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薇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上,冷風嗖嗖的吹着,衣衫也獵獵作響。她不知道她該去哪裡,這樣的時候,她並不想回闃竹軒。紫竹軒太大了,到處都顯得空落落的,住着其實很冷清。可是這廄之中,除了闃竹軒,她根本沒有去處。
街上的人漸少,擺小攤的人也大多回家了。可是滿目的牡丹還開得正好,並不會因爲人的離去而凋零。其實草木比人幸福,就是長在幽深谷底也不會寂寞。默然,我從來沒有一刻像此刻這樣的害怕,怕我們之間的那些幸福只是我偷來的,不得長久。
不知不覺的走進了另一條街,周圍忽然就熱鬧了起來。滿街胭脂香粉的氣息遠遠壓過了牡丹的香氣,鋪天蓋地而來,着人周身的感官。胭脂香粉的氣息本來是很香的,不過多種交雜,又濃重,就會讓人有些受不了了。宋凌薇打了個噴嚏,這才認真看着周圍的環境。
街邊是鱗次櫛比的樓閣,大紅的燈籠掛滿,喜慶的有些詭異。每一棟閣樓的門口都站着穿着豔麗的男子,濃妝豔抹,衣衫清涼,再遲鈍她也知道這是掙皮肉錢的地方。自古以來,對於花街柳巷的描述都是香豔異常,不過再是美妙的文字,就是。想到是那種地方,她也就不想逗留,馬上就想轉身離開。
正要轉身,卻聽到前面傳來一聲驚叫,她跟着看過去。大紅的衣衫劃破天際,一人直直的墜下來,不及多想,施展輕功就飛躍起來,很快就接住了下墜的人,然後緩緩的落了地。在地上站定,她纔算是騰出空來看着懷裡的人。一襲紅衣的男子,畫着精緻的妝容,美的像是盛放的海棠。這張臉她見過,這樣精緻的容顏似乎只要看到過就不容易忘記。她還記得上一次見他的時候,他滿身的狼狽,卻依然絢麗奪目,像是開在泥沼裡的水蓮花。
那一天,她去買人,而他是被人買走的“貨物”。擦肩而過的驚鴻一瞥,除了那一張絕色的面容之外,於她似乎也和任何一個其它的路人毫無區別。沒想到卻是再這樣的情況之下再次見到他。很狗血的,她竟然也會有一剎那間想到“緣分”二字。
似乎是沒有感覺到該迎來的疼痛,男子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美麗的桃花眼,這樣的眼睛,似乎總是帶着幾許的勾人。
“你終於睜眼了啊!”看着男子睜開眼睛,宋凌薇便把他放下,讓他在地上站定。
“你是什麼人?多管什麼閒事。”看到自己安然無恙,男子沒有感激,反而十分不高興的看着宋凌薇。
“喂,你搞清楚啊!是我救了你,你怎麼還這種態度。”
“誰要你救?我就是想死了乾淨。”男子美麗的眼眸之中盛滿深深的絕望,一雙明眸瞬間就暗淡了下去。彷彿夕陽西下之後,漫天的光輝也瞬間褪盡一般。
“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着。做什麼非要去尋死。有多少人想活着還求不來呢,你倒好,在這裡尋死覓活的。”
“你知道什麼。”
“多謝小姐救了我家的小子。”忽然樓裡便衝出來了一羣人,爲首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臉上塗着厚厚的脂粉,一襲衣衫五彩繽紛的,像是一隻花蝴蝶一般。後面還跟着好幾個膀大腰圓的女人,一個個孔武有力又凶神惡煞的樣子。那些女人攆開了看熱鬧的人,爲首的男人很快就站在了宋凌薇的面前。“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把人帶進去,客人都等急了。”對着宋凌薇說完了話,一轉身便對着那些女人吩咐道。
立即就有兩個女人上去架住了那個男子,男子劇烈的掙扎着,卻也逃不開兩個女人的桎梏。
“放開我,我不要接客。”
“那可由不得你,帶進去,不聽話的,我們這裡可有的是手段,務必讓客人盡興。”那男人說着已經轉身往樓裡走,那兩個女人也架着男子跟在後面。
“等等。”宋凌薇忽然開口。
“這位小姐可還有什麼事?若是做客,這裡自然歡迎,若是搗亂,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這裡是迎來送往的生意,我自然也是來做客的。”
“那小姐是有要找到人還是需要我給你介紹幾個?”
“我就要他。”她指了指那個被架着的男子。
“這可不巧了,他已經有客人了。我這樓裡的公子個個都美貌的很,小姐不妨找別人吧!”
“我還就要他了,有客人就回了,怎麼,有問題嗎?”
“客人可是給了一千兩銀子的,而且吳大人又是朝廷重臣,就這樣小姐還堅持嗎?”
“吳大人,哪位吳大人?”
“戶部郎中。”
“我有樣東西讓這位吳大人看一看。”宋凌薇說着,已經把皇上給的那塊金牌扔給了那個男人。金牌上書着“如朕親臨”,她拿着金牌能在宮中行走自如,應該是比較有威懾力的東西。但願能夠藉此嚇一嚇那位所謂的吳大人。她並不喜歡管閒事,不過已經摻合進來了,她也就想幫一幫那個男子。說不清楚是爲了什麼,或許是因爲不想那樣一枝蓮花被人踐踏。她能幫他的並不多,不過至少今日,她想幫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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