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的尖叫聲在很遠的地方就能聽到了,陳文氏的眼神一下子有些閃躲,還記得自己當初生孩子的時候也是那樣尖聲的喊叫,早產對孩子來說是一場災難,對男子來說更是一場災難,是以現在靈兒的狀況,陳文氏心裡哪裡不知道,攥着陳風的衣襟也越來越用力了。
“沒事的,老大家的肯定不會有事的。”陳風拍了拍陳文氏的手,眼底滿是疼愛。
“妻主,我沒有什麼事情,只是想着老大家的這次也算是受苦了。”陳文氏的話讓陳風一下子就想到了還在屋子裡關着的男子,眼底立馬閃過一絲不喜之色,不過看着陳文氏擔心的眼神,到底軟了心腸。
“我會把白柔給送到家廟裡面去的,以後你就真的是這個家的男主人了。”陳風的話讓陳文氏的心狠狠一震,被靈兒的尖叫聲弄得有些難受的心好像一瞬間熨帖了好多,手從陳風的衣襟處伸了上來,直接握住了陳風的手,看着陳風的眼神裡滿是柔情。
“妻主。”語氣繾綣溫柔,好像要將所有感情都通過這兩個字告訴給眼前的女子聽。
正走向陳可卿院子的陳恩巧瞪大了眼睛看着這一幕,剛纔文氏才告訴自己陳風打算將自己的爹爹給送到家廟,讓她身邊的那個狐狸精做平夫,現在自己就看到了這一幕,心中的憤怒直接燒了起來,衝到陳文氏的身邊,舉手就想要給陳文氏一個巴掌。
“孃親!”陳恩巧的手臂被陳風給抓在了手裡面。陳恩巧不論怎麼用力,陳風都死死的抓着自己的手,慢慢的手上就印出了紅色的印記,吃痛下的陳恩巧這才放鬆了力氣。陳風便將陳恩巧的手給放了下來。
“啪!”陳恩巧就趁着陳風剛剛放開的瞬間直直的打在了陳文氏的臉上,陳文氏的臉被狠狠的打到一邊,臉上滿是驚詫,像是要說什麼,可是又開不了口,嘴脣狠狠的顫抖着,望向陳恩巧的眼神複雜的可怕。
“你到底在做什麼?”陳風看到眼前這一幕,不由得擡手給了陳恩巧一個巴掌,陳風的力氣哪裡是一個小男孩能夠敵得了的?陳恩巧被狠狠地打倒在地,臉上立馬帶起了一個青色的巴掌印子。
“我做什麼?你不是看到了麼?你不是也做了麼?”陳恩巧心裡面的仇恨都被陳風的這個巴掌給勾起來了。也不站起來順勢就坐在了地上。一雙眼睛狠狠的盯着陳文氏。嘴角帶着血跡還在不斷地說着狠話,“反正你已經不要我們這些兒女了,既然你想要將爹爹送到家廟。爲什麼不把我們都送進去?”
陳恩巧的話讓陳風原本的好心情直接消失了,眼底閃着狠戾之色的陳風也不顧這是自己的兒子,甚至這還只是個小男孩,直接一腳踹了上去,陳恩巧哪裡知道自己的孃親會這樣對自己?打了一個巴掌還不算,竟然直接被踹了出去,直接一個仰身,倒在地上竟然是起不來了。
“有你這樣的兒子,簡直就是丟我們陳家的臉!”陳風說完這句話,看也不看陳恩巧一眼。直接進了院子裡面。
陳恩巧傻傻的躺在那裡,身上好痛好痛,臉上也是好痛好痛,可是再痛也比不過心裡面的那股子鬱結,自己做錯了麼?明明就是那個男子自己的孃親纔會捨棄爹爹的,難道自己爲爹爹說一句話都不行了麼?竟然這麼大力的就往自己身上踹來,難道自己不是爹爹的孩子麼?
鬱結,不解,恨意的淚水從陳恩巧的臉頰滑下,身後的僕從們這才反應過來,想要將陳恩巧扶起來,可是因爲傷的實在太重,陳恩巧的腰部根本使不上力,最後還是從這裡經過的陳驚卿將自己的小弟弟給抱回去的。
“娘打你的?”陳驚卿將滿臉淚水的陳恩巧放到了牀上,看着陳恩巧臉上青色的印記,哪裡不心疼,就算是自己平常老說這些男子就是心機重,但是心裡面對他們的愛也是濃厚的,此時看到陳恩巧這個樣子,真是怨死了那個所謂的孃親。
“我打了陳文氏一個巴掌。”陳恩巧的聲音還帶着一絲顫意,陳驚卿聞言直接將陳恩巧抱在了懷裡面,兩姐弟相擁大哭起來。
“孃親變了。”過了好久,陳驚卿纔將陳恩巧給放了開去,顫抖着將陳恩巧臉上的淚水給拭去,輕聲在陳恩巧的耳邊說道,“我先去看看姐夫那裡怎麼了,你乖乖的在這裡,姐姐肯定不會讓你就這麼被打的。”
陳驚卿說完就直接往外面走,陳恩巧從淚眼中看到陳驚卿的背影越來越小,不知爲何,總有種英雄歸去的感覺。
陳驚卿到那個正廳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就連身懷六甲的白泌都在一邊坐着,看到陳驚卿姍姍來遲的陳風狠狠瞪了她一眼:“就這麼不把你的小姐夫放在眼裡?”
