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在上午十點左右,丹麥艦隊和漢堡艦隊,在日德蘭半島西部港口埃斯比約西北30公里處的海面上狹路相逢。
事實上,在看到對方足有120艘戰船後,若是在平常,只有90艘戰船的漢堡艦隊,早就撤了。但是,漢堡艦隊總司令羅爾夫知道,他們的西邊,有40艘東弗里斯蘭戰船隨時準備策應。而且,四方聯盟早就定下計劃,要在這一戰中擊潰丹麥海軍主力。因此,儘管心裡沒底,羅爾夫還是咬着牙,下達了迎戰的命令。
看到對手居然沒逃,丹麥艦隊司令阿爾金森也有些意外:
“漢堡小崽子們居然沒逃跑?難道他們有自信能戰勝我們強大的丹麥艦隊?”阿爾金森很吃驚。但是,他纔不管漢堡艦隊有沒逃跑呢,沒逃最好,阿爾金森打算一戰解決對手。於是,他大聲下令:
“弓箭手和投石機準備好,靠近後弓箭手發射火箭!另外,爪鉤隊要注意勾住敵船,大家注意登上敵船,消滅敵人!前排戰船,靠近敵人!”
丹麥艦隊還在使用中世紀的傳統海戰模式,就是靠近了使用弓箭和投石機攻擊敵人。一旦兩船接舷,就使用爪鉤勾住敵船。再接着,就是跳船幫劈砍了……
當然,丹麥人沒有旗語,阿爾金森的命令,都是船上嗓門最大的水手,一個個接力喊的……
這麼做,其實也沒啥問題。只是,他們不知道,這種喊話的辦法,在純冷兵器環境下,是有效的。但炮聲一響……
漢堡艦隊司令羅爾夫看到丹麥艦隊靠近過來後,也急忙下令;
“前排所有戰船,做好防守!滅火隊打好水,不要讓對方火箭把船隻點燃!長矛隊,務必要阻攔敵人水兵跳船幫!”然後,手下旗語兵把命令傳達了下去。
漢堡艦隊的任務,只是纏住丹麥艦隊,而不是進攻。而且,他們實力也的確不如丹麥。尤其是老練的水兵,不如丹麥多。
和丹麥艦隊一樣,漢堡艦隊目前也處於中世紀海戰模式下。一樣使用弓箭、投石機和水手彎刀作戰。當然,作爲防守的一方,漢堡人加入了長矛隊。這個兵種,是馬林建議的。
古代接舷戰中,兩艘船之間,並非完全靠在一起。往往,進攻的一方,會用爪鉤勾住被進攻的船隻,然後,水兵們會像海盜那樣,順着爪鉤,爬向敵船。在攀爬過程中,水兵們往往把水手彎刀咬在嘴上,或者背在背上。一旦順着爪鉤跳上敵船,就會從嘴上或背上拿起水手彎刀,大肆砍殺對手。
但是,在從爪鉤身子爬上敵船前,那段攀爬過程中,水兵們是沒有辦法騰出手戰鬥的。此時,若是用長矛捅對方,對方水兵將會騰不出手來還擊,只能躲閃。
所以,在馬林的建議下,漢堡艦隊每艘船上準備了十幾杆長矛,專門用來扎那些正在朝自己船上攀爬的敵軍士兵……
隨着雙方艦隊的越來越接近,漢堡艦隊的水兵戰士們,握着武器的手,開始漸漸冒汗了……
“船長,您說我們能夠打得過丹麥人嗎?”一名年輕的漢堡水手緊張地問着邊上一臉嚴肅的船長。
“不要懷疑,士兵,別忘了,我們還有援軍!”船長一臉嚴肅地回答道。但事實上,這位船長心裡也沒底。畢竟,東弗里斯蘭艦隊從未有過輝煌戰績,他也不能確定東弗里斯蘭艦隊能否成功地完成夾擊任務。但是,在表面上,他必須保持鎮定,給手下水兵信心。不然,這仗也不用打了。
當雙方前排戰船相距只有200米左右後,阿爾金森大聲下令;
“弓箭隊,準備,火箭拋射!”
然後,隨着丹麥戰船上大嗓門水手的喊話接力,前排丹麥戰船上,弓箭手們,紛紛把頭部蘸了油脂的箭支放到火把上點燃,之後對着漢堡艦隊的前派船隻,開始拋射……
前端着火的箭支,如雨點般地飛向半空,然後又俯衝向漢堡艦隊前派戰船……
當然,因爲距離太遠,並不是所有箭支都能射到200米遠的。第一輪火箭齊射,大約只有少部分箭支碰到了漢堡的船。
不過,漢堡艦隊也不是完全沒有準備。此時,甲板上的漢堡水手們,很多都躲了起來,避免被對方弓箭射殺。留在甲板上的,也多半躲在遮擋物後面。而漢堡戰船上的弓箭手們,則暫時選擇了潛伏,等待指揮官下令後纔會出來。
雖然沒有射殺到多少敵人,但丹麥弓箭隊的火箭,還是如同雨點般,頻頻地向漢堡前排戰船拋射而去。
“船長,船隻着火了!”一艘漢堡戰船上,一名留在甲板上躲避箭雨的水手叫道。
“別慌,快讓救火隊拿着水桶去滅火!”船長大聲指揮道。
然後,幾名水手立即拿着裝着海水的小橡木桶王被點燃的地方跑去,往着火部位開始澆水……
雖然火箭頭部蘸了油脂,但因爲量少,在海水的沖刷下,着火點的火苗,很快被撲滅了……
此時,丹麥戰船上,一部分水兵已經調整好投石機了。調整完畢後,丹麥指揮官大聲下令:
“投石機,準備,放!”
