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七王府無人入睡, 只有若離在傾城的懷抱裡安寧得過了一夜,彷彿感受得到那獨特的溫暖,很平靜。只是傾城明白明天究竟會出什麼事。不管七王妃被人忽視到什麼地步, 但是他終究是七皇女的正夫, 皇家的女婿卻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人親手殺害, 鬧到外面傾城怕是死一千次都不夠。可是他一點都不後悔, 這裡是女尊又怎麼樣, 逼迫自己的老婆幹這種事就是他媽的犯□□未遂罪,當時只是輕鬆地給了他一槍已經算是仁至義盡,後悔的只有當初心就不該軟就該讓他們滾出去。
想到剛纔, 他的怒氣又填滿了心口,忍不住他收緊了胳膊, 然而懷中的若離彷彿感受到他的僵硬, 翻了翻身, 纖眉微皺,彷彿睡得不安穩。意識到自己的動作讓若離不舒服, 他快速地放鬆自己,而若離也一樣不再翻動。
嘆了口氣,在這安靜的環境下傾城的思緒變清晰起來。這是一個陰謀,可是卻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傻乎乎地跳進去。只是爲什麼呢,如果他猜得不錯這根本就是針對他的, 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一個女人跟一個男人發生性關係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若真是七皇女似乎也不會吃多大的虧。可是自己只是一個男人, 對付一個男人用得着這麼大手筆麼?連慕容若飛都願意幫這個忙, 究竟是誰有那麼大的能耐。女皇?歐陽貴妃?還是還有其他不知道的人。
回想起慕容若飛的話, 他相信這個女人的確是爲他着想的,這麼希望自己離開若離, 除非將來七皇女的王位根本就沒有表面上那麼穩當,慕容若飛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但是她就是不說……
傾城一致認爲慕容若飛是若離這一派的,可是現在想想難道她就不能單飛麼?雖然據穿越飯店的掌事報告,慕容若飛也只不過見振國夫人及其她官員,自然還有已經回國的夏太女,可是總還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暗中勢力。可是會是什麼呢?
傾城突然間發現他似乎對這個看似不像皇位有力競爭者知道的太少了,一個被忽略到腦後的空白盲區慢慢被放大到眼前……傾城眯起眼睛,試想一下若是若離和二皇女幹起來,放眼全部的皇女……不對,慕容若飛的口碑也沒那麼好,剩下的皇女都差不多。可是……論身份論背景她出衆的地方只有養父歐陽貴妃罷了。
突然,收聚的絲線打開一個缺口,心中慢慢浮現一個大膽的想法。若是假設成立,繼續推導下去,似乎一切都能建立成充要條件,最後的結果卻不像反證法一樣假設錯誤,也就是說……
在爲她人做嫁衣麼?
思維一旦被打開,那麼龐大的信息量就會衝擊到這一點上,傾城感到他的手心有些微微的溼潤,腦中模擬的一條條路線像計算機一樣一個程序其中的條件不符則換到下一段編碼,直到篩選出幾條可行性路線,而在這些路線中……傾城頓時臉頰潮熱,如果真是他設想的那一條,那麼自己和若離究竟是什麼?
手心的汗似乎更爲潮溼,他抿了抿嘴,安定下情緒,看了看熟睡中的若離,在寂靜無人之下,時間的腳步好像清晰可見。他小心地挪動若離,掏出隨身攜帶的手機,慢慢地將剛纔那條路線的模擬輸入進去,還有那一個個的名字。他希望自己想的不是真的,希望如此……
七王府七王妃被殺的消息哪怕在莫修遠嚴厲禁止下還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進了京城的各個角落,一時間沸騰了起來。
“陛下……”
看着女皇陰晴不定了臉,這位服侍她多年的老內侍忍不住擔心的說。
“贏家的小子,沉不住氣啊,畢竟太年輕了一些。”
女皇擺了擺手,無奈地苦笑着。看到傾城的那一刻起,她就想到另一個風采斐然的男人,雖然沒有嬴傾城這樣的絕色,不過同樣的光芒四射,然後和他站在一起,那兩個人彷彿天下盡歸其所有一般。
“陛下這件事誰都沒有想到,現在最重要的是……計劃是否提前?”
