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源問題解決了,可科英布拉公爵豪爾赫.德.倫卡斯特雷的要價卻不低。對方一開口就是40金幣一頭,簡直太貴了。
要知道,在歐洲,一頭健壯的公牛,也不過20個金幣左右。要價40金,都翻倍了,絕對是獅子大開口啊。
不過,科英布拉公爵豪爾赫.德.倫卡斯特雷也有他的理由——牛的價格在20金幣左右是不假,可也要考慮到他手下的人力成本啊。
科英布拉公爵豪爾赫.德.倫卡斯特雷的手下,千里迢迢地從葡萄牙趕去西非,又冒着危險和那些老黑們打交道,加上長途運輸的高昂成本……
卡倫聽了頭皮發麻,但他表示無法做主,於是寫信讓人快馬加鞭送回國內,請示馬林。馬林看到科英布拉公爵豪爾赫.德.倫卡斯特雷的理由後,笑了笑,回覆道:
“雖然貿易和運輸成本較高,但是,您從非洲黑人手中換來牛的成本絕對不高。也許,兩三個金幣的玻璃珠子等普通貨物就解決了。因此,算下來,肯定遠遠達不到要價40金幣的水準……”
很明顯,科英布拉公爵豪爾赫.德.倫卡斯特雷所說的理由,一切都是建立在他是以每頭牛20金幣從老黑手裡買來爲基礎的。但馬林知道,以這些奸猾的葡萄牙商人的德行,他們最多花費價值幾個金幣的商品,就能從非洲老黑們手裡把一頭價值20金幣的牛換到手。因此,科英布拉公爵豪爾赫.德.倫卡斯特雷是不成立的。
當然,馬林其實也是在胡攪蠻纏。因爲,他故意忽略了科英布拉公爵豪爾赫.德.倫卡斯特雷的渠道問題。
在現代,經商過程中,經常是渠道爲王。誰有路子,誰的生意就更好做。所以,科英布拉公爵豪爾赫.德.倫卡斯特雷能從非洲老黑手裡換到非洲牛,也相當於掌握了一個有價值的渠道。馬林故意忽略這一點,而作爲中世紀土著的科英布拉公爵豪爾赫.德.倫卡斯特雷顯然也不會意識到這一點……
最終,雙方各自讓步,馬林最終獲得了每頭非洲牛25金幣的優惠價格。但是,出於成本考慮,在這個運輸成本高昂的年代,科英布拉公爵豪爾赫.德.倫卡斯特雷表示,要馬林自己派船去聖多美島上運輸……
……
對於這一點,馬林也沒啥異議。事實上,科英布拉公爵豪爾赫.德.倫卡斯特雷也有自己的苦衷。把非洲牛從剛果王國和貝寧王國運到聖多美島上不難,畢竟,聖多美島離這兩個國家都不遠。然後,這些牛直接可以放在聖多美島上,喂點青草和樹葉。聖多美島是熱帶島嶼,島上樹木四季常青,自然不缺青草樹葉,飼養成本很低。
可是,若是裝船運到幾千公里外,那成本就高了。畢竟,運輸過程中,需要在船上儲備大量的淡水河草料——牛的胃口可不是開玩笑的……
草料還好準備,可淡水就難了。葡萄牙人可沒有馬林的高溫殺毒桶裝水的技術,淡水幾天內就變質惡臭了。
若是在遠航途中,讓這些牛喝臭水,沒準會病死不少牛。而若是病死了一批牛,再拿去和馬林交易,科英布拉公爵豪爾赫.德.倫卡斯特雷就吃虧了,死一頭牛就是損失25金幣啊!
而讓馬林自己去運,不但可以讓自己省下大量的運輸成本,還可以保證牛的成活率,避免出現大的損失。至於牛仔運輸途中的損失,就不關他的事了。
對於這一點,科英布拉公爵豪爾赫.德.倫卡斯特雷也在寫給馬林的信中明說了……
但是,馬林對此毫不在意。畢竟,馬林本身掌握着淡水長期儲存的技術,而且,手下還有專門給動物看病的蒙古醫生莫日根和巴特爾的大羣弟子。只要不是熱死的,一些普通的小病,航行途中,莫日根和巴特爾的弟子們完全可以解決。所以,馬林自己來運輸的話,牛的損失肯定是很少的。
而且,馬林還準備了大量格林納達出產的生薑。因爲,生薑片對於暈船暈車都有很好的效果。即使有牛暈船,讓其整點生薑片,也能好起來。
……
但是,問題來了——用什麼樣的船隻去運輸牛呢?
