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晚有的受了,怪物。”
波斯科對黑暗說道,他依舊在轉動身軀,搜尋目標。
“俺尋思你應該有點累了,在殺了這麼多小子後。”
寂靜喘息着。
“再者——”
波斯科緩慢轉動着手槍,手指隨時做好扣動扳機的準備。
“俺尋思今晚能沐浴你的鮮血。”
“在你左邊!”
神經小子突然大喊起來。
大連長扭轉身軀開火,他聽到了什麼,他真的命中了嗎?擊中對方了?
“在你右邊!”
波斯科再次轉過身開了兩槍,神經小子縮在一個經卷臺下解讀黑暗,檢測襲擊者的行動。
“現在呢?”
大連長惱怒的高聲說道:
“他在哪兒?你就不能從桌子底下鑽出來幫個忙!?”
“在你後面!”
神經小子再次發出了怒吼。
歐克迅速轉身,但他還不夠快,打偏的一擊讓他重重倒在地上,手槍從他掌中飛出,沿着地板滑到一旁。
“躲!”
波斯科急忙向側面翻身,憑空出現的利爪猛然揮下,將他剛剛躺着的地板切成了碎片。
他手腳並用地向前爬動,伸手去抓他的槍。
“不!繼續躲!”
神經小子的聲音再次催促他行動。
大連長再次向旁邊翻滾,利爪則接連襲來,他幾乎爬到了一個死去的士士兵上,無計可施的波斯科在情急之下將那柄軍刀從屍體的脖子裡拔了出來。
“左邊!左邊!”
“來點實在的!別光是用嘴了!”
波斯科用血跡斑斑的刀刃向左側斬擊,一次,兩次。
“前面!”
波斯科又揮出一刀,這一次他通過劍柄感覺到了某種衝擊。
黑色的血滴飛濺在地板上,他留下了一個傷口,給對方造成了傷害,就像奧古爾特一樣。
“右後方!”
神經小子的提醒並不總那麼及時。
波斯科轉過身,將全身的力量放在這一刀中,並立刻感覺到沉重的軍刀從利爪上彈開。
廢城鑄造的精鋼在一陣火花中擋住了陰影的利爪,大連長在招架之後立刻還擊,緊接着漫無目的地揮出一刀,試圖將那怪物逼開。
他向左邊佯攻,隨後斬向右邊的黑暗,又向前方揮出一刀。
“怎麼不說話了,迪卡!他在哪兒?”
“那兒,在你左邊!”
神經小子大喊,他毫無用處地指着一片黑暗中的黑暗。
波科斯朝左邊斬擊。他能在幽暗中聞到某種惡臭,一股熾熱的狂怒。
那是種污穢的味道,如同生病的野獸,這彷彿是在與某個洞穴中瀕死的主人作戰。
“左邊,現在!”
“看到了!”
波科斯怒吼着猛力揮動刀刃。
他再次命中了,他能感覺到。
“俺砍傷你了嗎?”
他輕輕轉動着手上的軍刀,帶着挑釁的語氣向黑暗問道。
“你在流血嗎?”
一記迎面痛擊作爲回答將波科斯打倒在地,他在眩暈中試着恢復神志,滿嘴鮮血。
“該死——”
他能聽到迪卡在呼喊他的名字,讓他躲閃,但他無法理清思路。
隨後他似乎是被重重的一腳踢中腹部,在紀念堂的地板上滾了出去,他手中已經沒有武器了,他肺裡也沒有空氣了。
大連長吐出一口血。
他躺在了紀念堂的邊緣,身上沐浴着神經小子發出的奇異光芒。
迪卡就躲在他旁邊,屏息靜氣,他們看似近在咫尺,事實上卻是遠在天邊,這傢伙的膽怯簡直讓波科斯想要斃了他。
不過迪卡的能力很特殊,他的攻擊性的確也不強。
還是得靠自己。
波科斯試着起身。
一切都變得靜止了,他聽到陰影像一條跳跳那樣喘息着,他能察覺到什麼東西就在旁邊俯視着他,那些修長利爪的尖端近乎輕巧地緩緩劃過胸甲,隨時準備發力。
“是的,我在流血。”
一個瀕死遺言般的聲音輕聲說道:
“但不會像你流的血那麼多,歐克。”
波科斯繃緊身軀,準備迎接死亡。
呼嘯的利爪直逼他的腦袋。
突然,一隻覆有鎧甲的手握住他的左臂猛力拉扯,它的力量極其龐大,他被拉到一邊,因此黑騎士的斬殺完全偏離了目標。
波科斯擡起頭看是誰加入戰鬥拯救了他。
但這裡只有三個人:波科斯,襲擊者的幽影以及神經小子。
迪卡正緊緊握着波科斯的左手,空氣很涼爽,聞起來完全不同,周圍的聲響也變了。
原來他已經不再身處紀念堂裡,他躺在紀念堂的花園外。
“迪卡?”
“俺沒法解釋……”
他們轉頭往回看,一個獰笑着的高大陰影正從紀念堂的黑暗中凝視他們,那是被奪走了獵物的布魯斯。
他探出一隻覆滿利爪的手試着伸出大門,但某種力量將他困在了裡面,雖然波科斯轉移到了此處,布魯斯卻不能。
迪卡的特殊能力便是能夠製造一個無形的牢籠,其堅固了嚴密程度連貝魯夫都大爲驚歎,他也是少數沒有什麼攻擊能力的神經小子,只有血斧才願意接納他的特殊才能。
“你們真是難以預料……”
布魯斯嘶聲道,黑色的牙齒之間飛濺着唾沫。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做到的?”
“俺尋思得逮住你。”
神經小子非常直接的回答。
“毫無邏輯的能力,就和你們的存在一樣!”
黑騎士嘶吼着,他那乾屍般枯瘦而修長的身形昭示着死亡。
“現在趕快回來讓我殺了你。”
“俺尋思屁精都沒這麼蠢,俺們又打不過你。”
神經小子的耿直讓波斯科想給他腦袋來一槍,不過鑑於他救了自己一命,這槍就留給蝦米吧。
“此外,俺尋思你馬上就有更緊迫的事情要擔心了。”
在布魯斯身後,西邊和南邊的兩對大門突然打開,光線涌入紀念堂裡。
軍閥站在南邊的門廊中,手裡握着利刃,身邊簇擁着一大隊重裝保鏢,他們手持的武器足以將整個紀念堂抹去,甚至神經小子還聽到了髒車坦克的引擎轟鳴。
“後退。”
貝魯夫對他的部下說,怒火如同一股熱霾般從他身上發散出來。
“這個混賬是俺的。”
“喔——”
回身看去的布魯斯嘀咕一聲,他擡起修長得誇張的染血利爪,若有所思地扯了扯左邊的嘴角。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