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鄭嵐

明帝此語一出,正在用膳的衆人就都愣了。安瀾原本端了一盅孕期補身子的湯,正要用調羹送入口中,不知不覺中就把調羹和湯盅全放在桌子上了。冷清泉和陳語易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擔憂的情緒,沈知柔本來正在給明帝夾菜,聞言也放下了筷子,低着頭不敢看明帝一眼,顧瓊緊張地左右顧盼,江澄本就料到明帝要有所處置,倒沒覺得怎樣,但衆人反應如此強烈,他也就跟着斂了笑意。

明帝對於衆人的沉默和緊張卻渾若不覺,繼續動筷子吃菜。好半晌安瀾方笑着道:“陛下的吩咐,臣侍記住了,這陣子騎射苑有些忙,等過了這陣子,臣侍會好生教導嘉昭儀的,定還陛下一個知禮節守規矩遵男誡明四德的好昭儀。”

明帝淡淡地道了一聲“那朕就等着看皇后管教後宮的能力了。”

這話竟有隱隱指責安瀾管教後宮不力的意思了,安瀾臉上的笑容一黯,輕輕應了聲“臣侍定不負陛下所託。”

江澄看了看明帝,又看了看安瀾,有心替安瀾辯解兩句,但他知道他在宮裡的位分還不如他在朝中的官職,他和沈知柔一樣都是位分最低的,論恩寵又比不過沈知柔,宮中的事情他是沒什麼資格說話的。

好在顧瓊插話了,明昭儀對宴席上的沉悶氣氛視若無睹,朗朗利利地笑着道:“雲飛弟弟是後宮中最年幼的,過兩天才滿十七歲呢,這樣的年齡好多男兒都還在家裡被母父捧着無憂無慮地做小公子呢,陛下卻要他事事順從聖意,時時仰體聖心,這要求可是太高了點,臣侍當年剛進宮那會兒不也是經常惹陛下生氣麼?陛下當初可沒對臣侍發火,這會兒怎麼就對雲飛弟弟沒耐心了呢?”

陳語易也笑道:“明昭儀所言甚是,想當初臣侍剛進宮那會兒,也不懂得怎麼服侍陛下,陛下也沒有責備臣侍,這陣子想來是朝中政事繁忙,陛下心上不大耐煩,嘉昭儀正好趕上了,也是他運氣不好,可是不管怎樣錯終究是嘉昭儀一個人的,陛下不要因此遷怒皇后啊,皇后懷着鳳胎呢,不能生氣難過的。”

明帝玉顏上神情冰冷,看着明昭儀道:“你們倆不必勸朕了,朕也不是那種暴虐無情的人,朕只是覺得有點難過。朕以爲朕身邊的人都是對朕一往情深的,哪知道朕是自作多情了,一個兩個的,心思不在朕的身上,朕還不能發火,朕已經夠剋制自己了。朕也不想做勉強男兒的事,不就是不想給朕生女育兒麼,這有什麼難的,朕不寵就是了。”

江澄暗叫糟糕,明帝這是在董雲飛身上栽了跟頭,就開始把所有的不愉快都串聯起來了,只怕自己的日子要不好過了,但明帝又沒明着指責他,他也不好去認錯。

倒是沈知柔在明帝說完這句話後,離席跪下請罪道:“陛下若是生嘉昭儀的氣呢,臣侍也不敢替嘉昭儀辯解,陛下若是生臣侍的氣呢,臣侍有句話一定要說的,臣侍當初是糊塗不懂事,可是臣侍早就和那個渣女斷絕了一切往來,一心一意服侍陛下了,陛下也說過臣侍以後只是陛下的夫侍,陛下會好好待臣侍的,怎得如今又想起這一茬了呢?陛下若是對這件事心裡過不去,臣侍也無可奈何,唯有自求去冷巷裡呆着,免得陛下看見臣侍就想起臣侍惹陛下生氣的日子。”

明帝神色更加冷峻,話語如刀:“自求去冷巷,柔兒你這是在威脅朕麼?”