於是乎,大量石塊,開始呼嘯着飛向漢堡戰船……
事實上,這些知識丹麥人的試探攻擊。因爲,海戰中,投石機主要的彈藥不是石塊,而是火球……
畢竟,帆船時代,戰船多是木製的。若是能把火球跑到敵船上,有很大可能把敵船給點着了。
所以,海戰中的投石機,彈藥主要是包裹着沾滿油脂的亞麻布的石塊。石塊外面的亞麻布上,沾滿了油脂,比弓箭箭支頭部沾得那點油脂多多了。若是砸到敵船上,難以熄滅,難以撲滅。
因此,之前投擲石塊,只不過是丹麥投石機在進行校射而已。雖然說,投石機最大的射程能達到三四百米。但是,真正海戰中,投石機還是會在上百米甚至幾十米的距離上,纔會開始砸火球。因爲,這個距離上,更容易瞄準些。離得遠了,很難把火球擊中敵船。
大約在50米的距離上,丹麥前排的戰船竟然停了下來,不再前進了。然後,丹麥的投石機,繼續進行校射。終於,多輪之後,丹麥艦隊老練的投石機手們,找準了方向……
當看到丹麥投石機開始拋射一個個的火球后,旗艦上的漢堡海軍指揮官羅爾夫變了臉色:
“快,下令前排戰船,迅速靠上去,不要停在那讓對手用火球瞄準。另外,讓滅火隊準備好沙子!”
投石機投擲出的火球和火箭不同,火箭油脂少,難以形成大火。只要澆點水,火箭頭部那點油脂,就會被剿滅。
但投石機扔出的大火球不同,這種火球,油脂很多。一點砸到船上,很容易快速燃起大火。而且,油脂足夠多的情況下,澆水反而可能更容易讓火燒得更旺。所以,一般對這種大火球,都是用沙子撲滅的。
原本,羅爾夫等着丹麥人搞接舷戰呢,沒想到,丹麥艦隊的投石機手們訓練有素,竟敢在50米的距離上專心拋射大火球。要是讓對方這麼悠閒地瞄準本方戰船,會出大問題的。
於是,羅爾夫不得不下令前排戰船靠上去。一旦靠近了,對方的投石機就失去了效果。畢竟,投石機是弧線拋射,靠的太近,反而不好攻擊了。
看到漢堡艦隊主動前移,丹麥艦隊司令阿爾金森毫不在意:
“哼哼,不管是遠射還是近戰,丹麥艦隊都會全面壓制漢堡人的!”阿爾金森自信地說道。
當前排戰船相互靠近後,投石機失去了作用。但漢堡艦隊也沒有真的和丹麥戰船接舷,而是靠近很近的距離上,開始和丹麥戰船對射火箭……
“弓箭手,點燃火箭,然後射擊丹麥狗崽子的船隻!”漢堡戰船上,船長們紛紛大喊着指揮麾下的弓箭手們,對着丹麥戰船施放火箭、
當然,丹麥人也毫不示弱,同樣用火箭還擊……
如此近的距離上,傷亡終於開始大增了……
“啊,我中箭了!”不停地有水手發出慘叫。但在這殘酷的戰場上,沒人有空理會他們。受傷者若是可能,自己跑到船樓裡找人幫忙包紮。
而在這個年代,是沒有隨船醫生的。往往給受傷水兵包紮的,是隨船的廚子等閒人。只有那些主力戰艦上,纔會有幾個專業的醫生。普通從徵召來的戰船上,並沒有配備醫生。
在如此近的距離上,弓箭手們不再拋射,而是開始了點射。所以,傷亡也是越來越大。而且,船上的起火點也越來越多。救火隊此時也忙得亂成了一團:
“救火隊,去船頭滅火!”
“救火隊,船樓左側着火啦!”
“救火隊……”
……
在互相射箭的情況下,雙方傷亡是差不太多的。丹麥艦隊,也沒啥優勢了。於是,丹麥艦隊司令阿爾金森下令:
“靠上去,接舷戰!快!”
於是,丹麥戰船上的大嗓門們,又開始喊話接力了……
得到命令的丹麥戰船,紛紛向前突進,爪鉤手們,也開始旋轉器爪鉤來,準備勾住漢堡船隻。
當雙方距離很近後,從丹麥船上飛出一個個爪鉤,鉤向漢堡戰船。而攜帶者水手彎刀的丹麥水兵們,也躍躍欲試……
“快,砍掉那些爪鉤,別讓丹麥狗崽子們上來!”漢堡艦隊的指揮官們紛紛下令。
漢堡人也知道,丹麥艦隊中老練的水兵比自己多。所以,不讓對方的水兵跳船幫,是最好的選擇。因爲,論起跳船對砍,本方肯定不是丹麥人的對手。而且,他們的任務,只是拖住丹麥艦隊而已,而不是真的死拼……
所有的漢堡艦隊的船長都知道,這一次,擔任主攻的,是東弗里斯蘭艦隊那些戰船,據說要用火炮攻擊丹麥人。而漢堡艦隊,事實上只是誘餌。當然,一旦東弗里斯蘭艦隊開始攻擊丹麥艦隊,漢堡艦隊也必須助攻,並要死死拖住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