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手放在會議桌上,手指無節奏地敲擊着桌面,三位總監在這敲擊聲中感到了無限沉重的壓力。
或許林峰不算是個合格的上位者,但是多年養出來的那種氣勢,着着實實給三人造成了難以想象的威壓。
林峰短暫的沉默,對三人來說簡直就是一生中最長的折磨,終於,林峰開口打破了這種折磨:“柯總,你查一下本市所有的競爭對手常用的策劃方案以及他們各自的合作客戶,列一份名單,明天交給我。”
“劉總,你確認一下我們目前所掌握的客戶資源,包括公司內部的,也列一份名單,時間和柯總的一樣;白總,我需要你在明天之前給我組建一個精英團隊,然後告訴那些心懷鬼胎的人,要是不想幹,明天就可以到人事部遞交辭呈了,好了,今天的會議就這樣吧,大家先下去忙吧。”
會議結束,雖然三人都心有疑惑,但迫於林峰之前的威勢,卻沒人敢說什麼,陸續退出了會議室,執行林峰的指令去了。
一條條指令的下達,整個公司都活絡了起來,原本死氣沉沉的氛圍消失不見,該打電話的打電話,該做調查的做調查,彷彿重現了許久不見的生機。
林峰仰躺在辦公椅上,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暗歎這策劃總監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幹的活,僅僅是之前的幾條指令就耗費了極大的心神,比自己在外面槍林彈雨的生活還要累。
先前那短短的幾分鐘,他就在腦海裡模擬了幾千個方案,並且推演了每個方案所可能產生的後果,他感覺到自己的腦細胞在這一刻不知道死了多少。
雖然都是分析全局,部署任務,但商業上的鬥爭讓林峰感覺比他以前所經歷過的任何一場生死之戰都要慘烈。戰場之上的爭鬥那是明爭,但商場上卻是暗鬥,比的就是陰謀詭計,這才只是第一天的一個小小的會議,他就感覺自己彷彿已經戰鬥了好幾個小時,汗水早已浸溼了貼身的寸衫。
短暫的休息之後,林峰又投入到了對公司的瞭解中。
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傾盡全力,這就是林峰一貫的準則。
一整天,林峰都呆在公司,就連午飯也只是到員工食堂隨便吃了點,隨後又一頭埋進了辦公室。
直到溫蓉走進辦公室,告知他已經下班了,他才發現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七點。整個公司除了自己,已經沒有了別人,而看溫蓉的樣子,似乎已經等了自己好一會。
林峰對溫蓉抱以歉意的微笑,這才收拾了一下隨着溫蓉離開辦公室驅車往別墅趕回去。
回到別墅,盧姍姍還沒回來,林峰衝過涼,自覺地來到廚房開始爲兩人準備晚飯,而溫蓉自從昨晚吃過林峰做的飯菜之後,對林峰的廚藝那是極大的讚許,儘管她依然沒有改變自己對林峰的看法,但似乎正在習慣自己的別墅多了那麼一個人。
晚飯期間,溫蓉問及林峰第一天工作的感受,林峰只是回答了一句“還好”便不再多說,一是因爲這只是第一天,也是在沒什麼好說的,二是除了感到精神有些疲憊他自己確實沒多大的感覺。
但他卻不知道,他現在一臉的疲憊再加上白天所看到景象,溫蓉卻誤解爲他在向她表示不滿,想到自己的計劃,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也不用太累,其實那個廣告公司盈利與否對整個集團來說也算不得什麼,主要是一個集團沒有自己的廣告公司也是在說不過去,就算將來運營不下去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林峰有些驚愕於溫蓉態度的轉變,但一想到早上自己猜測的那個可能,臉色又變得古怪起來,隨後只是說道:“第一天可能有些不適應,以後我會調整好的。”
溫蓉也只是隨口一說,聽到林峰這麼回答也便不再說話,低着頭吃飯,林峰一下子也不知道說什麼,氣氛一下子陷入了詭異的尷尬中。
突然間,溫蓉的電話響了起來,打破了這異常的安靜,原來是盧姍姍打來的,告知晚上不回來了,局裡有些事沒處理完。
溫蓉習以爲常,但林峰卻從中隱約聽到了一些不尋常的聲音,眉頭皺了起來。
