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哥尼斯堡後,馬林果然受到了條頓騎士團大團長菲利普的熱情接待。在馬林提出借馬的要求後,菲利普也二話不說,直接給每人挑選了一匹戰馬和兩匹換乘的馱馬。
條頓騎士團國,可是騎士的天下。在這裡,馬匹自然不算個事。要不是一人四馬難以控制,馬林等人一人借走四匹馬都沒問題。
在一人三馬的情況下,趕路速度被飆升到了極致。立陶宛大公國首都離哥尼斯堡只有350公里左右,在一人三馬的情況下,馬林一行只花了兩天多的時間就抵達了。若是隻有一匹馬,估計得花5天時間。因爲,單騎一匹馬的話,騎一個小時,就要休息15分鐘左右。不然一直騎的話馬會累死或者掉膘。
而在三匹馬換着騎的情況下,馬匹的情況則會好很多。對於馬匹而言,載人奔走和無負載奔走是兩個概念。載人奔走,過個把小時就得休息下。而無負載奔跑,可以跑很久都不累。因爲,馬本身就是善於奔跑的動物。
抵達維爾紐斯後,馬林一行人受到了立陶宛方面熱情的接待。很幸運,立陶宛大公亞歷山大正好待在維爾紐斯,而不是在波蘭。因爲,從1501年亞歷山大的兄長約翰一世去世後,立陶宛大公亞歷山大,開始兼任立陶宛大公和波蘭國王。所以,亞歷山大有時候在立陶宛大公國,有時候去波蘭。但一般時候,亞歷山大更習慣在立陶宛大公國待着。
馬林在求見亞歷山大大公的時候,是亮明瞭身份的。所以,很快被亞歷山大大公接見了。畢竟,一個伯爵親自出使,是一件大事。如果是普通的使節,那就要看統治者心情,決定是不是立即接見了。甚至,可能會安排個外交官去接待,簡單地打發掉。
而一個伯國的伯爵前來拜訪,那麼,同爲一國之主,雖然身份更高,但親自出面接待也是必須的,否則就是失禮。
亞歷山大大公才40出頭,沒留大鬍子,看上去倒是英俊儒雅。只不過,馬林從其身上,沒有看到一國君主該有的霸氣。顯然,此人文雅過頭了……
“歡迎,馬林伯爵,讓我們爲這次會面乾杯!”亞歷山大大公優雅地舉起酒杯,對着客座上的馬林示意。然後,讓馬林恐懼的烤肉和一盤盤的香料被端了上來。
顯然,亞歷山大大公,也是打算用讓馬林感到恐懼的烤肉蘸胡椒粉來招待馬林了……
看着一大盤一大盤的胡椒粉、丁香粉、肉桂粉……馬林的鼻子開始癢了,想要打噴嚏……
但是,能端上來這麼多香料,這是代表了主人的熱情,不吃就是不給面子。所以,馬林只能捏着鼻子,吃着蘸了香料粉的烤肉。因爲不喜歡胡椒和丁香等的味道,馬林只蘸生薑粉作爲佐料。感受着辛辣的味道,馬林心裡想罵娘,卻要在臉上擠出微笑,表明很滿意主人的招待……
吃晚飯,馬林只感覺喉嚨裡又幹又癢。可惜的是,歐洲宮廷裡沒有茶水,只有酒……用酒潤喉,顯然不是個好選擇。
但是,馬林的嗓子真難受啊。於是,馬林決定向亞歷山大大公討要幾瓶紅酒潤喉……
可還沒等到馬林開口,亞歷山大大公就神神秘秘地對馬林說道:
“馬林伯爵,我手裡有一種神奇的飲料,你要不要嚐嚐?”
看到亞歷山大大公那神秘的樣兒,馬林忽然想起了前世舞廳裡推銷搖-頭-丸的小混混,同樣也是這種神秘的表情……
“這貨不是想我推銷什麼有毒的東西吧?”馬林心驚膽戰地想到。於是,他心裡開始進行思想鬥爭——我是給面子嘗一點呢,還是拒絕?
