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只見一抹身影坐在燈下,見花苼進來了,才擡起頭來。
“人走了?”正是商算子。
花苼帶上門走過去,“就知道瞞不過你,天色不早了,明天還要趕路,回去休息吧。”
“那你明天怎麼和大家家待?以後這樣大家就不是說什麼了?或者任着她走了?只怕第一個不同意的便是羅剎,他有着身孕,不知道你到時能不能攔的住。”商算子嗤笑,“我當然瞭解那個女人,她越是不說話,才證明她已決定了,今天上午羅剎說那翻話,她沒有多說一句,想來那時她早就做好決定了。”
“她就說你懂她,也會勸下羅剎的。”花苼笑的奸詐。
趕了一天的路,又操了一白天的心,怎麼能不累?半夜裡還在應付這些精明的男人,花苼覺得自己真的快成老媽子了。
“行了,那就休息吧,旁人到好說,只要羅剎能認可這事就算成了。”商算子站起身往外走,一邊打着哈欠,“今兒睡這麼晚,明天不要太早叫我。”
花苼苦笑,這就是說他也勸不了羅剎,而讓他自己勸了?
果然這男人小氣,不過是沒有告訴他,到和自己計較起來了,想到明天要面對的,花苼又忍不住頭疼起來。
不過並沒有等到他開口,衆人就被客棧外面的吵鬧聲驚醒,花苼一個挺身站了起來,一把推開窗戶,只見客棧大門口處被官兵都圍住了。
門也同時被推開,回頭一看,幾個男人披着衣服衝進來,打頭的是龍華,“怕是咱們一進城就被盯上了。”
“不用擔心,我早就做了準備”花苼怕被人起疑心,所以在進城之後選客棧,也是選了一家有後門的。
至於他說的後門,與正常的後門不同,有些客棧與旁邊的臨家院子之間的牆上也會鑿出一人院門來,只爲了行走方便。
而他選擇的後門,正是這樣的旁門。
官兵將前後都包圍起來,可卻不會注意到旁門,等官兵進院之後,他們也從旁門進了隔壁的院子,然後不引人注意的遛了出去。
因爲還帶着兩個孩子,怕孩子哭驚動了那些外面圍着客棧的官兵,所以只能將孩子包裹的嚴實起來,留下的暗衛早從旁處偷來了馬車在另一條街道上等着。
前面官兵搜人喧吵不已,逃出來的幾個人已上了馬車,一路往城外而去,好在要抓他們的人料定他們在客棧裡不會逃出來,城門口並沒有放人看守。
出了城鎮之後,馬車就在官道上飛快的跑了起來,爲了不怕後反應過來的人追上來,花苼在馬車後面一路又散下了地釘,只要馬踩上去,定會刺到,沒有了馬,再想追過來也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見事態發展成這樣,衆人也緊緊的靠在馬車裡,直到天大亮了,羅剎才發現不對勁,畢竟逃出來的衝忙,衆人都擠在一輛馬車上,可竟少了花遲。
商算子見瞞不下去了,花苼又在外面,只能在車裡給大家解釋了一下,見羅剎當場喝着停車,商算子也火了。
“如今大家的命可都綁在一起呢,現在停車,萬一被人追上來怎麼辦?我們陪着你死也就罷了,可還有兩個孩子不是呢?算是肚子裡的,這可就是四個孩子啊,那女人去救你家人,萬一有個好歹,你總該爲她留點血脈不是?”商算子就撿狠的說,幾句話下來,弄的馬車裡都靜了下來。
只聽到外面馬蹄的聲音。
“我……、”
羅剎還欲開口,龍華攔斷他,“你要一個人去,是不是?她若沒有了,你還能幫她多留下個孩子,你若再去,她真有什麼豈不是白白犧牲了?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
在這些人當中,其實最傷心的是龍華。
那個女人要麼癡情他一個人,要麼對衆人癡情,爲哪個都拼了命去保護,如今一聲不響的就走了,難不成她真的以爲他也是那些小男人,不肯讓她去救人嗎?
