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串悶聲的狂笑,婉溪笑得肚子疼。
想起那隻虎,果然夠品味!鄙視啊鄙視,這年頭,小貓都比它的主子精。
可憐這男人,白生這許多年,連這男女感情都不懂。
這笑聲,像一把刀。
沈浪的臉,黑得像鍋底。
“你..........”
他怒上心頭,氣聚丹田,咬牙切齒的剛起個頭,又突然頓住,冷清的目光瞪向她,“女人,你引了人來!”
人?
沒有啊!
婉溪猛的住了笑,卻是被他給嚇倒。
“咳咳咳咳.........”
一不小心卡了氣,咳得眼淚狂流,好容易咳得順了氣,眼前一晃又一閃,沈浪沒了,韋清來了。
“咦?他.........你怎麼會來?”
這王爺,速度夠快的嘛!咱改口也是很夠快。
那沈浪,卻是不能惹,惹了便是要滅口的主兒。
韋清勾脣,笑得雙眸情深,卻是陰風陣陣:“小奶孃,你倒是好本事呢!”
婉溪頓時滿腦門子冷汗。
“你說什麼呢,我不懂!”
這妖孽,不在那上書房門前做黃雀,卻跑來這裡監視她?
“小奶孃,本王說過,讓你走了嗎?”
韋清冷哼一聲,出手勾住她,用力帶回。目光落在她寬大的衣着上,臉色發黑,“果然是個水性揚花的賤女人!勾三搭四,你能耐不小!”
該死的!
他心憂系她,一路心急火燎的跟了來,卻不想,竟看到了這一幕?她就不能安份點?
少了男人她不能活嗎?
“啊呸!你丫說話經點大腦!誰勾三誰搭四了,你哪隻眼睛看到的?”
婉溪胸口一口氣堵了住,氣極而怒罵。
死男人,死妖孽,下嘴不留口,你丫生孩子沒*!
韋清桃眼眯起,風情萬種,狹長的眼縫裡,精光畢露。
彷彿你要不說實話,我就一直的迷死你!
半晌,婉溪嘆口氣,認命的低下頭。
“好吧!你到底想怎麼樣,才肯放過我?”
這樣的他,晃暈了她的眼。不能抵抗,無法抵抗,忍不住的,想滿足他的一切要求。
妖孽!他媽的,他妖得有理!
韋清笑,恍若桃花朵朵開,璀璨耀眼,惑人心田。
她讓了步,他就贏了這一場。
修長手指擡起她,笑意不減的端詳陣陣:“小奶孃,本王面前,你可一定要乖喔!”
視線落她領口部位,靈巧手指翻飛的挑去,疑似質問聲聲,“這衣服,是你的?”
手指落,衣領子開。露出晶瑩如玉,嫩白肌膚.
“你幹什麼!”
婉溪尖叫,手忙腳亂的拉衣服,“喂!你堂堂一王爺,別做這沒品的事好不好?”
“沒品嗎?怎能比得過你?說,這衣服,哪來的?”
“哼!要你管!你是我什麼人?”怒氣生生的頂回他,大大的眼睛裡滿是蒸蒸的霧。
老孃已經很可憐,給點安慰行不行?覺沒得睡,飯沒得吃,一次兩次的,差點被人欺負,他就不能哄哄她?
韋清愣住。
見她笑,見她罵,見她蠻橫不講理,見她勾三又搭四,卻是沒見她水眼氤氳像是要哭?
一時間,冷硬的心軟下來,身不由己的一伸臂,摟了她冰涼身軀柔柔入懷。燥動的心,瞬間平穩。
空氣中泛了淡淡的酸。
好吧!他承認,這是妒忌!
不喜歡看她跟別的男人走,也不喜歡看她穿別的男人衣服,更不喜歡.......她身上,有別人的味道!
小小的胖奶孃,濃濃的奶香開心果,是他的,永遠只能是他的!
就算被她打,就算被她罵,他也甘之若飴,樂在其中!
“乖!是我錯了!不兇婉溪好不好?可是,你爲什麼偏偏的要氣我?”
溫熱的脣,三三兩兩落她額頭,似承諾又似埋怨,似心疼又似無奈。聽在婉溪的耳中,卻是驚心又動魄。
這?低三下四的聲,是他的?那個目空一切,自大得無人能比的妖孽男?
呆呆的瞪大一雙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是他?又不是他?
昏!腦袋裡有烏鴉鴰噪的叫,會是幻覺麼?
眉一皺牙一咬,抓起他的手,狠狠放嘴裡。
“啊!”
