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坐在椅上,沒有在意椅上早已佈滿的灰塵,輕輕一擦,手上多了一層暗灰色。
曾幾何時,這裡也如同其他人家一般,滿座廳堂,一家人歡聲笑語。上次回家,本抱着陪家人盡孝享樂一番,哪知卻發生這麼多事。
之前陳翰已經發短信告訴了鄭雙自己借她的車一用,臨時有事要晚點回去。鄭雙沒有回覆,估計還在沉睡。
輕輕的將手上的暗灰色擦掉,收拾了心神,摸了摸肚子,現在擺在陳翰面前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找點吃的,辦事之前總不能空着肚子吧。
也不知道家中還有沒有什麼吃的。陳翰嘀咕着朝廚房走去,見牲畜都已經消失,陳翰還真擔心家中的東西也會被席捲一空。
好在沒有如想象一般,廚房處一切完好,原本擺在地上的蔬菜已經腐爛,爬滿了蟲子。鍋中鍋蓋打開着,也許是那天出事之時的殘留,鍋中的食物還靜靜的躺着,只是爬滿了蟲子,讓陳翰一陣噁心。好在定力還好,倒沒有就此打消陳翰尋找吃食的想法。
“奇怪,怎麼沒有留點面什麼的。”在廚房內尋摸了一會兒,陳翰疑惑的喃道,廚房內除了地上的爛菜葉和鍋中的食物,並沒有看到別的東西。
失望着便要離開,在陳翰不遠處的地上一個小盒子吸引了陳翰的視線,隨意放着,似是在焦急之時來不及收起。
盒子不大,同樣佈滿了灰塵,但看上去卻十分的精緻,不像一個普通人家所使用的,暗紫色,似是一種名貴的木材製成,精美的花紋在其中盤旋,讓人一眼看去便會被吸引住。
陳翰疑惑,不由自主的將盒子拿起,擦掉上面的灰塵,花紋更加明顯的顯露出來,是一朵燦爛的紫羅蘭。在這個暗紫色的盒子之上顯得高貴,又有點淡淡的思戀之感。
不知爲何,還未打開,陳翰便感覺心中突然一下子沉重起來。紫羅蘭,代表着思戀。而這箱子放在這,又會是什麼思戀。
“咔…”
將盒子打開,沒有想象中的放着什麼神秘的東西,只有一張紙片和幾張破舊的老照片。紙片上寫着幾行歪曲的字看上去頗爲久遠。
顫抖着將紙片拿起,陳翰眼中的淚水忍不住落下,紙上的字生澀,卻如同重錘一般,狠狠的擊打在陳翰心上。
“啊凡離開家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過得怎麼樣了,聽人說現在外面的社會很亂,以啊凡的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雖然每年都有電話聯繫,但還真是讓人擔心。”
“今天有一個年輕人來這裡,告訴我啊凡過得很好,還給了我這個箱子,上面的花很漂亮。年輕人說這是一朵代表思戀的紫羅蘭,將自己的思戀放在箱子裡,思戀的人便會回來。”
“所以我和啊凡爸特意找了幾張啊凡小時候的照片,看看還真是好看呢,也不知道啊凡現在變得怎麼樣了。真希望啊凡找到回來,我不奢望什麼,只希望他能回來看我們一眼,希望那個年輕人說道話是真的。”
歪曲的字跡在此停止,
剩下的是一點點暗黃,似是淚漬。
“啪嗒、啪嗒——”
陳翰緩緩的坐下,兩道清淚劃過,落在地上,落在了手上的紙片之上,將紙片沾溼,化作一片水暈。陳翰沒有想到,母親竟然會這麼傻,因爲想他,輕易的相信一個人,不識字,還能寫下這麼一段話。這其中的艱難,陳翰難以想象。
擦拭掉臉上的淚痕,將盒子中破舊暗黃的照片取出,三個人。陳父陳母赫然在其中,還有一個是抱着陳翰嬉笑着的小男孩,很是可愛,笑容中滿是童真。
這個小男孩自是陳翰,這是不知道多久的照片了,陳翰已是毫無印象。只是隱約記得,兒時的自己最喜歡纏着母親,無論何時何地。
以前一直以爲,離開家便是自由,現在才知道,有家人的愛才是幸福。只是在想要享受這份幸福之時,機會卻離自己而去。陳母的話和一張張破舊的老照片,再一次將陳翰心中的悔恨勾起,心中滿是自責。
“啪——”
一巴掌重重的拍在自己的臉上,眼中的淚水已經無法留住,二十五歲了,陳翰在此時卻依舊忍不住哭泣。
……
時間流逝,轉眼已是下午。陳翰靜靜的坐在地上,看着手中的照片,一動不動,淚水已經消失,但眼中卻依舊佈滿悔恨,淚痕依在,就像是一個沒有了家的孩子,孤獨。
許久,陳翰的眼皮輕輕的跳動了一下,木訥的表情多了一分神采。將手中的照片和紙片放入小盒子中,收在身上,拍掉褲子上的灰塵慢慢站起來。不是因爲陳翰已經想開,而是外面的聲響提醒了陳翰來這裡是爲了什麼。