老內侍恭敬的說,只是眼中的悲哀還是隱藏不住,眼眶微紅。
“唉,你知道朕……我的時間不多了。”
女皇笑了笑,最終還是沒有用這個高高在上的字眼,她彷彿親友般拍拍了拍老內侍的肩膀。
“可是,說不定歐陽小姐和嬴公子真的可以……”
“你還不知道麼,他們見過太女什麼都沒有說。二十五年前就沒有希望,二十五年之後這兩個匆匆而來的小輩又能改變得了什麼?”
還沒等內侍說完,女皇揮了揮手就此打住。
“我也活夠了,如果能見到他最好,見不到也是應該的。”
女皇閉了閉眼睛,彷彿在回想年輕時看到那兩個穿着奇裝異服的男子出現在庭院裡那個從來忘不了的情形,微微地笑了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卻是冷冰冰的宮殿書房。曾經的歡笑彷彿還在昨天,可是現在似乎快要到盡頭了,自己唯一能做的還是那兩個孩子……
“女皇陛下,皇太君駕到。”
聽此聲音,女皇收回那外露的個人情緒,朝老內侍無奈地看了看,還是來了。
嬴傾城大逆不道的罪名就在女皇的案桌上被寫了下來,看着義憤填膺的皇太君還有在外一直跪到如今的右相,她還是按下了玉璽。
當晚,大理寺禁衛軍出動直奔七王府,關係到皇家,誰也不敢怠慢,況且七皇女從來不是好說話的主,而那個男人更是七殿下的逆鱗。被派來抓人的官員,壓力很大,可是看看另外兩邊的官員,她一陣無語。
“宋統領,你快一點,怠慢了聖旨,讓罪犯逃脫你我誰都擔當不起。”
其中之一的非七皇女派系恨不得多長几條腿,要知道這種事情過後七皇女的名聲怕是要下降不少。這麼好的機會,沒有人會錯過的。
“這已經是極限了,大人若是覺得慢儘可自己先走。”
宋林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諷刺的說。
“行了,兩位大人,還是正事要緊。”
宋林沒有辦法還是加快了腳步,心道先前去的手下也應該已經將消息傳過去了。
“阿離,醒了?”
已經到了後半夜,如果算得沒錯對方應該已經採取措施了。
“傾城,我……”
若離現在看來很脆弱,心裡的委屈根本就藏不住,想起前半夜的事,心裡一陣恐慌和後怕,看見傾城鼻子一酸,淚水就無聲無息地下來了。不管怎麼樣,再怎麼堅強的女人遇到這種事都需要急切地發泄和愛人的安慰。
“老婆,沒事了,別哭。”
傾城看在眼裡疼在心裡,連忙摟緊她柔聲哄到。只是現在她這個樣子,怕是根本就離不開他,可是人生總是處處充滿着無奈,再不走恐怕就難以離開了。摸了摸若離散亂的頭髮,傾城無奈地苦笑着,不過他還是要走的。
“我殺了他。”
傾城淡淡地說,只是在陳抒一件事實。
“恩。”
若離吸了吸鼻子,抹了抹眼淚,心道自己最難看的樣子被傾城看了個正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至於那一個,死了就死了吧,他的確該死,若不是當時沒有辦法,她一定會宰了他的。可是……
“傾城,你殺了他!”
若離回過神,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平靜的丈夫,突然間意識到這個女尊社會一個沒地位的男人殺了一個王妃的嚴重後果,若離震驚了。
“我可以保你麼?”
若離呆呆地說。
“不能,如果猜得沒錯,你後院的那些會動用一切背景和手段至於我死地,呵呵,這麼好的機會你認爲他們會放過麼?”
傾城將若離面前的長髮理到她的腦後,手指留戀似的撫摸着若離光滑細膩的臉頰,而目光更是牢牢地黏在她的臉上。
“你要……走了?”