羅剎不肯讓她去,是不想因爲自己家的事情,而讓她受傷,可是他們都明白,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就不能不管。
等她回來了,他一定要冷落她些日子。
此時不指龍華這樣想,其他的人也都這樣想,一路上加上逃命,衆人知道不能再讓花遲擔心,心裡雖不好受,卻也多吃多休息。
見此花苼也鬆了口氣,暗下知道商算子說的那番話後,忍不住對商算子翹起大拇指,被商算子狠狠瞪了一眼,要不是半夜被圍追,他纔不攬這種事上身,結果弄的現在羅剎還不肯和衆人說一句話。
朱華知道事情因羅剎而起,看羅剎的樣子,不用多說一句他都要愧疚死了,最後只能憤然的瞪着花苼,覺得要不是他幫着隱瞞,花遲也不會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走。
一路上沒事就找花苼的茬,花苼也不和他計較,見他小脾氣又上來了,商算子在單獨相處的時候就訓起他來,“哪個不擔心那女人,你要怪只能怪那女人,這一路上天天提心吊膽的逃命,生怕後面有人追上來,而前面還不知道有什麼在等着,你就不能省省心,有那吃小醋的時候,還不如好好照顧一下孩子,都是當爹的人了,連點做父親的樣子也沒有。”
朱華滿心的委屈,“我這還不是怕孩子沒有娘,而且那女人做這麼大的決定,連個招呼也不打,想着怎麼能不讓人生氣,我真恨現在身邊有個孩子綁着身子,不然定要追上去問問她。”
“好了,你就不要再鬧了,大家心情都不好,這離江南還遠着呢,一路上也不安全,若真有什麼事,你記住了,帶孩子先躲起來。”
朱華不懂他爲何這樣說,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皇上收回了羅家的兵權,那麼怕這安穩的日子也過不了多少天了,羅府雖然是因爲有兵權纔得到皇上的看重,另一方向卻也是羅將軍領兵打戰的能力。
這也是白府忌諱的,如今羅將軍落了大牢,白府也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了,起兵造反也是早晚的事情。
商算子畢竟和皇家接觸過,對這些旁人不知道的內情,還是瞭解一些,兵荒馬亂的時候,到處土匪也會多了起來。
他們這一行人雖然穿着普通,可個個模樣在那裡呢,這就夠那些不軌之人惦記的了。
暗下里,商算子把自己的擔心也和花苼說了,花苼想了想,“我看給每個人身了帶着銀票吧,若真走散了,還有花消的錢,按你這麼一想,江南也不是安全之地了,如今可怎麼辦是好。”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先到江南在說吧,若真造反了,咱們還真能安全一陣子。”商算子摸着自己已有些凸起的肚子,這孩子來的到底是不是時候啊?
晚上,有兩個暗衛去打獵,花苼帶着衆人在外面露營升起了火,才把準備好的銀票掏出來,沒多說,每個人分了二張。
“多了怕也會引起人貪婪,帶在身上總是有備無患。”商算子在一旁解釋着。
到了這種地步,幾個人怎麼會不明白眼前的處境,也不多說,將銀票收起身放在身上,等兩個暗衛打了野味回來,燒好後吃了之後,才又回到馬車上繼續上路。
在京城裡,白府,白老夫人正帶着一干手下議着大事,見唯一的女兒垂頭喪氣的走進來,心下就有不悅,卻沒有多說,直到議完了事,衆人都走了,才瞪向坐在那裡把玩茶杯的女兒。
“看看你的樣子,還不如以前做個將軍的時候,果然是做奴才的命”
白梅羞辱的扭開頭,“母親既然知道我是奴才命,還讓人叫我回來做什麼?不然此時我早就把那些男人還有那個女人抓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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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日裡想着那些個男人和趙花遲,我看你真正放不下的是那個姓宜的男人吧?”白老夫人憤怒的跺跺腳,“你個不爭氣的東西,眼前的大事與那些兒女情仇,到底哪個重要?我做這些還不是爲了你,若真成事了,我在那個位置上能坐幾天?你也不想想待你成了萬人之上之人,到時想找幾個人出來還不容易,真是蠢材。”
“我天生就蠢,母親也不是不知道。”白梅起身往外走。
白老夫人對着她的身影喊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羅府受罪的消息放出有一年了,邊關那頭就傳來了消息,你想去那邊做夢,要是聽我的,還是在京城裡好好守着,我就不信那姓羅的真能不顧及家人的性命不管,到時你在京城裡直接抓人豈不是比跑到邊關更容易。”
白梅雖然沒有停下來,把話也聽進了心裡,隱忍了近一年的時間,被母親關在京城裡,哪裡也去不了,她只覺得快瘋了,終於要等到她解恨的了。
想到這,她馬上喚來身邊的下人,“你去大牢裡好好關照一下羅府的人。”
那下人笑的奸詐,“小的明白。”
白梅看着下人大步離開,冷勾起脣角,羅剎,你讓我成爲全京城的笑話又自己躲了起來,那麼就由你家人來承受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