他博得那些家族興旺的小姐們歡心的錢!
他連一個僕人也沒有了!如果不是祖上傳下的家養小精靈不需要工資,他會直接把自己餓死!
天大的醜聞,聞名一時的洛金瓦爾家最後一代繼承人以最不體面的方式餓死了。
洛金瓦爾先生諷刺的嘲笑自己,但他的表情卻顯得不那麼愉快,乾巴巴的張了張嘴,心裡沮喪極了。
午餐時間到了,家養小精靈本該殷勤的給他送來午餐,現在卻一點動靜也沒有。洛金瓦爾先生幾乎以爲連它也要罷工了:“卡卡!”他不耐煩的對門外喚道。
沒有那個醜陋的大腦袋惶恐出現的樣子,洛金瓦爾先生突然覺得不安起來,卡卡居然沒有迴應?這很不對勁。他剛站起身抓上了兜裡的魔杖,又想到誰會襲擊這個破宅子,手就慢了一拍。
兩個黑袍的人一高一矮匆匆闖了進來,在洛金瓦爾先生還沒有回過神來大聲喝問時,他就被兩道咒語同時擊中了。
“除你武器!”
“統統石化!”
還沒完全拔出的魔杖從他手裡被擊飛出去,把袍子口袋撕裂開來,戳了一個大洞。洛金瓦爾先生動彈不得,驚恐的睜大雙眼,直挺挺的倒回椅子上。
這都是一瞬間的事,他在沒有任何反抗能力之後,才發現自己被不知名人物襲擊了。
“中了,萬幸。”他聽到那個矮個子低聲的嘟囔着說道,似乎聲音聽起來很年輕,而且鬆了一口氣般。
“迪恩 洛金瓦爾先生。”高個子的人同樣蒙的嚴嚴實實,他的聲音聽起來刻意扭曲過,帶着嘶嘶聲拖長了尾音,讓人從腳底板就涌出一陣陣寒意。
洛金瓦爾先生只能眨了眨眼睛,合作的表示自己在聽。天哪,他本來以爲是認錯了人,現在才奇怪究竟是什麼人會來襲擊他?一個沒有任何在外名氣的窮巫師?洛金瓦爾先生不自然的表情無措起來。
“我們是前來收購魔法物品的。”高個子說。
洛金瓦爾轉了轉眼珠,一堆問題堵在肚子裡沒法開口。
“你不需要開口。”高個子說:“您如果有幸記得錢打在您的古靈閣賬上...”接着他就在沒說話,低聲示意矮個子在房間裡翻找起來。
傑瑞從來沒見過這種貴族莊園,要不是湯姆帶着他幾乎會在裡面迷路,雖然那個扣在袖口的徽章有抵擋混淆咒效果,但他覺得自己如果迷路覺不是因爲中了咒,從聖誕節那晚起這個想法就被證實了。
這個莊園看起來一時輝煌過,至少裝潢得體,掛着的一些物品像徵着它似乎曾經也是純血老家族的宅子。
他們在外面翻找了許久,每個房間和每個可能有收藏室的地方全部找過之後,一無所獲。
好在一聲巨響帶着咆哮給他們指明瞭唯一剩下的房間,一個寬敞明亮的大會客室,兩人衝進去的時候,那裡只有一個發愣狀態的中年男人。
迪恩 洛金瓦爾確認無誤,被詛咒的妖精紙牌持有者。
傑瑞鬆了一口氣,他的石化咒這次表現良好,精準有力的將那個男人石化了,他聽着湯姆扭曲出奇怪而又邪惡的聲音,在蒙面裡幾乎偷笑出來。湯姆的確小心而又善於僞裝自己,這其實才是他的真正優點。
“找吧。”湯姆低聲在他耳邊說道,兩人分開來在會客室裡翻找起來,那個直挺挺倒在椅子上的男人看起來驚慌而又無措。
傑瑞不知道貴族是不是都有習慣把家裡收藏的書籍擺進會客室,但他看見洛金瓦爾莊園裡卻時是這樣,湯姆說找的時候,他的眼神自覺被那些整齊收着的書勾住了,鬼使神差的靠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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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姆那邊揮動着魔杖解除着周圍的藏匿咒語,傑瑞在着邊盯上了一本關於格林德沃生平的書,其實他對於個人崇拜並不贊同,但這本書無疑對於歷史問題的引入非常透徹,這讓傑瑞猶豫了半晌還是拿在了手裡。
他咳了一聲引起注意:“我可以拿走嗎?”傑瑞有些不好意思的問。
湯姆默然,最終點了點頭。洛金瓦爾先生不管同不同意,他的回答都沒法表示出來,這讓傑瑞乾脆無視了他的想法。
傑瑞拿到想要的裝回口袋裡之後,也不拉下工作,他沒法學會解除僞裝的咒語,湯姆就把自己原本從博金先生那得到的探測道具給了他,一個小小的雙面鏡,不停翻轉着印射周圍,如果有被施了僞裝咒的地方就會...
“嗚嗚嗚嗚嗚...”沒錯,就是這樣。
“這裡!”傑瑞將雙面鏡拖在手指,用魔杖敲了敲有着浮雕家徽的牆面。
湯姆停下來從對面走過來,把魔杖尖對着牆面念道:“破除僞裝。”浮雕在他們眼前一陣扭曲,繼而消失了。
沒有太多的保護性咒語,一個陷進牆裡的小隔間只有半人高,並且打開時灰濛濛的,不知多少年沒有見過光。
洛金瓦爾先生瞪大眼睛看着他們的動作,他從來不知道這裡有一個秘密隔間,在經歷那麼多年的窮困之後,他幾乎要詛咒從來沒和自己提到過這事的父親。
傑瑞他們要的東西就在裡面,被一個透明的玻璃盒子密封着,省了很多麻煩。
在那盒子旁邊,只有幾瓶大大小小的藥水,看起來很值錢,但兩人並沒有興趣。
“那麼...”湯姆把盒子拿起來,抖開羊皮紙確認後放進口袋:“沒問題。”他說,傑瑞點了點頭合上雙面鏡讓牆上的僞裝再次消失後,他大步向洛金瓦爾先生走過去。
“一忘皆空。”傑瑞覺得這用的萬分順手。
洛金瓦爾先生眼神一滯,腦袋就聳拉下去,呼呼睡着了。
“完美。”湯姆忍不住稱讚,瞬間遺忘是最初級效果,繼而是昏迷,那會對人體造成很大傷害,熟睡代表着完美的施咒,那是遺忘咒的最好效果。
傑瑞嘿嘿笑着,小有得意。
兩人收好戰利品,沒有停留直接從壁爐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