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他先是去禮部忙了一陣子,讓小吏把自己參白潔的奏摺送去通進銀臺司,又讓小吏把給鍾雨桐、林徵、關鳴鸞和謝希然的書信挨個送出去。沒多大一會兒,監察御史裡行鍾雨桐過來拜見他,跟他言道侍御史白潔果然上奏摺給明帝了,但她也給明帝寫了奏摺,請他放心,他聽了很是感激,又與鍾雨桐閒聊了好一陣子,鍾雨桐方纔拜別而去。鄰近中午的時候,他正準備去騎射苑轉一圈,便見宮侍過來傳話,明帝要他今日早些回宮。他聽了,索性先不去騎射苑了,徑直坐車回宮。
進了宮,換了宮裝剛用了午膳,便有小侍過來傳話,言道明帝在麟趾殿等候,請他儘快過去。他到了麟趾殿見明帝居中坐在寶座上,安瀾坐在明帝身旁,冷清泉、陳語易和顧瓊分坐在兩側的椅子上,他便去顧瓊肩下坐了。
他剛坐下,明帝便道:“趙家和沈家的事,幾位愛卿定已知道,朕是不會降玉兒和柔兒的位分的,也不會給他們任何處罰,幾位愛卿有什麼話儘管講,朕能答應的都會答應的。”
明帝這話說完,幾個人都沒有說話,顧瓊低頭玩着手上的圖扇,陳語易拿摺扇支頤一雙秀雅的眼睛流波般地左顧右盼,冷清泉慵懶地坐在一張寬寬的坐椅上,背靠着軟軟的百女圖紅緞靠墊,看上去快要睡着了,安瀾在明帝身邊的寶座上沉默,神仙一般的俊顏上笑容十分得體。
明帝見幾個人都不開口,便溫和地笑道:“朕希望大家還像以前一樣,不要因他們倆家中的事就排擠踩壓他們,朕這麼想這麼做不是因爲朕偏寵他們兩個就護着他們,而是因爲朕覺得愛卿們既然都進了宮,大家生活在一起,那便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應該同舟共濟守望相助。朕不想讓玉兒和柔兒體會到人情冷暖,朕也不想看到宮中之人捧高踩低。當然朕相信各位愛卿的爲人,只是朕覺得有必要來跟各位愛卿攤開了談,各位愛卿都是朕喜歡的,可是朕之前仍然難免有厚此薄彼的時候,以後呢朕儘量一碗水端平,所以你們幾個有什麼話就請直說吧。”
陳語易擡眼道:“陛下這意思,不會是擔心不給我們好處,我們便要去落井下石吧?”
明帝搖頭道:“小語你想偏了,朕對你們幾個的性情還是十分了解的,這次不過是請大家給朕個機會,讓朕滿足一下大家的小心願,朕平時不是很會花心思寵男兒的人,近來又太忙,真怕委屈了你們幾個。”
陳語易和顧瓊都還在猶豫,江澄自然是不會當先開口的,冷清泉左右看看,便率先開口道:“這麼着,臣侍就不客氣了。臣侍本來呢也跟敏君和知柔都處得好,自然不會去做那等冷嘲熱諷的事,不過陛下既然是要藉此事來滿足下臣侍幾個的心願,那臣侍就敞開說,太爲難陛下的要求臣侍也不會提的。”他說到這裡頓了一頓,拿起旁邊小几上的冰糖水小小的喝了一口。
明帝點頭道:“泉兒一向體貼朕,朕是領情的,泉兒有何心願,只管提。”
冷清泉道:“臣侍的要求也很簡單,萬一臣侍也生個皇子,那請陛下待臣侍之子與長樂小皇子相同。臣侍也不是無理取鬧,陛下已經答應皇后,皇后若生的是皇子,也是一出生便受封,如果三個皇子,只有臣侍所出要到成年才受封,臣侍倒不會覺得怎樣,只怕孩子心裡會難過的,同樣是陛下的孩子,同樣是皇子,臣侍不想讓他從小就低人一等,那樣他長大了也會不開心的,他會很膽小,會不敢去爭取屬於他的東西,可是陛下知道的,男兒家若是連爭都不會爭,日子就過得苦了。”
江澄聽了暗暗贊同,冷清泉這話是實實在在爲孩子着想的,雖然庶出的皇子,沒有別的緣故直接晉封不合規矩,但明帝似乎不是個嚴正刻板地遵守規矩的人,或許會答應的。當下默默地看向明帝,果然,明帝沉吟了片刻,道:“泉兒所說有理,都是朕的孩子,自然應當一般養着,沒必要搞得三六九等,讓孩子們從小心裡存了爭競,倒疏遠了。皇后以爲呢?”
