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已經歸天了,老天太不公平了,師父臨走的時候,都走的不安穩,被雨水搞得如此的狼狽。”李詩鶴傷心地說道。
“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我們應該給老人家換身乾淨清爽的衣服,然後把他埋葬了。”楚楚說道,楚楚也是李家莊的人自然認識唐淵。
“好的,聽你的就這麼辦。”李詩鶴說完就和竇景鵬兩個人將唐淵擡進了屋子裡,竇景鵬抱的是唐淵的頭部,竇景鵬不小心碰歪了唐淵的腦袋,血液混着雨水從唐淵脖頸處的劍口又流了出來,那些浸泡的雨水被擠壓流了出來,唐淵的脖子似乎變細了不少。李詩鶴看此情景,眼淚又刷刷地掉了下來。
二人將唐淵舒適平穩地放在了牀上,李詩鶴對唐淵的家比較熟悉,哪個房間放置什麼東西,李詩鶴一清二楚,因此李詩鶴片刻就翻出了唐淵的衣服。然後二人開始幫助唐淵換衣服,換好了之後,將唐淵擡了出來,放在太陽下的搖椅上。
過了一會兒,馮刀疤幾個人回來了,剛纔是李詩鶴讓他們去鎮上打了一口棺材,幾個人去也輕功,來也輕功,並未耽誤太多的時間。李詩鶴和竇景鵬打開棺材的蓋子,將唐淵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入,棺材是用上好的檀木打造,而且精工細作,一眼就能看出出自甚好的藝人之手。李詩鶴也知道馮刀疤等人的意思,這副棺材是裝師父的師父,不能馬虎,給足了師公的面子就是間接的對師父的尊重。
“蓋棺吧,師父,買棺的時候,木工告訴我,本鎮有風俗,那就是蓋棺趁吉時,今日未時三刻是黃道吉時,師父,快做決定吧。”馮刀疤說道。
李詩鶴悲痛欲絕,只要這個棺材蓋子一蓋上,他和老師父就永別了,師父的音容相貌只能出現在回憶裡了,自己再也看不見師父了,聽不到他老人家的諄諄教誨,更不能觸碰他了。
難過歸難過,李詩鶴還是很有分寸的,他命令衆人蓋上棺材蓋子,自己倚着牆角慢慢地蹲了下來。
“日吉時良天地開……朱雀玄武來拱照,青龍白虎兩邊排。”馮刀疤命令自己的師弟們趕緊給棺材釘釘,自己則站在棺材的前面,此棺材南北放置,南高北低,馮刀疤站在棺材高起的一面。他嘴裡唸唸有詞的不過是封頂時的口訣罷了,本來釘釘念口訣是爲了驅災辟邪,後來寓意有所改變。當七顆釘子全部釘入棺材裡,馮刀疤就停止了嘴裡的碎碎叨叨。
剩下的問題就是該把唐淵埋在何處,由於實在沒有好的地方可以將唐淵埋葬,最後十幾個人決定,只好委屈了老師父,將其埋葬在後山的亂葬崗,其實那兒的環境還是很不錯的,有高大的樹木,綠油油的植被,不過由於墳墓蓋的雜亂無序,毫無章法,才被人成爲亂葬崗,如果每個人都遵守約定,不亂搶風水有利的地勢,說不定亂葬崗就會更名爲“陵園”了。
挖空挖了近三個鐘頭,不過還算及時,在落棺的黃道吉時之前挖好了,一切就緒,立上一塊大大的墓碑,李詩鶴知道老師父一生對自己最滿意的地方就是,自己是一名刀客,於是李師傅知道在墓碑上改刻什麼字了。
碑上寫道:刀客唐淵,前半生輝煌,後半生瀟灑,行俠仗義,流芳千古,徒兒李詩鶴。
馮刀疤一行十個人都跪了下來,每個人給師公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再按照禮儀,先擡右膝,再擡左膝,慢慢地站了起來。
“馮刀疤,詩刀門是怎麼一回事兒?我什麼時候成了詩刀門的掌門人了?”李詩鶴問道。
馮刀疤就一五一的和李詩鶴說了起來,先從三年一度的收徒大會開始,自己如何辛苦不求回報地招生,如何瞞住盟主龐秋水,自己再悄悄地招兵買馬,雖然沒有招到太多的人,可是已經盡力了,詩刀門建立在北倉山。
