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賤人!沈婉溪,你以爲你是個什麼人?你也不過一個勾三搭四的賤人而已,憑着你那不要臉的狐狸精手段,將清王迷得神魂顛倒的,你就是個妖孽,禍水!”
紫兒狠毒的罵着,若不是因爲她,韋清怎麼會成了亡國之君?害得她也跟着遭了罪,落得如此下場。
這一切,都是這個女人害的!
“喲!紫姑娘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就算是迷倒了清王,那又礙你什麼事了?這世間,花不迷人人自迷的事多了去了,你都能個個管得過來?再者說,我與清王相識的時候,你在哪裡?你又憑什麼在我眼前指手劃腳的叫喚着?尤其要我提醒你一句的是,你可別忘了,正是因爲你長了一張我的臉,有着八分的相像,所以,你纔會有今日的一切,要不然,你街頭乞討,……清王會看你一眼嗎?”
對於這種自以爲是的女人,婉溪一直沒什麼好感。而若論毒舌,她的罵功,又曾經怕過誰?
想當初,連妖孽韋清都不是她的對手,更別提一個女人了!
婉溪不屑的冷哼一聲,完全無視紫兒那一張氣得青白交加的臉。
“姑娘厲害,姑娘威武啊!”
春桃崇拜得五體投地,伸大拇指的誇獎着,婉溪好笑,“不過一隻亂吠的狗而已,直接拿棒子打出去吧!”
“好咧!”
春桃一聲歡呼,果然很敬業的不知打哪裡撿了一根趁手的木棒,衝着臉色鐵青的女人就劈頭蓋臉的打了過去,“叫你亂叫,叫你亂咬,滾!滾滾滾!打不死你算你命大,打死活該!”
手臂粗的木棒“噼裡啪啦”的砸了下去,紫兒嚇得放聲尖叫,“來人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啊!”
春桃打得越發的狠,“壞女人,還敢叫!再叫真打死你!”
一連幾步的追着打,紫兒連滾帶爬的跑出了御花園,春桃又追了幾步,“當”的一聲,將木棒將地下一杵,狠狠的:“呸,你這個壞女人,再敢編排我家姑娘,看我不打死你!”
雄糾糾氣昂昂,挺胸迴轉,像是得勝歸朝的驃騎將軍。
婉溪“噗嗤”的一聲笑,打趣着她,“喲喲喲!看我家春桃這小模樣,能封個女將軍呢!”
春桃臉一紅,趕緊將手裡的木棒扔出去,憤憤的道,“那個女人,真是可惡,也不知道皇上怎麼就讓她進來了……”
“皇上讓進來的嗎?”
婉溪想了想,忽然問道,“清王,他現在在幹什麼?”
春桃道,“聽說這兩天皇上召清王以及賢王入宮,共同商議國事。”
“什麼?賢王?你是指,那個韋鈺?”婉溪愕然,忍不住的笑。
自天龍亡國之後,沈浪便果真一統天下,卻是仁義的並沒有殺掉韋氏一族,不止封了韋清爲清王,更是封了韋鈺爲賢王,有名無實權的一個空頭爵位。
而初得到這個消息時,婉溪便差點笑噴了,韋清的封號也就罷了,韋鈺……就那個小奶娃,哪個地方看起來賢了?居然還封了個賢王?
“是啊,是賢王,纔不過幾歲……呵!”春桃也跟着笑了,又道,“不過,賢王的心思可謂真的很深沉的,這一次皇上統一天下,要不是那個賢王從中做梗,清王也不至於敗得這麼快。”
婉溪深有同感,“這倒是,內憂總比外患,危害更大。”
話落,又殷殷囑咐着道,“不過春桃,以後國事,還是少議論一些,畢竟不是當初在外面了,有些細節,要千萬注意纔好。”
“嗯,奴婢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
春桃乖巧的回着,婉溪一陣無語。
這丫頭,其實也挺鬼精靈的,一會“奴婢奴婢”的自稱,一會小性子發起來,連清王的女人都敢打。
“嘿嘿!這個……讓姑娘見笑了。”
見婉溪不說話,只用眼睛盯着她,模樣極是無奈,春桃又訕訕的道,“那啥……姑娘,出來也一會兒了,肚子餓了吧?我去拿些點心過來吃?”
“去吧去吧,多拿些啊!”
婉溪趕蒼蠅一般的將她揮走,這妮子也就是一個吃貨,初見時,感覺很文靜,相處了幾天之後,才原來發現,這性子當真是活潑得緊,有她在一刻,嘰嘰喳喳的耳邊就不安靜。
不過,倒是蠻喜歡她的。
想着,婉溪輕輕抿了脣,心神放鬆的看向遠處。
藍藍的天上,白雲朵朵的飄去,不時變幻着的形狀,慢慢的就讓人看癡了去,連涼亭外什麼時候有人來了,都不知道。
“奶孃……”
軟軟的聲音孺慕的叫着,韋鈺眼裡含着淚,鼻頭髮酸。
從這雙腿斷之後,他整個身心被仇恨所填滿着,連同奶孃都微微的恨上了。可現在……不知爲什麼,他就是好想,好想這個奶孃。
婉溪一回頭,暖暖的陽光下,韋鈺坐着輪椅,孤獨的身影攏在斑駁的樹影之下,單薄瘦小的臉,充滿着怯生生的意味,似愧疚,又在掙扎的看着她。
“鈺鈺……”
婉溪心頭一酸,站起身,走下涼亭,韋鈺的目光一直隨着她的到來而轉動着,眼裡的淚意忍不住流下來,“奶孃……鈺鈺對不起你,鈺鈺……”
“噓!不要再說!”