沈知柔仰起頭來,楚楚可憐地道:“柔兒哪敢威脅陛下啊,實在是怕陛下總生這些陳穀子爛芝麻的閒氣,閒氣生多了萬一傷了鳳體,臣侍就百死莫贖了。”

明帝“哼”了一聲道:“無緣無故地罰後宮去冷巷,朕還不想做這樣失德的事。”

沈知柔繼續盯着明帝柔聲道:“臣侍謝陛下憐惜,陛下既然不捨得處罰臣侍,就不要總自己生氣了,氣在陛下身上,疼在臣侍心裡啊。”

明帝緩了語氣道:“罷了,你起來吧,朕不是生你的氣。”沈知柔聞言起身,卻並不再入座,恭順地站在明帝身側。許是看沈知柔乖巧,明帝臉色不再像剛纔那般冷峻了。

江澄心中越發忐忑,明帝不是生沈知柔的氣,那是在生誰的氣,僅僅是生董雲飛一個人的氣麼?還是又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冷清泉忽然間笑道:“總聽到說冷巷,臣侍倒有些好奇,臣侍入宮七八年了,這宮裡各個院落早就轉了一個遍了,可從來沒見到哪個院落上面寫着冷巷二字啊,莫非這冷巷在宮外?”

明帝聞言淡然道:“你當然不知道了,朕即位的第一個月就命人把冷巷的牌匾給燒了。”

冷清泉吃驚地問道:“這事臣侍從未聽說過,具體是怎麼回事啊?”

明帝淡淡地道:“先帝當年御侍甚多,有些個惹先帝生氣的,先帝就會把他們關到冷巷裡,朕十多歲的時候曾誤闖進一次,見到一個被關進去的男子,滿頭白髮,狀似瘋癲,朕當時還以爲他是皇祖母的侍兒呢,哪知道一問冷巷裡的其他人,他就是最會梳頭的愨才人,朕小時候常見他給母皇梳髮,不知因了何事觸怒了母皇,被罰去冷巷,才二十歲的人,形貌衰朽得如同六十歲的老翁。朕從此發誓,朕的後宮即便犯再大的錯,朕也不能把人關冷巷裡去。”

陳語易道:“陛下仁心無人能及,那原本關在冷巷裡的人都去哪了啊?”

安瀾道:“陛下把他們放出冷巷後,就讓他們自己選擇是回母家還是留在宮裡,回母家的每人給三百兩銀子,留在宮裡的都在慶壽宮偏殿住着。”

江澄還是第一次聽明帝說起釋放冷巷男兒的事,感嘆道:“陛下仁如姚天,明如麗日,澤被蒼生,無隱不照,定能在後世史書上留下聖帝明君的好名聲。”

明帝聽了,看了江澄一眼,淡淡地道:“朕也不圖後世的好名聲,只要朕待身邊人的一片真心,能被珍惜就好。”

江澄一怔,隱隱覺得明帝這話意有所指,雖然自己並不知道明帝話中究竟在說什麼事,但覺得此時不表態,只怕情況會更糟,當下也柔聲道:“自古真心換真心,陛下既以真心待身邊人,身邊人又怎捨得辜負陛下呢?必會回饋陛下萬縷柔情的。”

明帝看着他,卻並不表態,他便知道這話還不能徹底解除明帝的疑慮,然而也不想再過多解釋,說得多了,除了顯得自己卑微可憐,還能起到什麼實際的作用呢?