運牛和運人可不同,人需要的空間較小,甚至可以接受上下鋪。可是牛需要的空間就很大了,也不可能接受上下鋪這種節省空間的辦法。而且,航行途中牛需要的食物和淡水比人多多了。
還有就是,牛特麼的可不會上廁所,基本都是直接就地解決的……
……
之前,在向美洲運牛的時候,都是把牛放在甲板上拴好的。畢竟,方便工人把牛糞鏟入大海。但是,那樣的話,一艘船能運載的牛數量就很少了,一般也就十幾頭,裝滿甲板就完事。
可是,這次不一樣,馬林急需要大量的牛補充古巴,所以一次裝運牛的數量,肯定不少。畢竟,聖多美到古巴,儘管比印度到古巴近多了,可一個來回也要幾個月的。所以,一艘船一次性能多裝點牛,也是很有必要的。
……
於是,擺在馬林面前的問題是——急需要一種可以大量運載牛馬的船隻……
這種船,需要像馬廄那樣,弄出很多隔欄。每個隔欄,通風要求必須良好。而且,方便鏟屎工人鏟牛糞。不然,牛糞在狹小空間內發酵,容易滋生病菌。
也許有人說,我看過後世澳大利亞運活牛的船,不是把一羣牛放在一個大空間裡的嗎?
但是,若是仔細觀察,你就會發現——後世澳大利亞的活牛運輸,那些牛,都是沒角的……
沒角的牛不危險,放在一起也沒啥。可若是有角的牛……牛牛們互相角力,必然出現死傷……
(PS:運脾氣好的綿羊,是沒啥問題的,直接把羊羣關進船艙裡,注意透氣和經常清掃羊糞就可以。)
也許,在陸地上,這些牛不怎麼會打架。可是,在航海過程中,很久見不到陸地,要是發起牛脾氣來……即使打個友誼架,也是容易出牛命的……
另外,這個年代的船運和後世的船運很不一樣。後世的柴油動力輪船,航行是非常穩的。牛在船上,感受不到太大的顛簸。
可是,這個年代,帆船利用風力,但也難免被大風颳得東倒西歪的。如此環境下,牛牛們會互相碰撞,因爲不適應導致情緒失控的可能性比較大。再說了,它們頭上都長着角,不小心碰到同伴都會扎個不小的血洞……
而動物運輸的原則是——一般不會把公牛和公馬關在一起,否則,很容易鬥起來,鬧出性命之憂。當然,春天等特殊季節,也不能把公馬和母馬,或公牛和母牛關在一起。否則,等到了目的地,你會發現公牛或公馬腎虧了……
總之,面對這些不確定因素,最好是給每頭牛(也可以是馬)都弄一個類似馬廄的單獨隔間。這樣,不但可以避免同性牛馬互毆,而且在帆船被大風吹得東倒西歪的時候,讓牛馬有一個支撐邊,避免摔倒。
並且,船運中的牛,絕對不要拴起來,尤其是弄了銅鼻環的牛。因爲,在船運過程中,帆船左右晃動很大,牛牛容易摔倒。若是摔倒時正巧鼻子上的銅環被拴着,很容易把鼻骨拉撕裂開來,導致牛牛重傷。因此,把它們關在一個馬廄隔欄似的空間裡,纔是最安全的。
……
牛和人不同,對於帆船的左右搖晃是比較敏感的。所以,船體最好寬一點,這樣左右晃動幅度也小一些,就像後世的柴油動力輪船那樣,一般船體較寬……
馬林經過思考後,驀然發現——那些卡拉克帆船,竟然比他的新式帆船更適合運輸牛馬……
這是因爲,卡拉克帆船比較寬,通常長寬比在3比1左右。如此長寬比,使得卡拉克帆船在航行途中更穩些。雖然速度較慢,可牛馬等牲口更適應些。
還有就是,卡拉克帆船的船樓佈局,更適合運輸牛馬。卡拉克帆船一般艉樓較高,因此,馬林完全可以把牛馬放進兩三層的艉樓房間裡面。而且,艉樓每層可以開窗,讓牛馬呼吸到新鮮空氣。鏟屎的時候,也可以直接把牛糞通過側窗丟入大海。
至於下層甲板,牛馬未必適應,也不能無故開側窗,不然船艙會進水的。所以,把牛馬安置在頂層甲板上和艉樓中,是比較合適的做法。至於下層,委屈船員居住唄。而且,可以大量儲備航行途中牛馬所需的大量的草料和淡水。要知道,牛馬的食量和喝水量比人大多了,一個頂好幾個人呢……
於是,馬林下令——派人去西班牙和葡萄牙購買一批大型的卡拉克帆船。買來後,在艉樓每層都開側窗,艉樓內部也修建多個小型隔欄,便於裝牛馬。甲板頂層同樣也修建多個隔欄,同時安裝頂棚,遮擋風雨……
如此一來,馬林也就能快速地獲得大批的適合運輸牛馬的船隻了……
雖然說,馬林也可以命人設計一款更適合運輸牛馬的寬體船。可是,建造一艘船要幾個月,最快也要兩三個月的工期。等到馬林建造出一批專門用於運輸牛馬的船出來,黃花菜都涼了……
所以,購買現成的卡拉克帆船,然後進行改裝,是最經濟和快速的辦法……
當然,馬林也命造船工匠開始設計一種專門用於牛馬運輸的大型寬體船。畢竟,以後大軍運輸,戰馬的運輸要求,也是很高的。
不過,有卡拉克帆船改裝的折中型的運牛船頂着,這種專業的大型運牛馬的船,倒也不着急立即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