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半,醫院,四樓,病房外。
警察胡想是個年近三十的老警察,雖然說不上帥氣,但喜歡在下巴上留一撮鬍子,這讓她突然飆升到四十歲的高齡,不過外形幹練,目光銳利,是花癡男生很喜歡的帥大嬸。
她帶着自己的徒弟李猜,一個剛來的小妮子,毛都沒長齊那種。
坐在座位上,李猜只能在她後面探着腦袋,聽師傅輕言細語地詢問着廖小米父母。
廖紅說:“你現在問有什麼用,孩子都睡着了,明天在來吧。”
胡想說:“抱歉,其實還有兩個案子都在這個醫院,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剛好全權負責,這次只是來提醒你們,警察來了。還有,跟據你們的保險,不需要擔心住院費的問題。”
這纔算帶來了好消息,兩人的臉色緩和下來,陳莉說:“警官,請務必調取監控,把那些打架的關起來啊!”
“唉唉。”
說起來這個胡想就連忙起身,這可能不能帶主觀判斷,她敷衍幾句,帶着徒弟離開了。
“師傅,我覺着這個案子很奇怪啊,一個地方,同時有三個傷者,一個手傷,一個臉上,一個頭和腳受傷,你說他們是不是打羣架啊?”李猜摸着下巴猜測。
胡想說:“你可以隨便猜,到時看監控就知道了。”
李猜撇撇嘴,跟她進入另一層樓的病房,一進去,就看見一個被繃帶綁着的女人,看見她們跟看見活佛一樣,“警察阿姨啊!你要給我坐主啊!”
她一說話,好像扯到什麼傷口,頓時不住地吸着涼氣。
胡想看她精神不錯,就知道全是皮肉傷,於是坐下看了看手機,“張山是吧,說說什麼情況。”
張山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總的來說就是遇到一個男生,拿着刀片把她臉劃了。
“我這張臉,以後怎麼討老公啊!警官,你得讓他對我負責!”
“等等。”胡想猜疑道:“男生拿刀片就算了,他爲什麼要攻擊你?”
李猜嚴厲道:“是不是你對他做了什麼?”
張山立刻支支吾吾起來,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肯定是她把人家男生惹惱火了。
這裡就不得不提,在國家的法律裡,男性是最大的收益者,如果是張山先動手被反殺,那麼男生是無罪的。
其一,正當防衛。
其二,女生體質普遍比男生高出三倍左右,所有男生一般都處於弱勢地位,如果能反殺流氓,那麼國家是支持的。
男生得會自保才行,並且最近幾年女多男少,男生們一個比一個精貴,張山竟然可以遇到一個落單的,她們表示這人運氣真好。
張山說:“他女朋友不在我纔來的!”
哦,還承認了。
胡想在手機上點了幾下,“記下來了。”
初步判斷出此事的性質,她們來到手術室外,坐着等待時,李猜忿忿不平道:“那個張山,我一看就是個街溜子,活該!”
胡想意外地看着她,“你看見那個男生的照片了?”
李猜臉紅,摸着腦袋嘿嘿一笑,耳根也紅,“真漂亮。”
胡想笑着搖頭,“漂亮是漂亮...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一個大女人搞成那個樣子的。”
話音剛落,手機便響了,打開看,是同事傳來監控視頻。
“正好,看看。”
打開後,橫着手機,兩人全神貫注的觀察起來。
先是男生被搭訕——這是不得不說,
即使是在監控中,這個男生也漂亮的不像話。
隨後張山拿出照片之類的東西,扔在男生腳下,男生蹲下,好像是從鞋子下面拿出刀片,然後衝了上去。
場面一度非常殘暴,看的兩個警察眼皮直跳。
結束後,李猜嚥了口唾沫,“我抽,公老虎。”
胡想拍了她一下,想了想,“這叫寧死不屈。”
“是,他是烈男啊!”
兩人對視一眼,突然覺得即使給廖小米一個故意傷害也不無不可。
這時手術室上的燈變換,一個醫生走出來,看見她們,“警察?”
“是,來了解一下受害者情況。”胡想說。
醫生想了想,“頭部腦震盪,是用棍子還是啤酒瓶打的,身上處刺傷,確定是用玻璃碎片扎的,還有一條左腿被打斷了。嗯,就這些。”
胡想記錄下來,“謝謝醫生。”
醫生擺擺手,“你們要真謝我,就把這人的家屬找過來。”
“好好,一定。”
都說警醫是一家,做警察的難民來醫院掛號,跟醫生打好關係總是沒錯。
————
第二天清晨,廖紅早早起牀,老公在醫院陪兒子,她就沒去,而是給老師打了電話,然後往學校走。
到了學校後,先跟老師解釋了一下廖小米的事,細節不必多言,總歸是最後幾天,在哪都一樣了。
在同學們的注視下,她收拾好廖小米的課桌離開,只留下旁邊的駱欣眼神複雜。
下課後,駱欣趁着王纖同桌走了,坐過去問:“廖小米怎麼了。”
王纖眨巴眨巴大眼睛,“我怎麼知道?我倒是知道曲雲她...”