一聲痛叫響起,恍在九天外。
婉溪開心的眯起眼,嗯,不疼不疼,一點都不疼。
意猶未盡的又咂咂嘴,下了結論:“幻覺幻覺,果然是幻覺!”
就說嘛,這隻妖孽如果能轉性,絕對會冬雷陣陣夏雨雪啊!
雷死人不帶償命的!
“婉溪!”
哭笑不得的一聲吼,韋清可憐巴巴的舉起手,手腕上,一圈圓圓的牙齒印,淺淺深深的現眼底。
“幹嘛?”
她瞅了眼,又瞄走,仿若沒看到。
韋清無奈,嘆口氣轉過她,語重心長的證實着:“溪,那不是幻覺,那是真的!你咬的,是我的手,疼的,是我!”
可憐,可憐到家了!
好不容易溫柔這麼一回,卻被她當成那免費的豬肉爪,狠狠的下了嘴。
他,招她惹她了?
擔心她,惦着她,這也錯了嗎?
某女點點頭,又搖搖頭,就是不看他,更不會看他擺出的確鑿‘罪證’,仍舊,裝傻充愣:“啊!我好冷啊!着涼了着涼了.......啊嚏.......”
韋清窒言,瞪眼又好笑。
終是,頭疼的嘆一聲,擁了她圓潤的身子往下走。
“你呀,叫你還逞能!還敢上房頂?這下着風了吧?”手摸她微涼的外衣,心中叫個堵!
回宮,等下回宮,一定給她扯下來!
她的身上,永遠只能穿他的衣服!
婉溪不滿:“喂!你老扯我衣服做什麼?想冷死我呀!”
呃........
不是故意的!
韋清爪子鬆鬆,擦把冷汗,笑得別樣的奸詐-----他不是故意的,有意的行不行?
回去,就驗驗你這小奶孃,到底是處不是處?!
可千萬,別在眼皮子底下給別的男人沾了先。
想着,韋清咬牙暗惱,目光掃向身後的林子,寵溺的眸底,一汪冷寂。
林子裡,銳利的眸光閃爍幾下,隱去。
從頭看到尾,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這傻丫頭,還挺有人緣的。
沈浪有點後悔,爲什麼剛剛沒吃了她。
看看天色,好像,剛剛三更響。
這一夜,註定是個雜亂的夜。
凌晨四更時分,正值醜末,喧鬧過後的上書房詭異的平靜。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也不知道這螳螂有沒有捕到蟬,更不知道那黃雀有沒有揀了所有的便宜。
暗夜中,飛起一抹鷹樣的人影,悄默無聲的潛了去。上書房下,兩三侍衛困極的打盹,不遠處,一隊刀出鞘箭上膛的禁軍,虎視耽耽的監視着這裡。
“蠢貨!”
那人觀察一番,淺淺的勾起脣角,低低的罵過一聲,手慢揚,指尖輕彈,一枚碎小的,類似是瓜殼果核一類的東西,輕輕的飛向了遠處。
在經歷過喧鬧雜亂的上書房,如果沒有人把守,倒是最可疑的。眼下這樣明暗相輔的森嚴守衛,卻在情理之中。
“誰?”
嚴陣以待的禁軍突然警覺,不約而同的望向發出聲響的方位,甚至有兩人自動的出了隊,悄無聲的摸了過去。
電閃火石。
就這麼眨眼的功夫,宛若一縷黑煙的人影疾速拉了上書房的門,閃入,又趕在被人發現以前,闔上。
側耳又聽,上書房外,靜謐無聲。
哼!
冷笑一聲,沒有任何的猶豫,利落的打開暗室,滑了進去,蒙在臉上的黑布一陣的潮溼,心,如雷般的跳動,喉頭,是窒堵的哽咽。
孃親,你還好嗎?兒子,來看你了!
擡起的腿,重若千斤。
邁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走過了一個世紀。
曾經,多少年的籌劃,多少年的等待,自從懂事起,便一直一直的在等待着,期待着,能活着跟自己的孃親相認。
可是,真要到了這一天,那期待的心,忽然變彷徨了。
孃親,她過得怎麼樣?孃親,會不會根本就不記得有他這個兒子?!
不!不會的!
他慌亂的閉了眼,站在暗室的入口處,久久,喘不過氣來。
二十多年的忍氣吞聲,他又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莫名的,忽然想起那個純真率直,又膽大包天的小女人,那心,終是鬆了一些。
如果,如果換成是她,肯定是一往無前吧?天塌了有高個子頂着,她永遠都是那樣。
想着,那脣角的笑意,便又慢慢的溢了出來,在燭光搖曳的陰影裡,獨樹一幟,燦若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