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旅館。
“詩鶴哥哥,你不要再查下去了,龐秋水想殺我們,就算你查了出來,他還會製造另一個殺機。”楚楚說道。
“那我們該怎麼辦?”
“不如我們去漠北,或去山林隱居。”楚楚提議道。
“不!我不能一輩子總躲着世人,我要和龐秋水鬥爭到底!”
“龐秋水武功這麼高,又是當今的武林盟主,你怎麼和他鬥。”楚楚道。
“待五臺山一事風波一過,我就會在他殺我們之前,揭穿他和吳閻煞狼狽爲奸的事,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了。”李詩鶴嘆了一口氣。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世事難料,誰也不知道前方有什麼在等着我們,說不定就會峰迴路轉呢。”楚楚既安慰着李詩鶴,也安慰着自己。
“五臺山一案一過,我們必須在公衆面前樹立和龐秋水的敵對關係。”李詩鶴眼前一亮。
“此話怎講?”楚楚一臉驚訝,躲都來不及,還要在武林大衆面前樹立和龐秋水的敵對關係。
“如果這樣的話,我們只要一死,江湖人士第一個懷疑的謀殺對象就是龐秋水,只要他沒有充足的殺我們的理由,我們還是很安全的,雖然龐秋水現在佔盡先機,但我也不是泛泛之輩,我和龐秋水之間的戰爭現在纔剛剛開始。”
“詩鶴哥哥果然聰明,來小酌一杯。”
五臺山。
“老公公,你是不是知道當年發生的事情,你爲什麼不願意說呢?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不是不願意說,實在是不敢說。”老公公道,“既然你們正在查此案,我心裡甚是感激,如果最終水落石出,你們能除掉真兇,也是喜事一樁。”老公公道。
“老公公何處此言?”
“其實我並不是此山一位普通的野戶,我本是五臺山沐家大院的一位老家奴,也許你還不知道沐老前輩的爲人,他慷慨狹義,扶危濟困,是江湖世人眼中的大英雄,活菩薩,他醫術高明,每天因爲疾病而前來問診的人比比皆是,如果是貧農,沐老前輩治好病之後,不僅分文不取,反而贈送一些珍貴的補藥,他平日裡資助了無數寒門學子,有一年發生大旱,百姓顆粒無收,度日艱難,沐院長便開倉賑濟,廣撒金銀。沐院長對待下人就像對待自家親戚一樣,噓寒問暖,衆家丁深受其恩。他的子女也完全繼承了他的善心,唉…………唉!”
“老公公,你接着說呀。”竇景鵬道。
“好,也許人生最好的事情,就是每天認認真真平平淡淡的過日子,細水長流,用心體會人間冷暖,等你到我這歲數時,就明白了。可是有一天,沐院長突然一改常態,面如冰霜,也無心打理院中及江湖之事。每天將自己關在書房裡,於是他的子女和下人就去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只會迴應一句‘該來的總會來的’,所有人都感到奇怪,既然什麼都問不出,也就不問了,繼續嚮往常一樣勞動做事,只當老爺子上了年紀,脾氣變得古怪了。
“就這樣過了七八天的一個晚上,所有人都在整理當天最後的家務,準備稍後休息,突然大門被一陣陰風吹開,門外站着兩個瘦瘦高高的人,他們穿着風衣,一個黑色,一個血紅色,頭頂帶着連衣帽半遮住眼睛,自稱是‘地獄使者’,前來索命,沐院長雖是文學出身,但沐家本身是武學世家,因此不乏一些使用兵器的高手,甚至一些家丁都是武學好手,聽到有人索命,立刻都圍了過來,準備兵戎相見。”
“老頭子,你終究還是說出了秘密,你就不怕那兩個‘地獄使者’要了你我二人的性命嗎?”老公公一轉過臉,才發現老婆婆和司徒蘭蘭及阮文雋早已站在身後多時。只是竇景鵬沒有提醒罷了。
“爲了報答沐老爺子的一世盛恩,我必須讓那兩個惡賊遭到武林誅罰。”老公公接着說道:“誰知‘地獄使者’的武功就像他們的名字一樣,如鬼魅一般,飄忽無形,穿黑衣服的人使用的是一把普通的長劍,而穿血紅色衣服的人使用的兵器,我也叫不出名堂,彎彎曲曲的,像一條蛇,說劍不是劍,因爲他的尖部是一蛇頭,若說不是劍,可它的兩側卻像劍一樣鋒利,本來這種武器在一般人手中使的絕對不會順暢,因爲不能直刺,可是在那惡人手裡卻像機器一樣,在他手中繞着腕處旋轉不停,任何人沾到此兵器,都會被削肉斷骨。