婉溪憐愛的伸手點了他的脣,以前她沒有孩子,是以對待韋鈺的時候,也沒有下什麼苦心,可現在,她懷了寶寶,才感覺到那種骨肉相連的親情。
將心比心,那時候的韋鈺總愛圍着她轉,分明就是母愛的缺失。以至於後來,他的母妃纔會以他爲棋子來作爲復仇韋清的工具……真正說起來,最受傷害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韋鈺。
“奶孃,鈺鈺做錯了事情,奶孃還會要鈺鈺嗎?”
放下了心裡的仇恨,韋鈺卻變得加敏感了。
他已經沒有了父母,再不能沒有了奶孃。
“不會的,鈺鈺永遠是奶孃的小奶娃,你看……奶孃現在懷着小寶寶了,等他將來長大後,鈺鈺是哥哥,要好好保護他的,好嗎?”
婉溪輕場的哄着,對這個孩子,她現在真是動了慈母之心。
明明這麼小,卻是經歷了這麼多磨難,他小小的肩膀沒有被壓垮,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嗯!奶孃,鈺鈺以後一定聽話,一定會好好的保護弟弟的!”
韋鈺破涕爲笑的重重點頭,伸出小手抱着她的手臂,輕輕晃着,婉溪詫異道,“爲什麼不會是妹妹呢?”
韋鈺搖搖頭,“他就是弟弟,我看到他了,跟鈺鈺一樣,長着小JJ。”
婉溪:“……”
額頭黑線,嘴角抽搐,有種被雷劈的感覺。
“姑娘,點心來了。咦?賢王……你在幹什麼?快放開我家姑娘!”
春桃捧了點頭,快步返回,正看着這母子二人抱在一起,臉色詭異的面面相覷,頓時便升起了一種緊張之感。急忙將手裡的點心扔下,急步跑過去,像母雞護小雞似的伸手將韋鈺推開,護在婉溪身前,厲聲道,“賢王,你想要幹什麼?我不許你傷害我家姑娘!”
婉溪暴汗。
“春桃,他沒有……”
春桃猛的出聲:“姑娘,你不必說,奴婢親眼所見,賢王一直抱着您的手臂,分明就是對您圖謀不軌的意思!這件事情,奴婢是一定要稟報皇上的!”
一邊護着婉溪,一邊惡狠狠的瞪着滿臉無辜的韋鈺,活像是瞪着自己的階級敵人一般的,恨不得能將韋鈺給千刀萬剮了。
韋鈺抽了抽嘴,“本王真的沒有……”
哭笑不得的同時,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心。
奶孃能得這樣的一個丫頭忠心的服侍着,也是奶孃的福澤。
春桃瞪着眼,“你還說,你還敢說,你……”
“春桃!”
婉溪打斷她,“賢王是特意來找我的,你先去看看那點心還能不能吃了。”
這春桃,什麼都好,人也好,心地也好,可就是一攤上她這點事,就緊張得不行了。
剛剛纔打走那個叫紫兒的女人,現在又想要打走韋鈺麼?
無語的搖搖頭,推着韋鈺往涼亭裡走,又招呼着春桃拿了點心下來,遞了他,“來,嘗一些吧,很好吃的。”
“嗯。”
韋鈺伸手拿住,剛要往嘴裡放,又頓住,遲疑的道,“奶孃,其實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
婉溪笑着問,視線落在他不能行走的雙腿上,眸光微微輕閃,若有所思。韋鈺天生的玲瓏心,一見婉溪的看着他的腿發愣,便先行寬慰着道,“奶孃,不過就是不能走了而已,不用擔心的。”
“怎麼就不擔心了?你小小年紀,要一輩坐在這輪椅上,不能走不能跳,你真的甘心嗎?”
婉溪認真的看着他,稍稍一頓之後,便道,“鈺兒,回頭,我請藥先生過來,幫你看看。你一定要答應我,好嗎?”
這雙腿,是在上次的海上,被影無雙給毀了的,後來沈浪救出了他們,卻是並沒有救他這雙腿,所以,嚴格說起來,韋鈺這雙腿,沈浪也得負一定的責任。
有時候,見死不救,比落井下石,更可惡。
“真的……會有辦法嗎?”
韋鈺眼睛亮了起來,他剛剛那番話,也不過安慰奶孃而已,但如果真的能有辦法去治,他又何嘗不願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