安瀾及時地道:“天不早了,陛下早些回宮休息吧,今晚讓知柔服侍還是讓語易伺候啊?”安瀾這話一出,沈知柔便站直了些,陳語易也挺直了腰背,他倆都不自覺地凝望着明帝。

然而明帝卻淡淡地道:“朕今晚一個人冷靜下,皇后早些歇着吧。”說着便起身帶了小莫和周衍飄然離去,安瀾和冷清泉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有再說話,江澄忙與顧瓊、陳語易兩人站起來恭送明帝。

安瀾在明帝離開後,便將手下的侍兒全部趕了出去,面帶愁容地看着幾人道:“若是放任陛下獨宿,這宮裡怕是要添新人了。”

冷清泉等侍兒們退出後,也憂心忡忡地道:“情況的確不妙,皇上獨宿的事一旦傳到前朝,前朝那些個無事還要給陛下送美人的怕就要慫恿陛下選新人了。”

安瀾看了看陳語易道:“你昨兒跟我說,嶽飄想把她家長子嶽曄送進宮,是聽人說了那麼一嘴呢,還是消息確切呢?”

陳語易臉色也很差,兩道平直細長的眉毛幾乎擰在了一起,低聲道:“家母的侍夫杜叔叔和嶽尚書的杜侍夫是親兄弟,那杜侍夫送過來的消息,想來是確切的。如果光是嶽尚書有這個意思也不算什麼,關鍵是那杜侍夫說這嶽曄公子不知何時見過陛下一面,從此就一片癡心只待陛下了。這事嶽尚書還不知道,陛下也不知道,如果嶽尚書知道了,必然會想盡法子把嶽曄送進來,陛下也未必會拒絕。”

安瀾嘆了口氣道:“你們幾個說說看,此事應當如何處理?”

顧瓊輕柔而堅決地道:“臣侍怎麼知道如何處理呢?皇后的謀略才識多少女兒都不如,還請皇后做主,有需要臣侍出力的,皇后吩咐就是了。”

江澄疑惑道:“陛下或者只是連日朝政繁忙,有些累了,自己睡一宿,休息一下身心,也沒什麼不好的啊。再說了陛下不是常說她不喜歡的男兒,她是不會收在身邊的。當初的福壽康簡安五位貴人,都已經進了宮了,還不是照樣離開了?皇后和琴卿是不是過於擔心了啊?”

安瀾皺眉道:“澄之你這麼說,便是還不夠了解陛下,這也難怪,你雖然名義上跟陛下已經十來年了,實際上也不過就去年夏天才開始長住宮裡的,對陛下的脾氣了解得有限。陛下是待後宮一片真心,對哪一個都夠溫柔夠憐惜,可她也多情,喜歡各色各樣的美人。她與本宮大婚後,連着三年沒收侍夫,便算是念着與本宮青梅竹馬,給了本宮天大的面子。這之後,本宮就管不住她了。她即位的當年就納了琴卿,次年就納了語易,第三年收了英君,第四年納了顧昭儀,第五年春天敏君進宮,秋天納了知柔,第六年可能是給敏君面子,一年都沒納新人,第七年春天收了林從和董雲飛,如今是第八年了,你覺得陛下心裡全然沒有想過再收個新人嗎?”

江澄聽了也皺眉了,明帝多情他是早就知道的,只是這些日子明帝待他甚好,讓他漸漸地忽略了明帝以後有可能繼續納新人的事,如今聽安瀾提起,便覺這種可能性並非沒有,一時間也有些呆了。

沈知柔咬着脣道:“陛下的身邊人已經不少了,再有新人進來,那臣侍真的不知道一個月還能見陛下幾回面?想想那種每日裡翹首以盼,到黃昏孤枕獨眠,見陛下一面如見神仙的日子,就覺得生不如死。”

陳語易道:“我也覺得陛下身邊不能再添人了,可若是朝臣們非要給陛下塞新人,可怎麼辦呢?”

顧瓊道:“我們要齊心協力,只要我們互相幫襯,新人就沒空子可鑽。若我們彼此鬧意見,那有心之人就會見機行事了。”

江澄想了想道:“皇后怎麼說我們便怎麼辦吧。”他雖然覺得靠嚴防死守來斷絕明帝的納新之路,既可悲又不見得奏效,但身爲後宮中的一員他也不能不和安瀾幾個站在一條線上。

安瀾道:“皇上獨宿的例子不能開,一開就授人以柄,若是宗室們以此勸陛下選新人或者朝臣們給陛下塞美人,我們就無話可說了。知柔且回去洗沐,澄之待會兒把知柔送去紫宸殿,皇儀宮的宮侍都歸內侍省管,他們不能不給你面子。明兒去把敏君接過來,後日接林從,大後日接英君,總要讓陛下身邊美人不斷才行。”