“兩個人的武功高得驚人。那個使用長劍的黑衣人,就像一陣風一樣,如影隨至,所到之處,任何人連‘啊’的一聲都沒有叫出,就倒了下來,鮮血像細水柱一樣從他們的脖頸、手腕、腹部噴射而出。
“沐家大院的高手幾乎快被殺絕了,剩下的人眼裡全是恐懼,他們徹底相信了,眼前的根本不是兩個人,他們確確實實是魔鬼,是幽靈,因爲他們不相信一個人的速度會快到如此的地步,他們沒有時間思考,沒有時間做出反應,他們戰戰慄慄的把兵器擋在胸前,就像一頭隨時待宰的羔羊,他們的眼睛裡漸漸佈滿乞憐,可是魔鬼如果輕易放了人,就不是魔鬼了。
“漸漸沐家大院屍橫遍野,不會武功或是武功低微的人,有的東逃西竄,高呼着‘救命’,有的跪在地上,連連叩頭,這時書房的門開了,沐院長走了出來,‘你們要殺的人就在這兒,放過他們吧’,沐院長這樣說。
“黑衣人冷笑了一聲,‘我放過他們,誰又來放過我,今天在場的人通通都得死,當然第一個要解決的人就是你。’
“另一個血紅色外衣的人說道,‘這老頭交給我吧,其餘的人你來清理。’黑衣人點點頭。只見沐院長一步步退回書房,血衣人跟了進來。原來沐院長這幾天早已將書房塵封已久的機關重新打開了,書房裡佈滿陷阱,血衣人還沒有落住腳,四周就飛來無數的帶毒的金針。每一側牆壁暗藏約百根金針,四面就是約四百根金針,一般人碰到此針,恐怕早已經變成篩子了,但是血衣人卻在房間裡飛來躍去,迅疾的幾個起落,然後用手中的兵器‘噹噹噹’地隔了回去,手法之快,恐難描述。
“這時不知道他又碰到什麼陷阱,突然房間頂樑之上掉下一把懸斧,血衣人立即用兵器格擋,可沒有想到懸斧沉重無比,壓了下來,正好砍斷了他的左臂,血衣人急忙封住血脈,阻止血液大量流失,然後衝了上來,旋轉起自己的兵刃,攔腰將沐院長切斷,終究巨痛難忍飛了出去。
“而我比他先進來半盞茶時間,從後門躲進書房,被老爺子藏在書櫃後面,看到他進來時,我嚇得幾乎尖叫,我把拳頭塞進了嘴裡咬得緊緊的,但始終沒有看清他的臉。
“後來一切安靜了下來,我跑了出去,那兩個殺人狂魔已經離開了,整個沐家大院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他們臨走時還狠狠地放了一把火,我從書房拖出了沐院長,就埋在後山,我經常會去偷偷地祭拜,而其他的死屍算是被火葬了,不過大火燒的並不徹底乾淨,因爲後來下了一場雨,澆滅了這場滅絕人性的大火。
“再後來我到山下把內子接到了山上住,算是對這些靈魂的守望,她經不住我一再哀求,就一起過來了,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了,這麼多年也不敢去打聽此事。但絕對不會是那個佩刀的少年。”
“很抱歉,我老頭子的話也許對你起不到一些幫助作用。”老公公又嘆了一口氣。
“不,老公公,你的話對我很有幫助,本來我只能把這件事和一些人聯繫在一起,但我不能斷定那個人就是兇手,因爲沒有親眼看到他殺人,可是我現在知道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兩個人才是五臺山滅門案的真兇。”說完,竇景鵬從懷裡取出手環,“老公公,你還能記起這是什麼嗎?”
老公公兩眼盯着手環,失語道:“就是這個手環,我記得清清楚楚,這就是那個血衣人帶的蛇紋手環,沒錯,一定不會錯的。”
“謝謝老公公。”竇景鵬道。
“不用謝,你若能抱得此仇,我還想謝謝你呢,但你還是不要將我給舉報出來,老頭子我還沒有活夠呢。”
這時,竇景鵬、蘭蘭和阮文雋都笑了起來,老公公和老婆婆看到他們一笑,也聳聳肩,都笑了,“年輕人就是好,渾身都有一種用不完的勁。”老婆婆道。
“現在已經不早了,大家都回房休息吧。”老婆婆督促道。
“老婆婆,我現在心情很好,突然想喝酒,不知方便不方便?如果不方便,我會立刻回房睡覺。”竇景鵬問道,他是一個知趣的人。
“竇景鵬,你和李詩鶴學壞了,也愛上了喝酒。”司徒蘭蘭道。
“喝酒怎麼能說是壞事呢,喝酒開胃,讓人多吃飯,酒中包含糧食果蔬的精華,熱身充飢,大有裨益。”老公公道。
“好的,聽你們的,咱們回屋喝酒去。”老婆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