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這邊情況咋樣。”
通訊器器傳出的聲音充滿了米維曼的耳朵。
“接近中。”
他回覆道,眼睛盯着屏幕。
“還未看到到蝦米。”
“那俺們繼續保持攻擊隊形,就這樣。”
“行。”
米維曼的聲音低沉而穩定。
“保證隨時能夠開炮就可以。”
“知道了,這次可是筆大買賣。”
他沒有以通話結束語迴應,機器發出的轟鳴聲填補了隨之而來的寂靜。
車身內很黑暗,他的呼吸給潛望鏡的鏡片蒙上了一層水霧。
整整六個小時蹲在車艙裡,呼吸回圈過的空氣,移動空間不足半米。
一切都是這麼熟悉,他已經難以想像除此以外的戰爭形式了。
作爲最早一批歐克裝甲技工,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工作逐漸從製造,變成了戰鬥。
在數次戰爭中嶄露頭角後,古克將他和他的裝甲隊伍從鐵拳軍團裡剝離出來,成爲直屬的近衛裝甲力量。
“古克第二爪”
這就是他們那略顯古怪的番號,但正如字面意義上那樣,他們是一件強大的武器,是古克左臂機械爪的實體延伸。
而他們的任務,自然就是撕裂敵人,將敵人粉碎。
米維曼便是其中之一,他的身份是第三突擊大隊的隊長,麾下有超過一百輛重型裝甲,和一百名技術精湛的裝甲技工。
相比過去,他現在的座駕是一臺格拉克型突擊坦克,這一型號的命名來自於霸主最核心的封臣之一。
跟它自己的名字一樣,這臺坦克是個殘暴的傢伙,它的名字是合金彈頭,一坨由履帶、裝甲和探出的炮管組成的醜陋大方塊。
一門烈焰炮從揹負在高處的炮塔裡伸出,另一門大口徑的粉碎炮則安裝在車身正面。
烈焰炮是一種大口徑的榴彈炮,能夠發射爆破彈和炮射火箭,是反步兵和反掩體的利器。
而粉碎炮,則是主要對付敵方的載具,它的口徑在歐克看來並不大,但卻是非常複雜而且先進的電磁炮,粉碎炮一般是安裝在毛哥戰將上,但米維曼通過自己的努力,讓這門殺器得以小型化,能夠由履帶裝甲承載。
或許爲了區分用途而搭載兩門火炮的設計,在人類看來實在過於愚蠢,但這就是歐克們直性子的最佳表現。
需要什麼,那就加什麼,至於說弄一個很通用性的東西,對於技工們而言,纔是抹殺思維和創造力的愚行。
不僅僅是這樣,還有兩門速射炮則分別位於坦克兩側的舷炮位上。
這就導致格拉克型突擊坦克噸位直線飆升,幾乎到了連歐克也覺得太過於笨重的地步,爲此只能從另一方面做出犧牲。
車體內共計六名成員。
主炮手和他的同伴都擠在車長位置前面一點點的空間裡,距離近得讓米維曼用費力就能拍到他們每個的肩膀。
這臺機器的驅動裝置和彈藥庫存佔據了車身的大部分空間,側炮手被交給體型較小的屁精負責,它們被爬行口蓋分隔在狹窄的中央艙室兩側。
前炮手和裝填手則縮在前裝甲後面的楔形空間裡,大小剛剛好能讓他們不被粉碎炮的後坐所殺死。
進入如此狹小的機器,對於體型相對龐大的歐克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
這樣的人機功效,大概在人類設計師眼中,和謀殺無異,但米維曼卻覺得還能夠接受,大部分技工也都能夠接受,至於炮手們接受與否,沒有誰關心。
總體來說,格拉克突擊型坦克這是一臺強大又可靠,設計卻很糟糕的傢伙。
它的戰鬥火炮只有受限的前部水平射角,而側炮也無法掩護這臺機器的後方區域。
一旦敵人來到它的後方,所有裝甲就失去了意義。
在近衛當中流傳着一個笑話,格拉克型突擊坦是一款“自殺武器”,是因爲沒誰能想出這種所有武器只能向前射擊的機器還能有其它用途。
這一點來說,這和它的命名者十分類似。
在戰場上只能向前,向前,再向前,沒有任何後退的餘地。
對米維曼來說,這沒什麼。
儘管既笨重又存在着種種瑕疵,但它從未出過毛病。
甚至他的小隊裡這種坦克的裝備率超過一半,要知道格拉克突擊型坦克雖然很多技工不看好,但它的造價可一點都不便宜,相當於普通髒車坦克的兩倍工時和材料。
如果不是近衛軍團擁有可以揮霍的龐大資源,他也無法大規模的裝備這樣的利器。
現在,就是證明自己選擇的時候了。
米維曼眨眨眼,弄走一滴流進眼裡的汗水,再一次檢查屏幕上的單點陣圖標。
他手下全部的機器都在那兒,在一公里寬的線列內滾滾向前。
格拉克型,碾壓者型,還有其它所有雜七雜八的類型,現在組成了他的大隊。
“霸主的命令很緊迫,咱們得加快速度。”
忽然,通訊裡傳來某個輕飄飄的聲音——人類的聲音
米維曼選擇了無視,正如他剛剛忽略了來自後方飛行聯隊的聯絡訊號一樣。
說實話,這兩者都沒有迴應的意義。
他按下單位送話器,當它在耳朵裡發出尖銳聲響的時候瑟縮了一下。
“全體注意,俺們正處於進攻路線,預計接觸蝦米的時間爲兩分鐘,都看好表。”
確認回覆紛紛傳來,米維曼邊聽邊累計着它們的數量。
“聽說走路的小子們已經把缺口開啓了,前面沒有蝦米的。”
又是炮手烏多,他正把頭靠在主炮的後膛上。
米維曼沒有看他,面前的屏幕比炮手想要用聊天來疏解情緒的需求重要得多。
“俺是說——”
但他還在繼續。
“只算這一波,有多少臺坦克?五百?一千?搞毛啊,那只是俺們這些坦克,俺還聽說邪日那些鬼火也出動了,這麼多鐵傢伙滾動起來簡直能把地面給震到天上去。”
他神經質地大笑起來。
“蝦米估計已經嚇死了,他們守在自己老窩裡,卻不知道俺們要從它們屁股後面打出去了。”
米維曼正注視着他們距離路點的行程在屏幕上的倒數,隨後按下公共頻道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