江澄點頭道:“便依皇后的意思。”

沈知柔抿着脣道:“那臣侍先回去洗沐了,澄之待會兒去暖香殿接我吧。”江澄衝他點了點頭,沈知柔便行禮而去。

安瀾接着謀劃道:“嶽飄家的長子不嫁出去,終究是個麻煩,眼下陛下不知道他的心思,尚不會想着怎樣,一旦知道可真就不好講了,得想法子讓他嫁出去才行。”

江澄皺眉道:“讓嶽公子嫁出去談何容易,以嶽尚書的門第和官位,必得是個相當的人家才行,可朝中哪有門第相當年紀又相當的小姐還沒有正夫的啊。”

安瀾問道:“這位嶽公子幾歲了?”

陳語易道:“不是十六就是十五。”

安瀾屈指挨個數道:“樑相家裡就一個女兒,早已有了正夫了,柳相家中有正夫,她妹妹柳菲菲也有正夫了,徐淳要娶關鳴鸞了,楚家現在只剩下一個楚宙,也早娶了安清了,錢家只有四個兒子,鄭嵐家裡倒是還有個二女兒沒有正夫,可她那個女兒聽說人品一塌糊塗,沒娶正夫先納了七八個小郎,也不行。這六部尚書都不行。七寺卿裡面門第好的,葉衡、林徵、陳語陌都已有了正夫了,門第不好的,嶽尚書也看不上。武將家裡,關家是最好的,關誦定好了一正一側,關吟還沒有正夫,不過關吟去了白虎,這一時間是來不及了。我家珩兒才十二歲,這是不行的,趙家湘兒今年十四了吧,雖然比嶽公子小個一兩歲,可是也不能算相差太多。男兒家大個一兩歲,知道疼妻主呢。”

陳語易道:“中書舍人向錦是不是還沒有正夫呢?她的家世一般,可是職位配得上嶽公子了。”

顧瓊立即搖頭道:“向錦不行,我聽家裡人說,向錦已經去我們家裡求過親了,她看上了我家小璟,只因小璟給事騎射苑,我堂姨纔沒敢答應。但既然已經提過親了,再讓她去娶嶽公子,對小璟對嶽公子都不好。”

安瀾道:“那便罷了,還是趙家湘兒比較合適,明天敏君回來我跟他說說,只要趙家同意,嶽飄多半也會同意的。”

冷清泉道:“皇后不知道嗎?敏君近來和家裡不太愉快,趙家人未必聽敏君的。”

安瀾道:“這個無妨,敏君和這湘兒是一父所出,對湘兒的婚事是可以做半個主的。”

安瀾既如此說,江澄幾個也就都不多說什麼了,冷清泉是孕夫,顧瓊殿中還有小皇子要照看,當下各自散去。

江澄自去暖香殿接沈知柔去紫宸殿,到得暖香殿,沈知柔還未洗沐完畢,暖香殿的小侍晴兒出面款待他,給他端茶倒水,他因知這晴兒是紹兒的同鄉,便拉着晴兒閒聊了幾句。他又等了一會兒,沈知柔方纔着了一件繡芍藥花的銀色宮袍嫋嫋婷婷地走出內殿。見了他便道:“咱們過去吧。”江澄見他頭髮上還有水珠,臉上毫無脂澤,清麗中透着嬌弱,便道:“頭髮再擦一下吧。”

沈知柔慧黠一笑:“不必了,這樣子過去見了陛下,陛下才能心生憐惜,不趕我出來。”

江澄一笑,暗道自己在這些小心思上是真的比不上宮裡這幾個。

一路走到皇儀宮,門衛們果然攔着不讓進,江澄冷冷地道:“在下奉皇后懿旨,送慧修儀去見陛下,各位何必定不行這個方便?”

