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必敗無疑!那些狂野的綠色野獸定將除掉你們並阻止你們的陰謀詭計,因爲你們是如此羸弱不堪,即便身處死亡之中也不會獲得哪怕一刻的解脫。”
刻滿邪咒的密室內,一個身影在血紅色的燭火中搖曳,就好像失控的木偶,在獨自表演。
“哈,我們的聲音將會縈繞於你們的墳塋,我們的將在你們的靈魂上大快朵頤。”
“我勝券在握,因爲我知道溫迪戈之心的所在,並且掌握了舉行儀式的最後要素……隨便你怎麼嘲笑我吧,再過一段時間,我將會擺脫你的喋喋不休。”
“你的傲慢會毀滅你的,兄弟,你甚至無法阻止那些可憎混蛋的到來,他們隨時都會到來並且把你們從現實世界上抹去。”
“假面王子?夏拉克?他來得太遲了,我們已經幹掉了他們一半的人馬並且他們也並未掌握戰勝歐克的方法,還有,不要叫我兄弟,這個稱呼已經不復存在了,自從……”
“漢尼拔,是叫這個名字嗎?它是你重生的標誌,不要忘記它。”
“不,那並不是重生,那是一個詛咒,你們的嘲弄之聲在我清醒的時候不絕於耳,你們的面孔在我闔眼的時候揮之不去。”
“我並未詛咒你,而是希望將你帶上了正確的道路,一條康莊大道……殺戮對於你來說輕而易舉,你在數千年前就證明了這一點,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給你一個機會,將那些殺戮奉獻給一個更爲崇高的意志。”
“你是如此的愚蠢,伯內納,殺戮,不斷地殺戮,滅絕整個世界,是不是隻有這樣才能讓你們從永恆折磨中獲得短暫的喘息?那麼多的世界沐浴在鮮血之中,那麼多的國度上燃起了烈焰,只爲那暴君
的注視中獲得哪怕只有一瞬的解脫?我真替你們感到悲哀。”
燭火黯淡了下去,那搖曳的身形似乎開始了拉長,就像一個正在扭動的布帶。
“我曾看到,不,感受到你讓自己完全沉浸在屠殺之中,並且享受着它,漢尼拔,我只是將你更快的帶到了轉折點而已。”
“伯內納,閉上你的臭嘴吧!是你的欺騙,讓我險些成爲屠殺的玩偶。”
“我並未強迫你們去殺戮,只是給了你殺戮的理由而已。”
“這沒什麼不同!沒有殺戮,那些持續不斷的耳語將會把我逼瘋。”
“你認爲你還很清醒嗎,漢尼拔?”
“哈,你不是應該很瞭解我的嗎?兄弟,我們作爲連體嬰兒曾經共用一個軀殼數十年。”
“所以我試着讓你變得輕鬆些。”
“怎麼個輕鬆法兒?這些禮物是讓你的殺戮方法更具效率,還是讓你在那絕對的力量面前能夠獲得短暫的一瞥?”
燭火又再次旺盛起來,那身形重新固定爲一個人類的輪廓。
“都有,但是如你所知,我們在旅途中獲得的不止如此,它給了我們一個逃脫的機會,永遠擺脫那可悲的連體狀態。”
“你的這個交易不值得,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爲什麼血神會在你爲他的王座獵取了如此多的頭顱之後還放我們自由?”
“你又再虛張聲勢了,兄弟,這不過你設下的另一個詭計,來阻止我擊敗你並且將你的靈魂置入永恆的折磨——還有你的那些綠色夥伴。”
“不,我可憐的兄弟,這是真的,你心知肚明,你知道儀式一旦啓動,就會打開一個通往諸神領域的裂縫,並且使得一隻異常強大的惡魔能夠穿過裂縫來到現實世界……你知道這個,但是你仍然在堅持這樣做,爲什麼?是因爲你從來就沒有真正相信過你會獲得它的青睞吧?這一切不過是你找到一個讓血神將你變爲最低等惡魔的理由?因爲打開裂縫並且讓血神的僕從通過它可以激起你對血神更大的熱情?爲什麼你不否認?”
“你今天的話很多,我的兄弟,有話直說。”
“因爲你纔是……我主明智的選擇。”
“哈哈哈!溫迪戈?你說溫迪戈?”
笑聲讓燭火一陣搖晃,牆壁上的人影似乎在搖動中一分爲二。
“現如今蛆蟲正在他的軀體上大快朵頤,他的靈魂也將被帶去面對永恆的折磨……你將是下一個,漢尼拔,我的人會來幹掉你,然後你的靈魂就歸我了,如同那個可憐的傻瓜一樣……我們終將再次合二爲一,並達到最終的昇華。”
“然後成爲血神獵犬肚子裡的一堆糞便?如果這就是你所謂的野心,那我得收回我的憐憫了,你甚至愚蠢得不值得可憐,就用你所剩無幾的時間來嘲弄我……一旦歐克攻破了你們的巢穴,我就會擺脫你的喋喋不休,並且就像之前幹掉你的物質存在一樣,放逐你的靈魂!”
“你還在這麼想?你可能確實矇騙了那些綠色野獸,讓它們給你帶來一些微小的勝利,不過你難得連自己也得矇騙嗎?你只不過是以此來推遲你的毀滅並且提升你那所謂的主人賦予你的權力和寵信而已!你難道不認爲其他溫迪戈信徒也意識到這一點了嗎?你難道不認爲我們會把你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告訴他們?可能迄今爲止他們還在忠心耿耿地追隨你,但是你真的認爲當一切大白於天下的時候他們還能放過你嗎?“
“原來你心中也存在疑惑嗎?”
“疑惑?我們不明白。”
“自從我着手發動戰爭以來,這是你第一次承認歐克會帶來勝利,我知道這裡會發生什麼。”
“請明示。”
“你知道我會成功而害怕這一點,這比當年整支凱蒙聖戰軍攻進你們的城鎮和村莊把你們殺光更令你們害怕……比在你們的家鄉燃燒的時候,那些在屠殺中倖存下來的人們被瀰漫在你們那已經變成火葬場的世界中的煙霧嗆死時更爲害怕,你們很害怕,所以你試圖在我和我的部屬心中種下猜疑的種子,但是你的謊言永遠不會生根發芽,因爲我能夠感受到你們的恐懼。”
“哦,漢尼拔,像你這麼個天真的傢伙到底是怎麼成爲那可悲教會的首領的?”
“你不也一樣?”
“那可不是什麼恐懼,你這傻瓜!我們的鮮血爲它而灑,我們的頭顱皆歸於它,我們欣然地奉獻這兩樣東西……你當初也許阻止了我們花費幾個世紀的時間準備的儀式,不過殺死我們讓我們能夠用另一種方式來服侍血神,我們被給予了一個腐化一整個世界的機會,我們張開雙臂迎接了這個機會。”
“繼續你的妄言吧,我聽過很多次了。”
“你感受到的並不是恐懼,而是感恩,每一聲死亡的叫喊都在讚美它的名號,每一次痛苦的尖叫都是一次虔誠的祈禱!”
“你也就能再逞強一段時間了,因爲一旦歐克降臨到你們面前,你們就會知道何謂恐懼。”
“你也會的,兄弟,你也會的……”
噗嗤一聲,燭火驟然熄滅,一切歸於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