馮刀疤等十個人都在竭力規勸李詩鶴,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就不要再放棄了,成立詩刀門有百利而無一害,哪一個門派不是由一個小小的羣體漸漸發展壯大起來的,海不擇細流,故能成其大;山不拒細壤,方能就其高。
到了最後楚楚、蕭開顏、景鵬和蘭蘭都圍了上來,一起勸說李詩鶴當起掌門一職。李詩鶴盛情難卻,最後終於答應了。
“我有個建議,總有一天我們的勢力會如星火燎原之勢發展起來,但是我們還要時時刻刻關注龐秋水的一舉一動,我這個任務有些危險,就是假借學武之意,在龐秋水身邊做臥底,歸一山人數衆多,龐秋水一時不會察覺到的。”李詩鶴道。
“不必了,詩鶴,龐秋水身邊有我的人,他的言行舉止我盡收眼底。”竇景鵬笑着說道,“詩鶴,老師父死了並沒有使你衝動,這一點我替你高興,我們現在確實不能和龐秋水硬碰硬,飛蛾撲火,以卵擊石的事情,我們不能做。”
“敵人就在眼前,我卻什麼都不能做,我真是太沒用了,爲了老師父,我一勤加練習刀法,殺了龐秋水。”李詩鶴道。
“景鵬,我們一起回一趟北倉山吧,我想看看我的基地怎麼樣,氣勢夠不夠大氣雄偉。”李詩鶴說道。
“師父,中途也別忘了正事。”邱東雷在後面遠遠地喊道。
“什麼正事?”李詩鶴回頭張望。
“時時刻刻都要繫緊了收徒這根線,我派人少勢微,不能不緊張啊。”仇東雷說道。
李詩鶴笑了起來:“要是每一個詩刀門的弟子都像你這般護教,詩刀門必將興旺發達,前途似錦。”
“會有那麼一天的,我很期待。”陳淺嘴角輕輕上揚。
“詩鶴哥,我懂你歸心似箭的心情,可是咱也不能這麼不休不息的跑着,就算人受得了,馬也受不了啊。”楚楚帶有一絲埋怨。
“老師父一死,我整個人都糊塗了,一想到報仇,就加快速度,完全不顧馬的感受,馬兒你跟着我真是受苦了。”話音一落,李詩鶴就和衆人紛紛躍下馬背,開始牽着馬走,不過剛纔一口氣跑了很長時間,雖然牽着馬,馬依然喘着粗氣。
“我們應該趕快找個旅館住下來,讓馬兒吃飽喝足之後,再好好地休息一段時間。”司徒蘭蘭說道。
“嗯,過了前面橫着的兩排楊樹林就出了李家莊,再走兩三公里,就到了集市之上,集市上什麼樣的旅館都有。”李詩鶴說道。
“天快黑了,詩鶴,我們稍微加快進度。”竇景鵬提議道。
太陽掛在西邊,緊貼着地平線,此時是春季,夕陽又大又紅,像剛從鍊鐵爐子裡取出的大圓鐵餅一樣,春季夕陽如血,這句話看來一點兒都沒有錯。今天干了一天的活,又是擡棺,又是挖土,這些都是重力火,比殺人可耗力多了。
春天的風夾雜着許多柳絮及其它許多花絮,衆人一邊走着一邊用手揮去面前的絮狀物,馬兒不停地打着噴嚏,衆人不得已撕一塊薄布,系在馬鼻子上,情況頓時好多了,馬兒安安靜靜地走下去。
十五個人選擇了靠近東頭的最大一間旅店,然後住了下來,之所以選擇最大的旅店,並不是看不起小旅店,而是小店是黑店的可能性比較大。
仇東雷帶領幾個人來到旅店後院的馬鵬裡,給所有的馬兒準備了豐厚的晚餐,半乾不溼的草像小山似的堆在每一匹馬兒面前。它們吃飽了喝足了,就會美美地睡上一覺,第二天就會精力十足,到達北倉山指日可待。
十五個人分成兩個桌子,開始坐下來吃飯。相鄰的桌子有三個年輕人,十七八歲的模樣,馮刀疤放下筷子,站起來,走了過去,其餘十四個人均看向馮刀疤,衆人已經猜出了馮刀疤的去意,只聽馮刀疤說:“各位小兄弟,你們是何門何派?”
“無門無派!”最瘦的一個少年說道。
“你們可願意加入詩刀門?”馮刀疤問道。
“什麼詩刀門,沒聽說過。”最瘦的少年沒有想到也是火氣最大的人,“你若再來騷擾我們吃酒,怎麼就會告訴店主,讓店主把你轟出去。”
“刀疤,快回來,萬不可惹事生非。”西門無痕說道,西門無痕知道馮刀疤脾氣,三個少年薄了馮刀疤的面子,如不阻攔,必有血戰,“我們已經金盆洗手,一心向善,跟隨師父闖天下,絕不可節外生枝再做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