正當馬林在進行思想鬥爭的時候,亞歷山大六世已經拿出了一塊黑乎乎的磚頭……
“茶磚?”馬林看到後,忍不住叫了出來。
“怎麼,你認識?”亞歷山大大公有些不可思議。他手裡的茶磚,還是通過和東方草原上的遊牧民族,高價換來的。據說,這種叫茶的貨物,來自遙遠的東方帝國。
馬林翻了翻白眼,這玩意他當然認識了,華夏人有不認識茶的嗎?不過,看着亞歷山大大公手裡的黑茶磚,馬林可以肯定,這種黑茶磚,肯定是劣質茶……
而且,馬林還看出來,這種茶磚,貌似不是炒青炒出來的,而是蒸過後壓成型,然後烘乾的劣質茶轉。雖然這個時期的大明已經開始普及炒茶了,但是賣給草原蠻子的茶,顯然不需要弄那麼精細,只要蒸過,壓制成磚塊,再烘乾,就可以了……這種茶屬於黑茶,而且是最劣質的黑茶,唯一的優點,就是保存期很長,可以達到10~15年。不像綠茶,只有一年保質期……
在古代,這種茶磚,是專門拿來送到北方和草原上的人進行“茶馬互市”用的。馬林讀過相關歷史,知道在華夏北方邊境,大概是一匹好馬換120斤磚茶,中等馬換70斤,下等馬換50斤。而一塊茶磚,大約重4斤。也就是說,一匹上等蒙古馬,可以換到30個“大磚頭”……
但亞歷山大卻得意地告訴馬林——這種黑磚頭,一個要一匹好馬……
顯然,“茶馬互市”上30個茶磚才換1匹馬,到亞歷山大大公這裡,一個茶磚就換他一匹好馬了。茶磚的價格,飆升了整整30倍……
當然,這也不奇怪。畢竟,大明北方和蒙古的邊境,離立陶宛何止千山萬水?這個年代沒有汽車火車,把茶磚運到立陶宛來,只能靠駱駝和馬匹。所以,價格提高50倍,雖然有點黑,但也不算太離譜。
然後,在馬林的注視下,亞歷山大大公無比小心地從茶磚上掰下一小塊,並找了個小爐子,開始煮茶……
但讓馬林崩潰的是,亞歷山大大公這廝居然還向茶鍋裡投放香料……
於是,他毅然站了出來,學着星爺的口氣:
“大公閣下,茶不是這麼喝滴……”
然後,馬林反客爲主,讓侍從們換了一個小銅鍋過來,放上水。接着,馬林吩咐侍從們取點牛奶和糖過來,準備煮一道英式奶茶……
在亞歷山大大公心疼的眼神注視下,馬林從黑茶磚上掰了好大一塊,丟進銅鍋裡……
原本,馬林是打算直接泡茶喝的。可是,這種古代華夏人忽悠草原傻子的茶磚,根本沒炒青過,泡起來不好喝。所以,最正確的做法,就是煮茶了。
而煮茶裡面,最能讓東西方人都接受的做法,就是加糖加牛奶的甜奶茶了。奶茶在後來,可是風靡全球的一種著名飲品……
半小時後,奶茶濃郁的香氣,飄散在了立陶宛王宮內……
嚐了嚐馬林煮的奶茶後,亞歷山大大公大加讚賞:
“味道真是棒極了!馬林伯爵,你是怎麼知道茶葉的這種喝法的?”
“我的宮廷裡,有金帳汗國王國後逃難的宮廷御醫,是他們告訴我的……”馬林直接扛出擋箭牌。
“原來如此……”亞歷山大大公顯然是知道金帳汗國的先祖來自東方的歷史的。要說金帳汗國的人更加懂得如何炮製這種飲料,也完全是合理的。
熱乎乎的奶茶,讓亞歷山大大公喜愛無比。之後,大公宣佈,從此之後,奶茶將會成爲立陶宛王宮最頂級的飲料。並且,他將會安排專門的負責人,負責向東方草原上來的商人,採購這種茶磚……
看到亞歷山大大公高興得手舞足蹈的樣子,馬林一邊品嚐着奶茶,一邊也在考慮——是不是早點開闢大明航線,也弄個茶葉貿易?要知道,他已經受夠了此時的歐洲只能喝啤酒和白開水當飲料的環境了……
歐洲人和草原人一樣,吃肉比較多,茶葉很容易被他們接受。而英式甜奶茶,後來風靡英倫,也傳遍歐洲大陸。在這個咖啡尚未在歐洲流行的年代。只要搞出適合歐洲人口味的甜奶茶,很容易稱霸歐洲飲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