那爲首的門衛道:“陛下今晚沒傳人侍寢,寧主子定要帶慧修儀過去,豈不是讓我等爲難?若是陛下怪罪下來,我等可是吃罪不起啊。”

江澄眉頭一皺道:“陛下若是怪罪,你便說我以官威壓你,你不得不答應就是了。”

那門衛聽了便做了請的手勢,江澄與沈知柔邁步而進。

走到紫宸殿臺階前,又被周衍攔住了,江澄看看沈知柔,沈知柔道:“煩勞周總管去通稟一聲,知柔有事求見陛下。”

那周衍爲難地道:“兩位主子,這不是爲難奴才嗎?”

江澄笑道:“陛下身邊沒人服侍,皇后不放心,特讓我送了慧修儀過來,周總管給行個方便吧。”

周衍道:“奴才去通稟倒是沒什麼,若是陛下不召見,兩位就請原路而回吧。”

沈知柔徑直往臺階上一跪,道:“煩請總管跟陛下說一聲,若是陛下不傳召,知柔今日便長跪不起了。”

周衍咧嘴道:“罷了,沈修儀看運氣吧。”

足足過了一刻鐘,周衍方纔出來道:“陛下說讓沈修儀進去。”

沈知柔站起身來,對江澄道:“有勞澄之護送,請回去休息吧。”

次日一早,江澄前往禮部,剛坐在大堂中與高瑩聊了幾句,便見一個小吏進來報道:“大人,鄭大人過來了,轎子已經進了大門了。”

江澄一怔,高瑩道:“鄭大人好些天不上咱們這來了,這回來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江澄皺眉道:“她畢竟還是禮部尚書,咱們也不能攔着不讓來啊,看她有什麼話說吧。”

鄭嵐進來後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小吏們奉上清茶,江澄陪坐一旁,高瑩和羅幻蝶、馮兆雪侍立兩側。鄭嵐喝了幾口茶,方開始發話:“我們職司禮部,宮中慶賞都歸我們管,給陛下選送新人也是禮部的職責之一,前些年陛下宮中年年都有新人,我們禮部也就不用多操這一份心,今年陛下身邊並無新人,禮部臣僚便需給陛下張羅選新的事。”

江澄聽了,沒有說話,他眼下職掌禮部,鄭嵐作爲名義上的禮部長官過來橫加干涉,他本當與鄭嵐據理力爭,但礙於自己是明帝后宮,倒不好公然反對給明帝選新,當下只好看着高瑩。

好在高瑩這些天已經完全站在他這一邊了,只見高瑩賠笑道:“鄭大人這話是爲聖上着想,想讓聖上在萬機餘暇能賞心悅目,屬下們萬分贊同,只是屬下記得咱們禮部當年是給陛下選過新的,陛下初即位那年,咱們給陛下選錄了五位,福壽康簡安五位貴人,可是陛下不喜歡,連一眼都不帶多瞧的,最後這五位都沒蒙寵,黯然離宮了。而今咱們再給陛下選新,陛下多半還是看不上眼的。”

羅幻蝶也道:“是啊鄭大人,屬下們聽說陛下只喜歡自己看上的,凡她看不上的,她是不會收進宮去的,咱們又何必多事呢?”

鄭嵐冷冷地道:“選新人服侍陛下,是咱們禮部的職責,這怎麼能叫多事呢?雖然咱們頭一年給陛下選的那五個沒一個被陛下看上的,可是後來咱們給陛下選的顧公子進宮後很是得寵啊,去年咱們勸陛下納的董雲飛董公子,陛下也很喜歡啊。你們兩個不要因爲江侍郎不樂意給陛下選新,就當這事不應該,我跟你們講,禮部如今還輪不到江侍郎做主呢。”

江澄一笑道:“不管鄭大人怎麼講,這件事屬下是不會同意的,自鄭大人去國史院修史,這禮部的事務陛下便讓屬下全權負責了,鄭大人何必多事呢?”

