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啊!爲什你就是不肯死!爲什麼!!!!”
瓦爾納庫斯的憤怒讓他缺乏協調,由於斷臂的原因,他只能使用右拳,並保持節奏,來達到節省體力的經濟動作。
右拳緊跟着右拳緊跟着右拳,間隔隨着偏愛使用着的肢體的疲累而越來越長。
狂亂的意志逐漸佔據了他的思維,他失去了思考,失去了理解,但唯有一絲困擾,始終如幽靈般徘徊在他的靈魂角落裡。
他曾經殘殺了無數生命,虐殺過多少人命,不管多麼高貴的生命,在他手上都是那樣脆弱。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奪走這個綠皮怪物的生命那麼困難?
是他還不夠強嗎?是血神不再青睞他了嗎?
困擾產生疑慮,疑慮引發恐怖。
他的手臂開始微微顫抖……
又一拳,更疼了。
海格忍耐。
一陣胡言亂語的咒罵衝出瓦爾納庫斯的喉嚨,他不停的反覆擊打着。
海格繼續忍。
隨後,他捕捉到反擊機會。
海格將左臂纏繞在他右臂上,然後壓向他的軀幹。
“哇啊啊!!”
當歐克全力上衝後,他兩頓時翻了個。
這次,是海格在上面。
瓦爾納庫斯還沒意識到這個反覆,海格有了個機會來痛快一擊。
他用力轟出一拳。
“唔!”
這一擊凹陷了瓦爾納庫斯的臉頰,也折斷了海格的一根手指,隨後在瓦爾納庫斯頭下的岩石上留下一灘血池。
“Waaaaagh!”
隨後,海格用盡全身的力氣一記肘擊攻陷入對方的臉內。
對方的慘叫立刻被堵回了喉嚨裡。
海格忽略掉瘋狂擊打在自己肋部的重擊所帶來的疼痛,雙手抓住對方的頭顱,咆哮着將它擊打在地面上。
“來啊!看誰先死!來!來!來啊!!”
幾十下劇烈的撞擊後,瓦爾納庫斯躺着不動了,它的腦袋已經碎成了一灘,那些紅霧也消失了
海格喘息幾聲,從他身上翻身落開,躺在地上。
“好樣的!”
烏爾將手槍插入腰間,快步走上前,把海格從地上扶起來,取下腰後的行軍水壺,咬開蓋子捏住海格的下巴,將裡面的酒灌進去。
辛辣過頭的蘑菇酒一入口,海格便劇烈的咳嗽起來,濃稠的鮮血混雜着烈酒從他的獠牙間噴出。
“咳咳……”
烏爾剛要鬆手,海格的一隻手便按住了水壺,然後咕咚咕咚幾聲將水壺裡的蘑菇酒喝了個乾淨。
“哎呀,痛死俺了……”
海格捂着肚子坐了起來,現在用鼻青臉腫已經很難形容他的狀況了,他現在的模樣讓烏爾想起自己看到那些把摩托開到極限速度,然後翻車的飆車小子的慘狀。
就那樣的情況,大概也沒有海格目前十分之一慘。
如果換一個不那麼強壯的小子,可能就已經死掉了,但他是海格莫斯,被烏爾揍了幾個年頭都活蹦亂跳的下屬。
考雷什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殘暴而血腥的戰鬥。
這根本不是戰鬥,而是兩頭野獸在相互撕咬,所幸他站在的是勝利者的一方,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嗯?果然在這裡。”
隨着寄主的死去,附魔者的軀體迅速化爲血泡,考雷什帶着手套,從血污中找出了對方之前所使用的短杖。
“蝦米。”
忽然,一個陰影從身後覆蓋了蹲在地上的考雷什,他回頭一看,發現是烏爾正盯着自己。
對方的目光並不友善。
“你的事完了嗎。”
“快了。”
考雷什站起來,轉身走向外面的祭壇。
烏爾和特戰小子們跟了上去,但他們顯得很戒備,似乎隨時準備開火。
經歷了剛纔的事件,他們對人類已經完全失去了僅有的一點點信任。
考雷什來到之前瓦爾納庫斯所處的位置,踏着腳下千萬屍骸,他感覺自己的神智似乎都有些不輕了,在中心祭壇周圍是幾塊古老的石碑和幾個扭曲的雕像。
他環顧一圈,然後用短杖劃開自己的左臂,從中挑出一枚月白色的利齒,然後用力摁入短杖之中,再拋入血池裡。
隨着短杖沒入血池,原本平靜的鏡面開始沸騰,同時周圍的骸骨立柱一個接一個的開始崩塌。
考雷什趕忙離開所在的位置。
“烏爾老大,炸個這個鬼地方。”
“早這麼說不就完事了?”
