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隼洲的商戶,家裡面能夠有一個女兒在駿山書院能夠讀書就是一種身份的象徵,不過就算有那種女兒,也只會是嫡女,不可能是庶女,不是庶女沒有才華,不是庶女通不過駿山書院的考試,只是要是一個家裡面的嫡女沒有在駿山書院讀書,而是庶女在駿山書院讀書,那麼那就不是身份的象徵,而是一種恥辱。
陳傾語能夠去駿山書院讀書,雖然有她自己的原因,可是絕大部分的原因就是陳家娶了趙家的兒子,要不是這樣的話,哪怕陳傾語有再大的能力,她都不可能有機會去駿山書院。
如果陳驚卿有能力可以考進駿山書院,那麼陳傾語去駿山書院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是問題是,陳驚卿沒有這個能力只靠自己進駿山書院,現在的陳府是真的騎虎難下。名額雖大,可是最大的問題卻是陳府的名聲。
“妻主,我無礙。”趙雯只感到頭上一陣一陣的抽痛,可是看着一直擔心着看自己的陳傾語,心裡一痛,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微笑着衝着陳傾語說道。
“怎麼可能無礙?雯兒,別怕,痛就說吧。”陳傾語將趙雯抱在懷裡,輕輕的說着,語氣裡滿是心疼。
“真的無事,妻主,今日怎麼沒有去進學?”趙雯從陳傾語的身後看到明亮的陽光,心裡面一凸,昨日自己暈過去了,什麼都不知道,難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有什麼進學不進學的了,以後我陪着你可好?”陳傾語抱着趙雯,定定的看着趙雯身後的那片陰影,像是自己現在的心情。
趙雯心裡一驚,不顧自己額頭的陣痛,一下子從陳傾語的懷裡掙扎了出來,睜着一雙大大的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陳傾語:“爲什麼?爲什麼?是姨爹麼?真的是姨爹麼?”
陳傾語不敢看趙雯眼裡的傷痛和期待,抽出一隻手按住趙雯的眼睛:“誰幹的根本就沒有什麼關係,只要你知道我再也不能去進學就好了。只要我擋着人家的路,我就不能有好日子過。”陳傾語說着說着就直接將趙雯緊緊箍進懷裡,“對不起,是我沒本事不能讓你過好日子。”
“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妻主,我一定在你的身邊,永遠都不離開。”趙雯聽出來陳傾語話語裡的未盡之意,只是緊緊的抱着陳傾語的身子,眼裡慢慢閃現了一絲淚花。
“你還在這裡做什麼?”這個聲音,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自己的院子裡,陳傾語下意識的回頭,陳風帶着清晨的冷氣出現在陳傾語的臥房中,語氣中滿是不滿。
“不然還能在哪裡?”陳傾語沒有行禮,也沒有擡頭看陳風,只是冷冷的說道。
“你這是什麼態度?”陳風看到這樣的陳傾語,心裡面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上前兩步,將陳傾語從牀邊拎了起來,看着陳傾語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陳風直接一個巴掌甩了上去。
“這是你這麼早過來想做的?”陳傾語不顧自己臉上的痛楚,擡起頭冷冷的看着陳風,陳風心裡一驚,這女兒的眼神讓自己的心裡竟然有了一絲的恐懼感,強制性的壓下這股子的恐懼感,撇過頭去不看陳傾語的眼睛,“快點收拾好跟我去駿山書院,跟山長說你要將名額讓給驚兒。”
陳驚卿站在陳風的身後,眼裡滿是不屑的看着那個低垂着頭的女人,沒有自知之明的傢伙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今日過了,自己怎麼可能再來這個小小破舊的院子,進來都要耗費自己那麼大的勇氣。
傾語緩緩的站了起來,自己慢慢悠悠的去衣櫥將外出的衣服拿了出來,慢慢悠悠的換了上去,陳風在一邊等得不耐煩,又不想坐在明顯有灰塵的椅子上,不由得惱怒起來:“誰負責這裡的清掃的?快點過來給我好好打理一下,真是的,像什麼樣子。”
這一看之下,陳風才知道自己的二女兒過得是什麼日子,小小的院子裡面沒有一件像樣的傢俬,甚至連個像樣的僕從都沒有,真不知道這個二女兒平日裡是怎麼過得。
外面的僕從連忙慌慌張張的走了出來,一邊扣着釦子,一邊衝着陳風行禮,哆哆嗦嗦的跪了下去。
“還跪着做什麼?難道要我動手麼?”陳風看着沒有一絲動作的陳傾語,心裡一氣,直接將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僕從狠狠的踹了出去,“一羣子沒眼色的傢伙。”