安瀾賢惠地笑道:“陛下所言甚是,同樣是皇子,沒必要分得那麼清楚,他們彼此是親兄弟呢。”
明帝慨然道:“皇后沒有異議,泉兒的這個要求,朕答應了,不過泉兒你已經知道肚子裡的是個皇子了麼?不是還不足五個月麼?”
冷清泉搖頭:“還不知道,可是姚天向來是兒子易得,女兒難求,臣侍不得不先想着是個皇子啊,哪敢期盼是個公主啊?”
明帝臉色一苦,道:“但願這一胎是個公主吧。”
江澄聽了微笑道:“皇子也挺好啊,臣侍倒覺得陛下的皇子還不夠多呢,要是能有五六個皇子,纔是好事呢。”
明帝一笑:“澄之這話朕就不懂了,要那麼多皇子做什麼?”
江澄笑道:“皇子可以聯姻啊,咱們可是要與白虎和玄武交戰的啊,說不定還有玉龍,將來打贏了的話,那麼大塊的土地都需要用人的,咱們不能說打贏了就不管了,必然要派官員治理的,派了官員還怕民心不穩,必然要在各地駐軍的,陛下怎樣籠絡各地駐軍的將領,除了給爵祿,結親就是最好的方法了,雖然不見得對所有人都管用,但是肯吃這一套的人還是不少的,有兒子的給公主娶過來,有女兒的咱們拿皇子嫁過去,外託君臣之義,內結兒女之親,才能讓她們爲陛下世代效力啊。陛下想想光玄武和白虎的地盤就有多大,可不是要好幾個皇子纔夠嗎?”他說完,安瀾和顧瓊便驚訝地看着他,似是想不到他會這麼說。
明帝笑得拍椅子道:“澄之你現在比朕還世故啊。不過澄之所言是有道理的,對朝廷而言,皇子自有皇子的用處,這些年朕從來不憂心西南州縣,還不是因爲朕的弟弟昭慶長皇子嫁給了蕉州督撫葉世珍嘛。泉兒提過了他的要求,瓊兒呢?瓊兒有什麼心願,朕能滿足的儘量滿足。”
顧瓊皺了皺眉頭,囁嚅着道:“臣侍的要求怕是不合規矩,陛下會嫌臣侍貪心不足的,臣侍還是先不說了,請文卿先談吧。”
明帝從善如流地道:“那好,待會兒再說瓊兒的事,小語你想要什麼?”
陳語易道:“今兒是五月初九了,三月初十澄之搬到麗雲殿那天,臣侍就跟他講,臣侍只能再幹兩個月吏部侍郎,兩個月後不管打仗不打仗,臣侍一定會辭職的,陛下既然讓臣侍提要求,那陛下就答應臣侍辭職吧,橫豎臣侍看經過沈名菡這事,楚尚書是不敢再出幺蛾子了,臣侍也沒必要再去吏部監督她了。”
明帝似是有些出乎意料,猶豫道:“小語啊,萬一打起仗來朕還想帶着你去邊境呢,有需要任命官員的時候,你就能直接幫朕簽署公文了。”
陳語易堅定地搖頭道:“別,陛下可別這麼想,光想着每隔五日要早起一次,臣侍已經很厭煩了,陛下還想把臣侍拎到邊境中去,那刀光劍影兵荒馬亂的,臣侍可受不了,臣侍又不會武功,萬一敵人生猛,陛下護不了臣侍,臣侍再被敵人給俘虜了去,人家要是拿臣侍威脅陛下,臣侍是尋死呢還是苟活啊?”