鄭嵐道:“江澄你同意也罷,不同意也罷,我是定要向陛下上奏摺的,這件事你攔不住。”

江澄冷笑道:“給陛下上奏摺是鄭大人的權力,屬下管不着,但有一條,鄭大人若想給下面的州縣發公文給陛下選新,沒有陛下的聖旨,在下是不能把禮部的印信交給鄭大人的,鄭大人請自己想辦法。”

鄭嵐道:“我知道你不會給我印信,我也沒想讓那些鄉下人去污陛下鳳體,我早已經物色好了幾位名門公子,已擬好奏摺準備薦與陛下。”她說着從袖子中掏出了奏摺,看向高瑩和羅幻蝶、馮兆雪道:“你們三個若是與我一心,便在我這奏摺上署名,若是向着江侍郎,便請自便。”

高瑩和羅幻蝶、馮兆雪三人不約而同地搖頭道:“鄭大人請自便,屬下等不參與鄭大人和江大人的爭執,兩不相幫。”

鄭嵐憤然起身,對高瑩三人道:“不識好歹,跟着江澄混,有你們將來後悔的。”

江澄微笑道:“鄭大人好走,屬下不送了。”

鄭嵐一走,羅幻蝶便道:“江大人,這鄭大人若把摺子上奏陛下,只怕於江大人不利啊。”

江澄皺眉道:“這事全在陛下聖心一念,不是我們管得了的,不過今天北邊的馬匹就送到了,陛下未必有功夫理會這些事。”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事件表

第一年 安瀾嫁給明帝 江澄進凰朝 庚辰第二年 江澄中狀元,被先帝賜給明帝 第一次科考 辛巳第三年 壬午第四年 明帝即位 冷清泉進宮 癸未第五年 陳語易進宮 第二次科考 甲申第六年 冬,成梓之戰 薛愷悅歸明帝 已酉第七年 顧瓊進宮 冬,小公主出生 丙戌第八年 春,趙玉澤進宮 秋,沈知柔進宮 第三次科考 丁亥第九年 戊子第十年 正月林從和董雲飛進宮 夏,江澄回宮 己丑第十一年 第四次科考 庚寅

第105章 抓賊第16章 玄武第55章 楚霄第120章 迫降(上)第97章 判罰第3章 停職第61章 羣毆第139章 婚禮第20章 返京第80章 憂鬱第65章 換車第3章 停職第129章 消暑第91章 幻蝶第81章 無題第134章 公務(下)第105章 抓賊第7章 語易第34章 議婚第102章 出差第141章 祈雨(上)第46章 俸祿第109章 趙瀟第63章 副主考第66章 定親宴第135章 孔雀第102章 出差第136章 顏可心第3章 停職第61章 羣毆第126章 受傷第5章 閒居第29章 入境第48章 嶽飄第112章 行軍第131章 升職第116章 挖井第33章 33 闖堡第55章 楚霄第73章 練兵(下)第140章 景卿第108章 丁憂第112章 行軍第56章 耳目第11章 中秋第50章 夜話第20章 返京第105章 抓賊第3章 停職第37章 公務第80章 憂鬱第4章 賣房第110章 安內第40章 順心第88章 西使(中)第99章 袒護第50章 夜話第8章 對御第138章 浴鹽第37章 公務第37章 公務第101章 書信(下)第62章 軍營第128章 公德第133章 公務(上)第47章 忙年第31章 閒談第141章 祈雨(上)第9章 敏君第98章 鄭嵐第67章 鎖院第64章 名額第50章 夜話第70章 閒話第70章 閒話第101章 書信(下)第89章 西使(下)第37章 公務第140章 景卿第56章 耳目第26章 起復第112章 行軍第115章 奪城(下)第39章 無題第9章 敏君第45章 嫁禍第2章 安瀾第10章 北使第78章 武舉(下)第44章 刺客第114章 奪城(上)第97章 判罰第128章 公德第21章 動搖第88章 西使(中)第121章 迫降(中)第4章 賣房第18章 江州第112章 行軍第64章 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