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闥國主帥大帳中, 蘇子辰鎧甲加身,望着半跪在下首的南婧妍一衆,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愉悅。一旁的蘇青看着跪在最中間的南婧妍, 臉上更是充滿了興奮之色。
“南婧妍, 沒想到你竟然也有今日, 哈哈~知道本將軍的厲害了吧!哼~什麼名將之後, 不過也是一條怕死的狗罷了!”蘇青一臉不屑道。他的眼中看着南婧妍的難看, 心裡得到了一種變態的滿足。
鳳闥國以男子爲尊,上京此風氣更是興盛。蘇青出生鳳闥國皇室,更是從骨子裡瞧不起女人。可是自從駐守玉鎖城與嶺方城遙遙相望之後, 嶺方城與玉鎖城數次摩擦。蘇青一直沒有從南婧妍手上討到好處,反而處處被對方壓制。從那時起, 蘇青就將南婧妍當成了頭號敵人。
“蘇青, 你以爲我真怕了你們嗎?怕了你們鳳闥人!”南婧妍擡頭看着蘇青的眼中盡是桀驁之色, “我們降的是睿親王,否則, 就憑你,你以爲自己真的有本事打下嶺方城?”
“哼~一羣喪家之犬,得意什麼!”一旁蘇冷筠快步上前,狠狠地一巴掌甩在了南婧妍臉上。臉上頓時浮現出五個鮮紅的手指印,嘴角甚至滲出了血跡。
蘇冷筠一直將君若雅實爲平生最大的敵人, 沒想到蘇子辰將君若雅帶回上京, 卻不容許自己報仇。君若雅雖然忘了往事, 把自己當做蘇子辰的太子妃, 有些情緒卻彷彿去不掉的烙印。即使君若雅記憶全是, 還是本能的討厭蘇冷筠,處處給她臉色看。
蘇冷筠無法對君若雅動手, 眼見君若雅的心腹愛將一個個跪在自己面前,自然找到了一個宣泄怒氣的方向。
“就算你殺了我也是如此!”南婧妍不屈地看着她,眼中帶着淡淡地諷刺,“我們投降,只是想要守在王爺身邊。我們是王爺的手下,無論王爺做什麼,我們也要做她的先鋒。”
“哦?”蘇子辰微微有些意外,“若是你們的主子讓你殺進京城,殺死二皇女等人呢?”
“哼~太子殿下何必出言試探呢?二皇女等人對我表妹一向心懷叵測,若不是太子殿下擄走我表妹,或許表妹早就處決了這些跳樑小醜,那裡容得她們在京城作威作福!”南婧妍身邊應無歆黯然道,“表妹雖然無心爭奪皇位,但是爲了應氏一族,你覺得表妹真的會任由那些與她不對盤的皇女坐上皇位嗎?”
“想必這位就是應無歆應公子吧?”蘇子辰微笑道,“應公子不但是雅雅心腹也是雅雅的親表兄,算起來還是本宮的小舅子呢!來人給應公子鬆綁賜座。”
蘇子辰的態度轉變之大不說南婧妍等人,就連蘇冷筠和蘇青人等也是一頭霧水。
倒是應無歆神色自如,鬆綁後,自然地在帳中落座。他那閒適的態度,就彷彿在自己家中一般。
“本宮之前見過的那位南清風南公子呢,此人不是說愛雅雅勝過自己嗎?爲何竟然沒有降?”
“清風知道表妹娶了太子殿下,非常傷心。在上京的時候已經與我們分開了。”
蘇子辰自然知道對方所言爲虛,不過也不急着戳破對方:“原來如此!”
“辰,聽說嶺方城守將已經投降了!”一人猛地掀開帳子,走了進來,“你打算如何處置?”
來人赫然便是君若雅,蘇子辰微微觀察這君若雅的神色微笑道:“正要讓人去請你過來,親自處置!”
君若雅從進門起,便只看這蘇子辰若無旁人。聽了蘇子辰的回答纔看向衆人:“這些人就是和我皇姐同流合污,背叛我的人?”
南婧妍與應無歆對視一眼,心中苦笑。這蘇子辰真是好計策,也不知怎麼編排君若雅的過去,竟然讓君若雅將他們當做了出賣自己的叛徒。
“正是,雅雅想要怎麼處置?”
“先留着,也許還有用。”君若雅看着幾人的眼中一片冰冷,沒有絲毫的感情,“敢害我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雅雅,你難道連表哥也不認識了嗎?”雖然明知事實,但是應無歆還是幻想着眼前一切都不是真的。
“是你?”看見應無歆,君若雅亦是一臉驚訝,冷冷一笑道,“你可真命大,上次刺你一劍竟然不死!這次可沒這麼幸運了。”
“既然,太子妃如此討厭此人。莫不如先把他拉出去砍了如何?”蘇冷筠妙目一轉微笑道。她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君若雅殺氣自己親人知道真相後那後悔的模樣。
蘇子辰站在那裡沒有言語,既不贊同,也不反對。
“本想殺了他,不過聽了長公主的話,我卻改變主意了!把他們都押到我帳中去,本宮要好好審問一番。”君若雅突然笑道,“我最喜歡的就是看到長公主生氣的樣子了!”
“你——”蘇冷筠氣急。她怎麼就忘了就算沒有以前的記憶,君若雅最喜歡做的依舊是和她作對,唱反調呢?