他連忙捂住嘴,駱欣沒有多問,她要努力備考了,現在同學們都說她跟王纖現在談戀愛就是玩玩而已。
因爲王纖的成績...是在慘不忍睹。
不過駱欣覺得,就他這張臉來說,多陪自己一個暑假還是可以的。
她轉頭看向外面,一閃而過的是廖紅的身影。
她提着袋子,沒有離開,而是問去辦公室問道:“哪位老師知道,曲雲在那個班?”
立刻有一個男老師站起來,“請問你是曲雲家長?我是她班主任,曲雲昨天就不見了,和你們打電話也不接...”
廖紅愣愣的聽完,解釋道:“我不是她家長,只是認識而已。”
“這樣,那如果你有她家長電話,幫忙說一下。”
她點點頭,心事重重的離開學校,站在門口想了想,把袋子放在保安室,又走進學校。
接連問了幾個學生,才知道曲雲的班級。
‘沒想到還挺有名的。’
這麼想着,她趁着下課走進去,問一個學生,“你好,請問曲雲是這個班嗎?”
“你是?”
“我是她阿姨,就是想問一下你,那丫頭是不是談戀愛了?”
那學生頓時露出瞭然的表情,道:“是,就是二班的廖小米,是個大美男呢。”
“哦,那再問一下,曲雲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好像是下午一上課就沒看見她了,你也在找她嗎?”
廖紅露出微笑,敷衍幾句,接着又問了幾個,大抵是曲雲是個什麼樣的人。
可惜學生不喜歡說真話,得到的全是漂亮話,沒什麼意義。
帥氣?她兒子能找到個醜的嗎?
倒是有一個男生支支吾吾,好像打小報告似的,“你真的是曲雲阿姨?”
“是。”廖紅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承認了。
“那你可得管管她,她......”
話還沒說完,就來了幾個男生把他帶走了,嘻嘻哈哈的一起去上廁所。
那男生轉頭看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話。
廖紅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還有些不安和奇怪,曲雲是體育生讓她覺得不好,可又聽到她的成績很好,便滿意起來。
文武雙全啊這是,可惜不是大學談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考一個學校。
她有些滿意,雖然有一個男生好像有話要說,但總歸只有一個不是嗎。
她匆匆離開,回到醫院。
“警察進去了?”走廊,她把袋子放在地上,陳莉點點頭,握住她的手,擔憂道:“小米不會有事吧。”
廖紅聞言都笑了,“一個男孩子,能出什麼事?”
她說的不錯,廖小米確實沒事。
因爲當他一被叫醒,看見警察的時候,就下意識觸發了自己的被動。
賣——萌——術——
在他上輩子遇到警察數量不計其數,漸漸的發現,只要小仙子賣個萌,就很容易混過去一些小細節。
於是胡想二人一叫醒他,就聽的一聲慵懶又充滿風情的嚶聲。
病牀上的美少年伸着懶腰,像貓一樣伸展軀幹,因爲手向前伸,腰間的病號服直接上提到了接近胸腔的位置,大片的潔白的肌膚驚心動魄。
李猜立刻捂着胸口,想到怎麼回事,可愛竟然可以和性感融爲一體,簡直是渾然天成,天下無雙。
胡想瞪了她一眼,不爲所動,輕聲問道:“廖小米同學?”
廖小米先是朦朧着眼睛,嘟着嘴巴一副不情願的樣子,然後突然瞪大,一對黑曜石般的眼睛充滿好奇和茫然。
“呀,你們是誰呀!”
李猜後退一步,彷彿被擊中了。
胡想懶得理徒弟,剛出來的小妮子是這樣的,慢慢見的人多了就好。
花了點時間解釋自己的身份,期間廖小米一會兒愣愣的“哦”,一會兒驚訝的“哦~”,還會時不時打個哈欠,擠出點淚花。
配上綁滿繃帶的手手,那一頭凌亂的短髮,偶爾彎起眉眼,像只小狐狸,竟然讓胡想這個老油條都有些把持不住。
問道那個監控視頻,廖小米看了看,然後瑟瑟發抖,秋水盪漾,“嚶,人家也不知道,就是很害怕很害怕,然後就想跟她拼捏,等回過神來,就變成那樣了。”
胡想疑惑道:“還有這種操作?”
廖小米嘟着嘴巴,明明是禁慾男神,卻楚楚可憐,讓人下意識就覺得他不可能是壞人。
見她們失神,廖小米暗暗冷笑,這表情十年的功力,你們頂得住嗎?
兩人果然陷入失血狀態,腳步亂了,心也亂了。
退出去,快退出去!不能再聊了,男生是無辜的,確認完畢!
退出門外,跟兩個家長說了聲沒事,胡想心有餘悸,感慨道,“可怕,這就是男人麼。”
她看向腿都軟了的李猜,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年輕人,要多長見識啊。”
“是...師傅...”
其實就算廖小米是故意傷害,他們又能怎麼樣呢?
把這樣的臉放出去,新聞一定會搞得沸沸揚揚,到時候倒黴的還是他們警察。
所以啊,張山,要怪就怪你遇到一個不普通的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