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宮建成開始就是新加州共和國的權力中心了。
它是一個堅固的場館,一個名副其實的宮殿,一幢白色的新古典風格砂岩建築物。
它佔地7萬多平方米,由主樓和東、西兩翼三部分組成。
主樓寬51.51米,進深25.75米,共有底層、一樓、二樓、三樓共四層,底層有外交接待大廳、圖書室、地圖室、瓷器室、金銀器室和管理人員辦公室等。
外交接待大廳呈橢圓形,是總統接待外國元首和使節的地方,鋪着天藍色底、橢圓形的花紋地毯,上繡象徵建國十三個州的標誌,牆上掛有描繪風景的巨幅環形油畫。
圖書室約60多平方米,室內的桌、椅、書櫥和燈具等均爲古典式,藏有圖書近3000冊,其中不乏各個時期著名作家的代表作。
此外,這裡還存有歷屆總統的有關資料,在藏書壁櫃旁的牆上掛着幾幅人物畫像,這是當年第一任總統在紅宮會見過的當地部落代表團的成員。
從正門進入的“共和大樓”共有五個主要房間,由西至東依序是:國宴室、紅室、藍室、綠室和東室。
東室是紅宮最大的一個房間,可容納三百位賓客,主要用作大型招待會、舞會和各種紀念性儀式的慶典,歷史上許多重要事件在此發生——這裡曾經停放過七位總統遺體,這裡也曾舉行過許多位總統女兒們的婚禮。
現在,東室的接待廳內,坐滿了來自各國的外交官、知名報紙的記者、總統幕僚和國防部長官等人,他們正等待着新總統威廉·麥金萊發佈他的演講。
威廉·麥金萊身材魁梧,臉龐紅潤,聲音嘹亮,他曾是海軍的上將,肥胖的身型包在一件帶有銀色穗帶的制服裡。
他從講臺側面走出,不緊不慢地來到位置上。
“我肯定,同胞們都期待我在就任總統時,會像我國目前形勢所要求的那樣,坦率而果斷地向他們講話。現在正是但白、勇敢地說出實話,說出全部實話的最好時刻,我們不必畏首畏尾,不着老實實面對我國今天的情況,這個偉大的國家會一如既住地堅持下去,它會復興和繁榮起來!因此,讓我首先表明我的堅定信念:我們唯一不得不恐懼的就是恐懼本身——這種莫明其妙的、喪失理智的、毫無根據的恐懼,它會把轉退爲進所需的種種努力化爲泡影!凡在我國陰雲密佈的時刻,坦率而有活力的領導,都得到過人民的理解和支持,從而爲勝利準備了必不可少的條件。我相信,在目前危急時刻,大家會再次給予同樣的支持!”
掌聲雷動,這位新總統的開場白傳達給了許多人他的信心,或者說臨危受命的責任。
威廉·約瑟夫·多諾萬是唯一不爲所動的人,他穿的是簡單單調的黑色衣服,沒那麼做秀的效果。
事實是,他可能在任何時候都比其他人更注意自己看上去是怎麼樣的,他的形象透露了他的什麼信息,比小丑和政客之類的人更甚。
他們的行動是公開展示出來爭取公衆支持的,多諾萬的行動只是給總是環繞在他附近的探子提供方便用的,他是表演給他的對手們看的,展示給他們他想給他們看的東西。
他們會看到怎樣一個前往參加會議的他呢?
他身高中等,體型中等,身穿黑衣,頭頂上是有點辦事員風格的油膩黑髮,他的皮膚因爲常年待在不見天日的暗室裡而顯得蒼白,而且他很難得的幾乎沒有任何顯眼的體徵,除了他那高瞳距的深色雙眼和在他左臉從嘴巴延伸到下巴處好像山谷一樣的決鬥疤。
多諾萬從來不願談起過那次決鬥,他唯一願意說的就只是那發生在他還是一個青年的時候,在他從事公職之前,而且他很後悔,不僅是後悔這道傷疤,而且也是他本來就不應該在面對面的決鬥中用細劍解決問題,而更應該是他拿着匕首站在他對手的身後,他的對手還對此一無所知。
他喜歡殺東西,他喜歡用盡可能高效的方法殺東西,用最簡便的方法殺東西,而且他只有在有理由的時候纔會殺東西。
一個好理由,一個有說服力的理由,死亡是生命當中最大最複雜問題的純粹的解決方法。
這就是爲什麼有這麼多其他官僚和機構看上去並不理解古老的情報局的地方,它不是一個老式的殺戮機器,在一些生性不定的局長的擺佈下藏在暗處散播混亂和無序。
不是這裡下點毒,那裡插兩刀,不放點血就渾身難受那種。
它是必需的罪惡,它是最後手段,嘴巴功夫的終結者。
它是希望,它是救贖,它是所有機構裡最高尚最純潔的一個。
建國者們瞭解這一點,這就是爲什麼他們創建了情報局,並讓它一直保持運轉,誰都懂得隱性手段的必要性。
這就是爲什麼其他的官員們懼怕他,他們都覺得他會給他們的脊椎骨上來兩刀,他們總是忘記了他是他們的工具,他們有權力投票決定他該調查誰,或者該殺誰,他們應該花多點時間在正事上。
漫長的演講結束了,他即將趕去國會,因爲在那裡新總統還有一個演講,一個簡短但更重要的演講。
他殺戮的時間越來越少,保護的時間越來越多,但這就是他的職責,沒什麼好抱怨的。
“日安,十九號。”
他在步出東廳時與自己的下屬親切的打招呼,好繼續走向大殿的時候說。
穿着閃亮又完美的盔甲的士兵慢慢轉過身微微向多諾萬希點了下頭。
“日安,局長。”
他的聲音好像火山的低鳴一樣涌出頭盔,左拳握着裝飾的長矛,右拳拿着刻有禱文的盾牌。
多諾萬爲保衛科的兄弟覺得可惜,他們以最爲出類拔萃而聞名,是情報局裡最出色最有能力的。
但是爲了儀式、典禮和榮譽,他們註定要留在這裡服役終身,他們是佼佼者當中的佼佼者,卻把他們的巨大潛力浪費在這裡,在這個戰爭再也不會拜訪的地方虛度光陰。
他們甚至連名字都沒有,只是日復一日,夜復一夜地在完美地漆亮的盔甲裡巡邏。
多諾萬停了下來往上看着冷酷又捉摸不透的雙眼,瞳孔後映出的光芒就好像煤炭在燃燒。
“你期望着什麼嗎,十九號?你期望殺戮的機會嗎?”
“以我每一絲的靈魂,和我每一秒的生命,是的,局長。”
對方這麼回答。
“但是這個是我被賦予的職責,所以我會全心全意地做好它。”
多諾萬覺得他該說點什麼,但是他想不到任何合適的話,所以他點了下頭,轉身走進了陰暗的走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