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馬林完全多慮了。那些個五港同盟的船主們,有幾個是傻子?響應朝廷對抗法國人,那是民族仇怨,他們自然積極參加。可是,愛德華和亨利七世之間的王位爭奪,那是內部矛盾,但凡精明一點的船主,躲都來不及,哪會輕易摻和進去?
當然,也有少部分願意賭博求上位的船主。比如像華萊士家族,爲了能獲得一個貴族身份,完全是拼了。可是,那樣太危險了。如果失敗,全家都會遭殃。就說亨利七世奪位那會兒,站錯隊的船主,雖然不一定全家身死,但全家衰敗卻是肯定的。亨利七世可不是什麼善茬,下手也是比較狠的。
不過,要是中立的話,雙方都不會爲難。爲啥?因爲爲了防備法國人,不管誰上位,都需要這些船主的支持的,尤其是五港同盟的船主。
所以,必然有船主爲了富貴會幫亨利七世,也會有提前投靠愛德華的。但更多的,則是選擇觀望。
但觀望和觀望也是有區別的,自己觀望,和勸說手下的水手一同中立觀望,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爲了讓那些戰鬥力最強的五港同盟的精悍水手們保持中立,馬林建議愛德華,給出很優厚的條件——幫忙勸說水手中立的,免稅五年。表現出色的,受封爵士……
免稅五年,這可是很優厚的條件了啊。這個時代,國王的稅收,主要就是向商人收取的。而船主們經營的進出口貿易的關稅,更是其中的大頭。所以,免稅五年,絕對是很優厚的條件了。而且,愛德華的要求,僅僅是勸說自家僱傭的水手在此次王權爭霸中保持中立而已,幾乎沒啥成本……
愛德華原本不太樂意這種高昂的代價的,但馬林安撫他說——殺了亨利七世和那幾個大貴族,他們的財產和封地都是你的,你缺錢嗎?
愛德華想想也是,那幾個大貴族可都是很有錢的存在。以弒君的名義殺了他們,沒收他們的家產,絕對大發特發啊……然後,愛德華就同意了……
這事辦起來很容易,因爲馬林早就佈局英格蘭,在五港同盟的五大港口都有北海商會的密探。幾年下來,早就對五大港口的情況瞭如指掌。
北海商會在五大港口的間諜,很清楚哪些船主和哪些有名氣的厲害水手關係很好。只要把那些對戰鬥力比較強的厲害水手有很大影響力的船主拉攏過來,就能深刻影響到那些厲害的水手。
所謂厲害的水手,其實也就是經常客串海盜,戰時也爲英王服務的那些水手而已。這些人都是海上討生活的老油子,嗜血好戰,格鬥能力很強,是英格蘭海戰的主力。只要安撫住他們,亨利七世就只能招募到普通的水手。而普通的水手,和民兵差不多,好對付多了。
而且,愛德華拉攏那些船主和厲害水手,也有爲未來做打算的意思在內。因爲,愛德華以後還指望靠他們穩固海防呢。
不過,就在馬林和愛德華忙着拉攏和威脅那些船主和水手的時候,法國人又出幺蛾子了……
法國使者再一次來到了大營之中,這一次,他們是來打算帶走所有法軍將士的……
上次法國使者來到愛德華軍中鼓動法軍鬧事,被馬林用“借你人頭一用”的辦法化解了,還炸出了真正的間諜。“鐵證如山”面前,法國使者也不好說什麼,只好回去,差點把路易十二氣死。
路易十二再度清醒後,就謀劃着怎麼報復愛德華。但此時,從蘇格蘭傳來消息——蘇格蘭國王詹姆斯四世率一萬大軍南下了……
路易十二忽然來了精神,他在這其中,感覺到了機會……
當然,法國人現在是沒啥機會了。因爲,法國海軍完全被摧毀了,還損失了好幾千步兵和大量財物。所以說,法國人現在已經失去了參與英格蘭爭霸的機會。
但是,讓七千法軍繼續爲愛德華服務,路易十二又不甘心——他怕愛德華會拿這七千法軍充當炮灰攻打堅固的倫敦城……事實上,愛德華和馬林的確是這麼打算的……
所以,路易十二最後想到了一招——我不摻和你們的爭霸了,還不行麼?於是,他派出使者,決定把七千法軍都帶回法國……
什麼,你說法國人沒船了?這不是問題,路易十二已經派人去荷蘭僱傭商船了……
擔心英格蘭人攔截船隊?不,亨利七世聽說法軍要撤離,估計會笑醒的,哪會反對?
至於愛德華會反對不放人?這也沒問題,因爲路易十二已經找好了藉口了——法國內亂,需要這支軍隊回國勤王,在線等,很急……
愛德華又不在法國,哪裡知道法國有沒有內亂?反正,先找個藉口把那七千法軍騙回去再說。
即使愛德華想強留,那些法軍將士也不會買賬的。畢竟,他們都是法國人。強留下來,反而離心離德的,心不在這裡了,打仗也不會賣力,不如放走算了。
……
至於路易十二爲什麼要帶走這七千法軍?除了止損(也就是怕愛德華把這批人耗光)之外,也有把英格蘭的水攪渾的意思在內。
英軍敗了,若是單挑,亨利七世肯定不是愛德華的對手了。但是,有蘇格蘭人加入進來,那就不一樣了。
有蘇格蘭人在背後,愛德華將無法全力進攻亨利七世,必須防着點後面。根據路易十二所知,愛德華的軍隊,主要就是七千法軍、三千德意志僱傭兵和馬林的兩萬人。如果七千法軍退走,那麼愛德華就只剩下了2萬多人。
但同時,亨利七世手下還有一萬多能戰的水手。而北方,也有一萬對愛德華有怨念的一萬蘇格蘭大軍……
這樣的情況下,三方會形成微妙的平衡,把英格蘭的水徹底攪渾……
如此一來,愛德華的手腳就會被束縛住了,有些施展不開。而這七千法軍若是在,愛德華也許更有資本些。但若是七千法軍走了,愛德華的兵力就會捉禁見肘了……要同時應付兩大勢力,兩萬多人並不算多……這樣,英格蘭也許會打爆炸了……
當法國使者帶着荷蘭船隊繞過北海,找到格里姆斯比港口要接走七千法軍的時候,愛德華和馬林都有些懵逼——對方都說國內叛亂了,你還能不放那些法軍走?所以,愛德華頓時鬱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