在陳村外面,兩輛大巴車快速駛來,車上坐着一個個人,渾身髒亂,手上皆拿着各式各樣的工具,一身挖礦用的裝備穿在身上。
大巴車後面是一輛奔馳,正是鄭源與其他三人之前所坐的車。此時鄭源四人正一臉興奮的坐在其中,鄭源始終把玩着手中的金塊,臉上滿是喜悅和貪婪。而其餘三人也都是目露喜色,眼睛看着窗外,死死的盯着陳村背後的那座山。
“鄭市長,這麼快就找來了人,看來後山上的金礦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懸念了。哈哈!”林峰大笑着說道。
“那還用說,這個金礦已經歸我們幾個兄弟了。不管怎樣,沒有人能從我們手中奪走!”鄭源自信的說道。目光依然盯着手中的金塊。
“哈哈,是啊,有鄭市長你在,沒有人敢跟我們搶的。”林峰再次說道。目光看着車窗外,外面跑來的一羣人引起了林峰的注意,“鄭市長,陳村的人好像發現了我們,現在正有一羣人朝我們跑來。”
“噢?”鄭源聽言朝窗外看去,隨即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走,我們下車去跟他們聊聊。”
一羣人浩浩蕩蕩的離開陳村,陳村這個偏僻的小鎮,向來少有人來,今天卻一下子來了兩輛大巴車和一輛奔馳,自是吸引了陳村人的目光。潛意識裡,村民們都將這當成是上面有人來探查。
所以在村長的快速聚集下,一衆人抱着興奮的心情連忙出村迎接。因爲據村長了解,每一次外頭來很多人到村裡,村裡便會有好事發生,或大或小,但總歸是好事。但村長了解的也只是這樣,因爲他這個村長其實不過是村裡人看他人還不錯選出來給他當的。陳村這種小地方,國家政府一般不會過得去管。
“村長,你說今天是誰來我們這啊,怎麼沒人通知。”
“不知道,說不定是突然決定的,現在的領導都喜歡這樣。等下你們可別亂說話,要看領導臉色,知道不!”村長對身旁一個一臉興奮的中年男子說道。而腳下的步伐更加的快速,身後一羣人嘰嘰喳喳的,興奮和期待十分明顯。
“看樣子他們很是熱情啊!”林峰笑着說道。
“呵呵,一羣鄉巴佬,沒準把我們來這當成是什麼好事了,看他們那樣,估計沒見過什麼大世面。”鄭源不屑的笑道,“若非這裡有金礦,我也不會來這搭理他們。”
“哈哈,鄭市長,你這話要是傳出去,估計影響很不好啊。”林峰再次說道。
“哼,傳出去又怎樣,誰能拿我怎樣,誰敢拿我怎樣!”鄭源依舊不屑的冷哼。腳踩在地上,看着鞋上的泥濘,不禁皺眉。
二人說着,陳村村民也終於來到了這裡,大巴車也已經停住,一個個渾身髒亂的人從車上下來,站在大巴車前看着陳村村民的到來,低聲不知說着什麼。
“哎呀,各位領導,不辭勞苦來到陳村這個小地方,真是讓我們陳村蓬蓽生輝啊!”村長笑着說道,雙目眯得只剩一條逢,但看到大巴車上下來的人,心中不禁疑惑,“不知道各位來這裡是有什麼事。”
“呵呵,你們倒是隨意啊,你們怎麼知道我們是什麼領導呢?”鄭源笑着說道,眼中卻閃過不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嘿嘿!”聽到鄭源的話,村長只覺得老臉一紅,“是我唐突了,不過見你們穿的這麼正式,還開着大奔,也應該是領導沒錯了。”
“哈哈,你眼睛倒是看得挺準,這個便是我們花市的市長,鄭市長。”林峰笑着指着鄭源說道。
聽到林峰的話村長眼睛一亮,臉上的笑意更甚,連忙說道,“原來真是市長啊,快到村裡坐,在這裡站着風大。”
“不用了,我們來這不過是一點小工作要做,還希望你們配合。”鄭源擺了擺手,指着站着大巴車旁的衆人說道。
“什麼,鄭市長你說要徵用陳村的後山?”村長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說道,“這怎麼可以,後山可是陳村的祖地啊。”
“呵呵,你別急,就是要在後山挖些東西,不會徵用太久。”鄭源笑着不以爲意的說道。
“挖東西?”村長眼睛瞪得更加大,隨即搖着頭使勁擺着手,“挖東西更加不行,我們又祖訓,任何人不可破壞陳村的一草一木,不管是誰。如果鄭市長真要在後山挖東西,那很抱歉,我們不歡迎你們。請回吧!”說着,村長做了個送客的姿勢,一臉不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