“我剛剛將弟弟抱回屋子裡面了。”陳驚卿的話一出,陳風就來了氣。
“那樣子的孩子有什麼好抱的!不孝順的東西!”陳風的話一出,正廳裡面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現在這個屋子裡的孩子都是白柔所出,陳恩巧雖然平時很是驕縱,可到底是幾人中最小的孩子,在座的誰不是疼着寵着他過來的,此時被陳風這麼輕輕巧巧的給陳恩巧加了一個不孝順的名頭,在座的人哪裡忍得住?
“看來孃親最是孝順了。”說話的是陳恩文,依然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依然是罵人都不吐髒字的性格,這麼一句話,偏偏被他說得百轉千回,哪裡想不到這句話裡面的深層含義,陳風的臉立刻就變黑了。
“那是自然,若不是這樣。咱們早就上樑不正下樑歪了。”陳驚卿也不甘示弱,直接藉着陳恩文的話就說了下去,剛纔進門時看到陳風那樣關心的看着陳文氏的時候,別說衝動的小弟了。就算是自己也想要一個巴掌打上去。
“你們在說些什麼!有這麼說話的麼?”陳風的脾氣上來了,直接一聲咆哮,整個廳裡面瞬間消失了聲音,只有幾人的表情代表着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走吧,在這裡也只有受氣的份。”陳風也看出了幾個孩子對自己的反抗,臉上一落,想要教訓卻又止住了話頭,衝着陳文氏壓抑着火氣說了一句,就想要走。
陳文氏剛剛纔感受到了一點做平夫的優越感,哪裡捨得這麼簡單就走。可是看到陳風那因爲憤怒微微顫抖的身子。連忙小步追了上去。
“姦夫淫婦!”陳恩文的嘴脣輕輕一碰。雲淡風輕的表情好像在說着很是美好的句子,可是吐出來的字眼卻讓人詫異這是一個男子會說出來的話。
身邊的幾人非但沒有說什麼,反而都贊同的點了點頭。整個廳裡因着兩人的離去而有了一絲人氣。
“巧兒怎麼了?請了大夫了麼?”陳恩文看着陳驚卿。眼神中滿是擔心。
“被孃親打的臉上都起了淤血,腰上也有,想來要養上一段時間了。”陳驚卿的話一落下,陳恩文的眼淚便奪眶而出,那可是個男孩子啊,臉上有了淤血要怎麼出去見人,腰上還有傷?孃親打人的時候到底有沒有考慮過那也是她的孩子啊。
“我爹爹說想要接你們兄弟去白家住上一段時間,你們願意麼?”白泌看着幾人難受的樣子,不由得開口說道,自己也沒有想到這個孃親竟然是一個會毆打親子的傢伙。臉上不由也帶了三分同情。
“去白家?”陳恩文的臉上不由劃過一絲猶豫,現在陳家自己根本就不能真的掌控在手裡,以後陳文氏做了平夫哪裡還有自己說話的份,想來以後肯定比現在的狀況還要差,若是這樣不如去白文氏身邊好好做做人,反正白家現在沒有兒子,自己的姿色從白家出嫁可比陳家要好得多了。
“姨爹的事情到底有些風聲出去了,雖然咱們自家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可是外面的人不知道,你們去了白家應該能夠躲一些風聲。”白泌的分析讓身邊的陳驚卿大爲意動,也不管陳恩文的沉思,直接拍板答應了這個提議。
“啊!好疼啊!”靈兒的叫聲讓剛剛說完話還成竹在胸的白泌有些顫抖,陳驚卿默默的拉住了白泌的手,輕輕的唸叨着。
“沒事的,肯定會沒事的。”
白泌的心慢慢的平復了下來,眼神有些複雜的看着兩個交握的手,一隻手白淨骨骼分明,另一隻手纖細纖長,看着就很賞心悅目,看了半天,白泌還是沒有回握住那隻手,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啊!”靈兒的叫聲一直不間斷,突然一陣尖利的嗓音結束後,裡面陷入了一瞬間的安靜中,外面的人都緊張起來,明明只有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在外面的人卻覺得好像過了一輩子。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一直站在產房外面的陳可卿此時快要暈過去了,難道是夫子有了問題?千萬不要是任何一個啊!
“嗚哇。”裡面終於響起了小孩子的聲音,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父女平安,不過小小姐有些體弱,剛纔死活不肯開口。”產爹的話讓一衆人的心又提了上去,直到看到小小襁褓裡面那個孩子,心裡才稍稍鬆了一些。
“便叫陳鐸吧,取其大鈴之意,願這個孩子能夠一輩子開開心心的,就跟鈴一般總能發出清脆的聲音吧。”陳可卿好不容易纔迴轉了精神,看着那個小小的女孩子,本來想着讓陳風取名的她直接給孩子取了個名字,剛纔發生的事情自己也是聽到的,只是當時心思不在上面罷了,此時看到小小的陳鐸,哪裡還肯讓陳風取名?
當然,陳風后來知道這件事情會有多惱怒都不在此時的陳可卿心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