明帝聽了也沉默了,安瀾開口道:“文卿說得也有道理,他是文弱男兒,爲國事夙興夜寐也就罷了,陪着陛下櫛風沐雨怕是不合適,遇到軍情緊急,陛下還要顧着文卿,萬一有個閃失,陛下就追悔莫及了。文卿既然執意不肯做官,陛下不如另擇其他人做吏部侍郎吧。再說宮裡也需要文卿,臣侍最近月份大了,教公主讀書不那麼方便了,臣侍都是讓文卿代勞的,不如就讓文卿待在宮裡教授公主,將來長樂皇子長大了,也可以讓文卿教長樂。”
明帝皺眉道:“小語的心性朕明白,皇后所言也有道理,只是朕一時間去哪找個吏部侍郎呢?朕並不想讓楚昀從徵,何況吏部事情繁多,吏部尚書不可能出京的。”
陳語易道:“這多簡單啊,澄之現成的坐在這裡,陛下讓澄之做吏部侍郎不就好了嗎?澄之又會武功,陪陛下出徵,相當合適。”
明帝道:“江卿還有禮部要管呢。況且”明帝說到這裡,便停住了。
陳語易追問道:“況且什麼啊?陛下對臣侍幾個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明帝略微爲難地道:“淮州堤防案澄之被罰減磨勘三年,這意思是三年不得升遷,朕已經破格將澄之擢升爲禮部侍郎了,倘若再改任吏部侍郎,只怕御史臺諫議院都得上摺子啊。”
江澄聞言便低下頭來,他知道明帝所說是有道理的,明帝雖然做事不拘一格,但不會把朝廷法度完全拋在一邊的,他也不想讓明帝爲難,當下柔聲道:“陛下若是親征,想來是要帶着中書舍人向錦去的,不如讓向大人兼任了吏部侍郎,這樣陛下臨時有任命,向大人就可直接草擬詔書了。”
明帝沉吟未答,陳語易抗議道:“陛下你是委屈澄之成習慣了嗎?遇事就想着委屈他?”明帝不同意地道:“朕之前是待澄之不夠好,可這半年來在公事上沒有委屈澄之吧?”
陳語易道:“澄之從任禮部侍郎以來,就只領過一個月俸祿吧?陛下只讓人幹活不讓人拿銀子,這還叫不委屈?也就是澄之熱衷政事,換個人早就不幹了。”
明帝吃驚道:“爲何澄之只領了一個月俸祿啊?”
陳語易道:“正月裡澄之去做考官了啊,還沒領俸祿瓊林宴上被罰俸三個月,正月二月三月的俸祿沒有了,三月裡又被罰俸三個月,四月五月六月的俸祿也沒了,現在才五月上旬,說不定到中旬又被罰俸了,臣侍看澄之就不用想着領俸祿了,反正給陛下幹活,那都是臣下們應該做的,要什麼俸祿啊?”
明帝聽了,便衝江澄歉然一笑道:“朕是薄待澄之了,不過向錦心性疏闊,並不適合做吏部侍郎,朕將來另有重任給她,澄之肩上擔子已經不輕了,朕也不能可着澄之一個人操勞,先讓絃歌兼任半年的吏部侍郎吧。至於小語,給朕做了這麼久的吏部侍郎,朕斷乎不能讓小語白白辛苦,從這個月開始小語的月例銀子領雙份吧,朕知道小語最喜歡購買善本書籍古董字畫了,這些東西最費銀子,雙份月例都未必夠用,多少貼補一下吧,算是朕的一點心意。”
陳語易還沒聽完就笑逐顏開了,喜滋滋給明帝屈身行禮:“臣侍謝陛下恩典,這雙俸銀子有期限麼?陛下可千萬別給了今年,明年心疼銀子就不給了啊”
明帝一笑:“朕向來說話算話,終小語此生都是雙俸。”