若離看着傾城,那意思她非常的明白,知道傾城會去一次夏國,只是……爲什麼這麼快。
“老婆,現在不走,我只能去越獄了。”
傾城笑了笑,只是有些勉強。話說回來,自從結婚後,這兩隻就從來沒有彼此分離超過十天。而現在,怕是沒有辦法了。
“我知道,你要去多久……呵呵,我白癡了,交通工具這麼落後,沒有個半年就別想回來。”
若離扯了扯嘴角,眼神黯淡下來,璀璨的光芒消失在深眸中,嘆了口氣,不捨得捨不得,又能怎麼樣。
“我爭取早點回來,回來後,相信我,回來後我們就能離開這裡。”
最後緊緊地抱了抱自家的女人,留住這個體溫,留戀這個氣息,將她映入在骨髓中深刻。而若離也牢牢地摟着傾城的脖子,將自己的身體貼向他,貪戀這個懷抱,記住這個時刻,將他刻入自己的腦海中思念每時每刻。
“公子,殿下,宋統領傳來消息,禁衛軍和大理寺已經往這裡趕了!”
清湖着急地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
若離和傾城對看了一眼,視線卻交織在一起分不開。
“老婆,保護好自己,爲了我更爲了你。”
若離點了點頭,摸了摸傾城的臉,從來不知道你自家男人的那張臉具有這麼大的誘惑力,喃喃地說:
“你也一樣,,希望你平安回來,比起你結局並不重要。”
傾城扶着若離走出房門,門口的侍衛恭敬地朝着他們行禮。
“傾城,抓緊時間。”
莫修遠看着這兩個人依依惜別分外不捨的樣子,忍不住提醒道。就此一言,他也說得相當艱難,府上的侍衛是他安排的,就算今晚有任務在身,也是他失職在先,只是等他回來之後,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公子。”
世紀早就脫去繁雜的男裝換上輕便的女裝,手中拿着匆匆整理的包袱,那張小臉上充滿了堅定,既然他是傾城的貼身侍婢,既然他的生命本就屬於傾城,自然傾城去哪裡,他也去哪。他忽略清湖擔憂欲言又止的目光,看着傾城。
“世紀……”
“公子去哪裡,世紀就去哪裡。”
傾城原本希望世紀留下來,畢竟這麼個沒啥身手的男孩子跟在身邊怕是會礙手礙腳,可是看小不點那無法動搖的目光又不忍拒絕。一時間倒是猶豫了,想了想。
“世紀,你留下。清湖,你跟着公子走。”
若離可不管那麼多,她只知道傾城這次去夏國不會輕鬆到什麼地方去,長途跋涉本就累人,更何況還帶着這麼個拖油瓶。只是傾城武功低微,身邊沒有一個稱心的得力助手,畢竟不行。現在想想若是月影在這裡她還需要擔心什麼。
“可是……”
世紀本想再說什麼,但是若離嚴厲的目光殺過來,他害怕地低下頭。對於若離,他有本能的畏懼,只能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傾城。
“不要煩了,小子你到底走不走?”
不知什麼時候秋老已經到了七王府,來的路上就發現官府的士兵都出動了,就知道傾城今天犯下的事不簡單。只是現在還在爲一個小鬼猶豫不決,本身就喜歡乾脆利落的秋老忍不住吼道。
“世紀,過來,我有話要交代。其餘的人,都快點準備。”
傾城也不再拖拉,清湖他也不會帶去。他相信在他離開的這短時間內,朝中定會風雲大變,到時候若離身邊沒有一個得心應手的使喚的人怕是會比他更麻煩。
“明白了麼?”
傾城看了看天色,側耳傾聽,似乎能聽到外面不平常的聲音。只是面上還是帶着微笑問世紀。
“明白,世紀一定會牢牢記住公子的話,絕對不會忘記。”
世紀眼眶紅色,強忍着淚水不流下來,可是最終還是把持不住,淚流滿面。
“公子……保重。”
將包袱交給其他的隨行少女,世紀忍不住撲到傾城的懷裡,放聲哭了起來。
“行了,等我回來就給你和清湖辦婚禮,把她看牢了,別被人搶了。”
傾城笑着拍了拍世紀的後背,目光迴轉與一直看着這裡的若離視線碰撞在一起。兩個人都微微朝對方笑了笑。
牽過馬匹,拉住繮繩翻身而上,傾城瀟灑地甩了甩頭髮,回頭看見若離戀戀不捨的目光,突然間想到什麼,立刻下馬,跑到若離的面前。在別人目瞪口呆,下巴掉地,張口傻愣……之下一點沒有羞恥心地拉過若離的腦袋便吻了上去,那一吻變成了永恆,在在場觀衆的心中成了永恆,不會有人再比傾城更厚臉皮的男人了。
“I LOVE YOU FORE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