“驚兒,待會回來讓你娘給這裡好好派幾個能幹的僕從,再給這裡好好整理一遍,怎麼說,咱們家也是隼洲三大商戶之一,怎麼可能連幾件像樣的東西都擺不出來。”心裡到底是有些抱歉的,那個名額雖說是有陳趙兩家聯姻的關係,可是這個庶女的努力也是佔了很大分量的,現在自己將這個名額生生奪了去,甚至剛剛還打了這個女兒一巴掌,心裡到底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不用了,今日我就跟小四他們搬出去。”陳傾語這話還沒有說完全,臉上就又被狠狠的抽了一計。
“分家?你是膽子大了?還是翅膀硬了?難道不知道‘祖父母在,不分家’的道理麼?還說什麼讀聖賢書,真是讀到狗肚子裡去了。你的老太爺還在呢,到底是庶出的。”陳風甩了甩自己隱隱作痛的手,一臉惱怒的看着這個女兒,原來這個女兒雖然不怎麼會說話,只會整天跟着白泌轉,可是到底還是個好的,現在真是又倔強又煩人,一點都不懂事。
“這樣啊。”原來自己連離開都做不了麼?說到底還是自己對這個世界瞭解的太少了,沒有真正的將自己當做是這個世界的人罷了,隱隱中還有着站在一個角落觀察身邊人的感覺,可是不知道原來自己早就是這個世界中的人了,本來就應該遵循這個世界的規則。
狠狠的攥着拳頭,也許從這一刻開始陳傾語才真的開始將自己只看做是陳傾語,而不再是那個活了二十三的林傾語了。
“還在磨蹭什麼,快點跟上來。”陳風將自己腳下的泥土甩了一下,從小門出去坐上了馬車向着駿山書院行去。
這是陳傾語第二次坐馬車,也是第一次坐陳府的馬車,原來真正的馬車該是這樣的,有着一個暖榻,小木桌,甚至還有三四個鋪着厚厚墊子的小矮凳。陳風和陳驚卿兩人坐在了暖榻上面,歪在車側,一臉昏昏欲睡的樣子。陳傾語獨自沉默的坐在矮凳上面,雙眼冷峻的望着前方。
這個味道,應該是剛剛過了自己的鋪子,看來今日小九也沒有偷懶,昨日的事情小九也被嚇住了吧,今日竟然還能這麼早來開鋪子,當初自己的選擇並沒有錯。
“這個味道還真的不錯,陳大,去買兩個餅來。”陳風說完才意識到到身邊還有個陳傾語,“算了,拿三個吧。”
陳傾語的嘴角微微一翹,陳風語氣中的不情願自己是聽得一清二楚,可是自己難道還能說什麼麼?能夠想到給自己買一個應該是很難得的事情了吧。
陳傾語的臉上有着兩個深深的巴掌印子,雖然低垂着頭,可是仔細看的話還是能夠看的出來的,陳傾語現在唯一的把握就在這兩個巴掌印子上面,也許那些先生會因爲這兩個巴掌印子對自己多一些憐憫吧。
原來自己已經成爲了要靠着人家的憐憫達到目的的人了,真是太可悲了。
陳風和陳驚卿並不知道此時陳傾語心中所想的事情,連連讚歎手中雞蛋煎餅裡面的烤肉做的好吃。
不一會就到了山門前,三人從馬車上面走了下來,從四個班門前走了過去,這纔到了先生們的屋子。
“那不是陳傾語麼?怎麼今日這麼晚纔來?還帶了外人?”劉佔梅聽到坐在外面同窗的話,連忙奔到窗外,看到陳傾語的背影,心裡一驚,昨日自己跟她們一起去趙山長家根本就沒有得到什麼實質性的答案,現在陳傾語竟然被他孃親給帶了過來,肯定是爲了名額的事情,想到這裡,劉佔梅連忙跑到天班,將楊子欣她們給喊了出來。
“我們先去底是什麼情況。”幾人偷偷摸摸的躲在窗外,稍稍透出些頭頂。
“今日我們過來也沒有什麼大事,不過是想讓我們家驚兒頂了老二的名額罷了,老二年紀也大了,讀書吃力,也不能將心思都放在這種地方,不過驚兒就不同了,驚兒從小就在白傢俬塾讀書,天賦很好,想來頂了老二也是儘夠的。”陳風看着前面的先生,微微放低了自己的語氣,輕輕柔柔的說道。看着陳傾語的眼裡滿是冷意,但是看着陳驚卿的表情裡滿是笑意。這樣分明的樣子讓幾個先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剛纔沒看清楚,陳傾語的臉上竟然盯着兩個大大的巴掌印子,真是爲母不慈啊!
“雖然這種事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我們到底的問問陳傾語的意見。”韓勝挑着眉毛看向陳風,雖然應該對嫡女好一些,可是也不能這麼對待庶女啊。
“陳傾語?”陳風和陳驚卿兩個人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原來說的是陳家老二,什麼時候那個老二竟然有了這麼好聽的名字了?
“這是我給取的,陳傾語是個有才的,我們這些先生都看好她。”倉前這話一出,陳驚卿的臉色就變得鐵青起來,當着自己的面說那個庶女的好,是什麼意思?替她撐腰麼?
“倉前,有些話還是等這位小姐測驗過之後再說吧。”趙山長從窗子後面出聲道,躲在窗子後面幾個人傻乎乎的往下蹲了一下,沒有一個人趕往身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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