陳語易喜上眉梢卻仍盡力收住了,認真地道:“陛下難得大方一回。不過臣侍不想再做官,也不全然是因爲不想起早去上朝。臣侍還是想多在宮裡陪伴陛下,臣侍今年二十三歲了,該給陛下生個一女半兒了。本來嘛,臣侍也不着急,可是前天語和有喜了,秦府當天就派人送喜訊給臣侍家裡,臣侍母親昨個就打發父親進宮來看臣侍,把臣侍罵了個狗血噴頭。”
明帝吃了一驚道:“語和有喜了?這也太快了吧?”她說着看了一眼安瀾,又看了一眼江澄。江澄默默低頭,暗道秦瑛娶陳語和當真是娶對人了,倘若當年陰差陽錯娶了自己的話,秦家哪能這麼快有喜訊呢,看來自己果然不適合秦瑛。
冷清泉則替陳語易抱不平道:“語和有喜就有喜吧,陳家老正君進宮來罵你幹嘛啊?你又不是不會生,之前一直沒上心而已嘛。”
陳語易煩躁地道:“我還不是被罵得最厲害的,我們家語陌纔可憐,據說被母親和父親輪流罵了整整一天,又把她那七個夫侍叫過去,責罵了一晚上。”
安瀾安慰道:“語易你回頭也照千金方的法子讓史太醫給你調理下身體看,本宮和琴卿都是按千金方調理纔有了鳳胎的。”
陳語易坦言道:“謝皇后關心,可是那些藥湯想來都苦得很,臣侍從小就受不了那藥湯的苦味,還是先等等吧,再過一兩年還沒有身孕的話,再找史太醫開方子吧。”
明帝聽了問安瀾道:“那些調身子的藥果真很苦嗎?”安瀾看了看冷清泉,便點頭道:“是有些苦。”
冷清泉不滿地補充道:“何止是有些苦?那是超級苦好不好?臣侍這輩子吃得最大的苦就是喝那些勞什子藥湯了。這孩子將來要是敢氣我,我非揍他不可,爲了養個他,我得遭多少罪啊?”
安瀾聽了也沒再斂抑,衝明帝輕聲抱怨道:“那些藥的確很苦,苦得臣侍那兩三個月吃什麼東西都沒胃口。”
明帝心疼道:“瀾兒和泉兒都受苦了。朕之前太不體貼了,居然都不知道。”
安瀾輕輕嘆氣道:“陛下便是知道了又如何?那藥還是得臣侍喝呀,這就是做男兒的可憐之處啊。陛下最好趁文卿還年輕多寵他幾回,免得他以後也得喝這苦藥。”
明帝憐惜地道:“朕會的,皇后放心吧。小語也放心吧。”明帝說完便看向顧瓊道:“瓊兒有什麼話儘管講,朕能答應的自然會答應的。”
顧瓊開口道:“那臣侍可就大着膽子說了,臣侍想讓陛下給臣侍晉下位分。臣侍知道斷無自己開口求晉位的道理,可是臣侍也有臣侍的苦衷,還望陛下聽臣侍講完。”
明帝溫和地道:“瓊兒請講,在朕面前有什麼說什麼。”
顧瓊道:“臣侍自從生了長樂,體態就臃腫了,陛下面上不說,臣侍知道陛下心裡是不喜歡的,可臣侍也沒什麼法子,不少男兒在生產後身形都無法恢復,臣侍怕也是如此了,臣侍最近都沒怎麼飲食,可是腰腹上仍是一圈的贅肉,臣侍不敢求陛下忍着不悅寵愛臣侍,臣侍只想讓陛下晉一下臣侍的位分,好不讓臣侍的家裡人太過於看扁了臣侍。”
明帝聽了柔聲道:“瓊兒爲朕生子方纔胖了一點,朕豈會因此嫌棄瓊兒?瓊兒在朕心中在朕眼裡都和以前一般可愛,朕上個月陪瓊兒的次數少,是因爲長樂還小,朕不想瓊兒既要陪朕又要照顧長樂,那樣太辛苦了。不過瓊兒的要求朕答應了,瓊兒入宮也有年頭了,又爲朕生了第一個皇子,朕自當酬謝瓊兒的。瓊兒的封號跟朕的帝號重了,改個字吧,朕一向喜歡瓊兒語言爽麗能夠讓朕怡心悅目,便晉瓊兒爲怡卿吧,皇后看可好?”