“哈哈~長公主生氣的樣子真是從來沒變過呢!”不理會蘇冷筠的怒氣,君若雅揚長而去。幾名士兵聽到君若雅的命令,收到蘇子辰的暗示,忙提起南婧妍幾人跟了上去。
“子辰,你這真的將這些人交給她處置?”蘇冷筠質疑道。
“移情術不能重複施展,這些人正好讓我實驗一下移情術在她身上的作用是否減弱了。若是移情術的作用真的減弱,我們必須早作打算。”
太子妃的營帳就在帥帳之後,此時尚是初春乍暖還寒的時候。君若雅的營帳中鋪着厚厚的地毯,帳中有一張軟榻,上面鋪着柔軟的皮褥子。已經是三月天,帳中依舊放着取暖的炭爐。
君若雅坐在軟榻上,把玩着手中鋒利的匕首。臉上閃動着嗜血的光芒,那不同尋常地潮紅顯得原本有些蒼白的面容有些蒼白。
營帳中一片靜謐,誰也沒有說話。
“王爺——”洛璃泱叫了一聲,雙目與君若雅對視,心中一震,後面的話竟然再也說不出來了。
君若雅的眼底盡是冷酷嗜血之色,那深深的恨意讓洛璃泱爲之心驚。緩緩地站起身,君若雅走到了三人面前。
“你們本該有機會逃出嶺方城的,可是卻沒有!想要接近我不會是沒有理由的吧?或者,根本就是你們的主子派你們過來的。哼~她們以爲本宮喪失了記憶,就可以任由他們擺佈,輕易相信你們的投誠舉動了嗎?笑話!”君若雅將鋒利的匕首架在爐火上炙烤,冷笑道,“說吧!你們的主子是誰,二皇女還是七皇女?總不會是那個短命的五皇女吧?”
“我們只爲殿下而來!”應無歆面無所懼地看着君若雅道。
君若雅微微一愣,戴着鹿皮手套的手撿起了被炭火燒的通紅的匕首厲聲道:“別以爲能夠欺騙本宮,嘴硬是嗎?本宮自有千百種方法讓你們開口。你們說,我該從誰開始呢?”
“啊——”淒厲地慘叫聲讓帳外的蘇子辰爲之一怔,蘇子辰的神色有些複雜,似是喜悅又似傷心。
“啊——”緊接着是另一聲慘叫,蘇子辰在衛兵的臉上看到了驚恐。
帳外,衛兵面面相覷,雖然聽說過太子妃的無數傳說,但是誰也不敢相信那個看似柔弱蒼白,似乎在場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掐死她的女子竟然有着如此狠辣的手下。
帳中的那些降將之前可是太子妃的心腹啊!思及此,士兵們看向這個能夠讓南離國嫡皇女的心完全向着自己的太子殿下眼中越發充滿了敬畏和懼怕。
“殿下不進去看看嗎?”蘇子辰身邊,蘇青看着他問道。如不是第二聲慘叫聲響起,蘇青幾乎以爲那是自己的幻覺。
“清風——”連續地慘叫聲中夾雜着低低的呼喚聲。
“南清風?”蘇子辰終於臉色大變,往帳中衝去。
營帳中,洛璃泱一身失血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而被繩索縛着的南婧妍則攔在了“應無歆”面前。
“應無歆”的臉上划着一道細長的刀痕,滲出細小的血珠,刀痕的邊緣竟然有一層皮膚微微卷起,彷彿原本就不屬於那張臉。
“雅兒,爲何如此生氣呢?不過是幾個降將,不喜歡讓士兵們拖出去砍了也就罷了,何必自己動手。”蘇子辰微笑着走進君若雅,斜眼望向“應無歆”的目色中卻是一切冰冷。
心中暗暗冷笑道:南清風啊南清風,真是好算計!知道我要置你與死地,竟然易容成應無歆前來。應無歆背後的應家雖然不似南家是南離第一世家,但是應家的實力絲毫不差於南家。
應家不過是因爲世代浸營兵器製造一道,爲了某些原因而不得已保持神秘和低調罷了。不像南家需要南清風和君若雅的戀人關係來確保南清風對君若雅的忠誠。應家本就是與君若雅生死相系的家族,若是蘇子辰想要利用君若雅順利得到南離,必然不會輕易得罪應家人。
蘇子辰之所以看重君若雅,不過是因爲君若雅在南離國尊貴的身份地位和強勁的實力。對於本就是君若雅實力一部分的應家,自然不會輕易放棄。
蘇子辰忌憚南清風不僅因爲他是君若雅的愛人,也是因爲南清風精通白巫術。南清風知道自己絕不會讓他活着見到君若雅,自然也就不能用原來的身份前來。而選擇易容成應無歆顯然是最安全的方法。
“本宮更喜歡自己動手,難道殿下不這麼覺得嗎?”君若雅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手中的匕首緩緩地刺向了“應無歆”。
“應無歆”沒有言語,也沒有反抗,望着君若雅的眼中唯有絕望。
“只要雅兒喜歡,殺了便了事!”蘇子辰有些緊張地盯着君若雅手中的匕首:刺下去吧!刺下去,他亦少了一個後顧之憂。
“本宮說過,害我的人本宮一個也不會放過。”君若雅說道“過”字的時候,手腕突然一翻,猛地刺向了飛向了站在賬前的蘇青。
蘇子辰大吃一驚,同時脖子一痛,頓時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