已經十分不耐煩的烏爾召集特戰小子,收羅了幾捆手榴彈,然後在各處引爆。
陣陣轟鳴聲中,祭壇被落石所覆蓋,烏爾和一衆小子,以及考雷什沿着原路迅速逃離。
但當他們一出來,迎面撞上的就是正在叢林裡縱火的燒燒小子和髒車坦克。
“嗯?你們咋在這??”
烏爾趕緊攔住一個燒燒小子,對方正忙着點燃一顆百年樹齡的參天大樹。
“啊?你是誰啊?”
“俺是軍閥派來炸蝦米老窩的。”
“哦哦!俺聽說了,但是……”
那個燒燒困惑的撓了撓光禿禿大腦袋。
“你們不是全掛了嗎?”
“誰和你說的?”
“俺也是聽說的,軍閥看你們老沒動靜,以爲你們都掛了,剛好有幾個屁精發現了蝦米的老窩,俺們就過來處理了。”
“靠!”
烏爾懊惱的低吼一聲,這也意味着他的任務算是失敗了。
“那現在外面……”
“外面啊,蝦米已經完蛋了,霸主派飛機來炸了一遍又一遍,還讓廢鐵塊們來幫忙了,他們的屍體比地上的雜草還多咧!啊,俺老大叫俺了,不聊了。”
望着對方一路小跑的背影,烏爾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灰頭土臉的小子們,再望向人類掩體的方向。
濃煙和火光中,他似乎能夠聽到垂死者的嘶吼,他們被困在掩體裡,仍憑自己被一點點烤熟。
“唉,晦氣,先回去吧!”
但他們才走出叢林,立刻就被幾輛裝備豪華的越野車攔住,從上面走下來十幾個近衛。
“蝦米,跟俺們走。”
二話不說,他們離開將考雷什拎在手中,烏爾雖然很氣憤對方無視自己,但懼於近衛的權威,還是忍了下來,只能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而這個舉動,卻被領隊的近衛注意到了。
“嗯?”
坐在第一輛車上的近衛走下來,他足足比烏爾高了一個頭,甚至比海格還高,身上的裝甲在火光下閃閃發光。
“小子,你好像缺乏了一點對霸主的敬畏啊。”
“俺還有事,先走了。”
烏爾不想和對方糾纏,立刻想要離開,但一柄鏈鋸戰斧攔在他的面前。
“吸回去。”
“嗯?”
那個近衛臉上擠出一絲獰笑,然後朝地上的濃痰擡了擡下巴。
“吸回去。”
“哼!臭屁什麼!要幹仗就來!”
後面被攙扶的海格不顧同胞的勸阻,推開他們走了上來。
“俺還沒打夠呢!”
“哦?”
那個近衛首領仔細打量了一眼海格,然後點點頭。
“有點樣子,你是和誰打成這樣的?”
“一個……”
海格說了一半,但立刻就打住了。
近衛等了幾秒,還是沒有得到答案,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你不會是被蝦米打成這樣的吧?”
近衛們鬨然大笑,海格的臉一下從綠色變成了深紫色,立刻想要衝上去,但卻被烏爾攔住了。
“你要打,就劃下道,別說這些沒用的。”
“就等你這句話,來!”
“等一等!”
考雷什忽然暴喝一聲,頓時將所有歐克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
“蝦米,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但是霸主召喚我,對吧?”
“是的。”
“你知道霸主爲什麼召喚我嗎?”
“俺不懂!”
“因爲……”
考雷什瀟灑的背過身,斜看天空。
“……霸主需要從我這裡瞭解到很重要的事,而你現在卻在耽誤他的時間。”
近衛隊長愣了一會,臉色陰晴不定,最終還是收起戰斧。
“走!”
望着車隊遠去的煙塵,烏爾胸口起伏了幾秒,然後猛地再朝對方離去的方向啐了一口。
“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