安瀾大度一笑:“陛下說好自然是好的,怡卿聽起來也挺雅緻的。”
顧瓊聽了,雙目含淚,給明帝屈身行禮道:“臣侍謝陛下恩典,自從臣侍生了兒子,家裡看臣侍就不如以前了,話裡話外的總想再給陛下送個男兒來。臣侍真是越想越委屈,偏又拿她們沒辦法。”
明帝笑着拉起顧瓊道:“瓊兒放心好了,朕是不會收的。”她說着看向江澄道:“澄之回頭讓禮部準備怡卿冊封的金印典冊,挑個最近的吉日給怡卿行晉封禮。”
江澄忙答應了,又衝顧瓊笑着道:“恭喜怡卿。”顧瓊衝他含笑致意,便向安瀾行禮道:“臣侍謝過皇后。”安瀾溫和一笑,擡手讓顧瓊平身。
明帝道:“皇后可有心願,朕能答應的自然也答應。”
安瀾柔聲道:“陛下昨兒沒收安家的兩個侍兒,臣侍已經很感激陛下了,不敢再提要求,何況臣侍身爲後宮之主,理應照拂所有的君卿御侍,沒有道理爲了敏君和慧昭儀的事讓陛下滿足臣侍的要求。”
明帝聽了微笑道:“皇后不提要求是皇后賢惠,朕送皇后一個禮物吧,來人,拿三道空白聖旨來。”
周衍很快地把空白聖旨呈上,安瀾和江澄等人皆疑惑地看明帝,不知道明帝要做什麼,卻見明帝接連在三道聖旨上寫了同一行字:十年內後宮不得添新人。
明帝把聖旨蓋了玉璽便將一道遞給安瀾,道:“皇后且收好,倘若安家或者顧家再提給朕送新人的話,皇后便把聖旨給她們看。”
又將一道遞與周衍道:“把這一道拿到內侍省存檔,告訴尚寢局,十年之內除宮中已有之人外,其餘任何人即便侍寢也不得入檔。”
將最後一道給了江澄,吩咐道:“澄之拿去放在禮部,倘若再有多事之人去禮部提給朕選新的話,便將聖旨甩給她們看。”
安瀾笑道:“臣侍攜後宮衆位弟弟謝陛下聖恩。”明帝溫柔一笑:“朕該做的,朕不敢承諾此生再不納新人,已經覺得有愧於卿等了,皇后就不要再謝朕了。”
顧瓊柔聲道:“陛下終究是憐惜我們,臣侍等謝陛下憐惜。”說着,便屈身一禮。陳語陌跟着施禮,江澄看了便也跟着行禮。明帝笑着挨個拉了起來。
明帝笑着問江澄道:“澄之可有何心願,不妨也說說看。”
江澄暗道,自己能有什麼心願,明帝最近待自己甚好,敏君又是自己一定要護住的,豈能爲了敏君的事嚮明帝提要求,便笑着道:“臣侍自己一時間倒沒什麼心願,且等以後想起了,再向陛下提吧。倒是有件別人的事,想向陛下求個恩典。”
明帝笑着道:“什麼恩典?澄之儘管說。”
江澄笑道:“嘉昭儀小孩子脾氣,陛下不要太與他計較,他是一時執迷,等過些日子慢慢就好了,還請陛下大人大量,常接他回宮來一同用個晚膳什麼的,慢慢地暖暖他的心,千萬別從此冷落了他。”
明帝愕然道:“澄之你管得太多了吧,那天你也在場,不是朕不理他啊,朕好聲好氣地跟他講話,是他不理朕啊。他既然對朕不熱乎,朕又何必上趕着去討好呢?”
江澄繼續微笑道:“他年輕嘛,陛下認真跟他生氣,豈不讓董侯難過?臣侍在堅州剛給董侯打包票說沒多久陛下就和雲飛和好如初了,結果一回來陛下與雲飛鬧得更僵了,這讓臣侍下次怎麼見董侯啊?陛下還請多在他身上花點心思,全當是可憐臣侍了。”
冷清泉道:“陛下何必跟一個孩子計較,憑陛下的手段,暖他三五個月,就是個冰疙瘩也暖化了。臣侍想過不了多久,小云子就纏着陛下不肯放了。”
明帝笑道:“罷了,就聽江卿和泉兒的吧。辛苦江卿去一趟騎射苑,接玉兒和嘉昭儀回來,晚上一起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