林峰聽力很好,所以就算溫蓉沒開免提,他也能聽得到盧珊珊說了什麼。
盧珊珊說的是她在局裡辦案,但林峰聽到的是呼呼的風聲,還有隱約傳來的dj樂聲。如果他沒猜錯,此刻的盧姍姍一定是在騎車,而且還是在酒吧之類的場所附近。
可能溫蓉沒想那麼多,但是林峰可是知道的。自己遇到盧姍姍的那一晚,正是那傻妞被人下了藥,虎口逃生的時候。
盧姍姍的性格雖然沒達到那種睚眥必報的地步,但是對於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的人,可不會輕易放過。
這一點,林峰深有體會。
所以按照林峰的推斷,現在的盧姍姍不是在局裡辦案,而是,在外面尋找那曾經給她下藥的人。
林峰皺眉頭,不是因爲他擔心盧姍姍是個弱女子,被人欺負。他擔心的卻是,正因爲盧姍姍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而且身手還不錯。
爲何如此呢,按照盧姍姍的行事性格,如果真讓她找到了那人,想必會二話不說先揍一頓再說。
可林峰卻深知,但凡這種敢在酒裡下藥的人,背後肯定會有不小的勢力,甚至在同一個酒吧裡會有好幾個乃至十幾二十個同夥。
盧姍姍身手再好,也不過是個女人,況且還是隻身一人。雙拳難敵四手,再強悍也不可能招架得住十幾個人的圍毆。
再怎麼說,盧姍姍也是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個女人,林峰可不能讓她給人欺負了。
所以思索片刻之後,林峰以最快的速度跑進自己的房間換了一身便裝,對着溫蓉留下一句“我出去一會”之後便奪門而出。
她並不知道盧姍姍現在在哪,或者說她要去哪,所以他必須得儘快找到她。至少也要敢在她動手前找到她。
根據判斷,盧姍姍極有可能去了之前與自己相遇之處的附近,但那附近有好幾家酒吧,所以林峰的目標還是很多。
不過有目標總比漫無目的去找要好一些,所以將車駛出了別墅,林峰當即把車速提到最大,全速前往當晚自己與盧姍姍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林峰先去了距離最近的一家,轉了一圈沒有發現盧姍姍,之後又去了第二家,還是沒有。
就這樣,一家沒看到就去另外一家。
就在林峰快要懷疑自己的推斷是否正確的時候,在最後一家酒吧裡,他看到了令人怒火中燒的一幕:盧姍姍不知何時已經醉得不省人事,雙頰酡紅,眼神迷離,雙手在身上摸來摸去的,顯然又是被下了藥。
而三四個染着五顏六色頭髮的青年正在她身旁圍成一圈,然後他們就光着膀子手裡拿着脫下來的衣服高舉過頭頂一邊歡呼一邊搖晃,時不時還對着躺在沙發上的盧姍姍做出一些極爲猥瑣的行爲。
看到這一幕,林峰二話不說,當即衝了上去,扒開幾個青年,抱起盧姍姍就要離開。
“幹嘛呢幹嘛呢?我說你小子懂不懂規矩?哥幾個還沒爽過呢,你找死是不?”
突然被人拽開,那四個染着頭髮的青年不樂意了。其中一個染着藍髮的青年攔在林峰身前,一臉囂張的樣子嚷嚷道。
“啪!”
“我爽你麻痹!”
林峰正窩着火呢,被藍毛這麼一激,當場爆發,抽出一隻手一巴掌就甩在了藍毛臉上。
這一巴掌,林峰可是使出了全力,藍毛的臉上立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藍毛冷不丁被扇了一巴掌,激烈的疼痛感讓他眼淚差點沒流出來。
在這一帶,他藍毛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如今被人扇了耳光,就等於面子沒了,他哪受得了這般屈辱,當即指着林峰叫喊道:“臥槽尼瑪,你小……”
“啪!”
又是一聲清脆的耳光,藍毛的另一邊臉也受到了林峰手掌的關照。
一樣的手掌,一樣的力道,一樣的浮腫。
“這下平衡多了。”
林峰將盧姍姍放到沙發上躺好,直起身來看着藍毛腫的跟豬頭似的臉,面無表情地說道。
他不是不想走,只是他發現帶着盧姍姍,自己貌似走不了了。
在第一聲耳光響起的時候,有人拿起了啤酒瓶,有人抓住了菸灰缸,還有幾個提着棒球棍。
第二聲耳光響起,從門外又衝進來不少人,手裡都提着片刀。
若是林峰自己,他當然不把這些混混放在眼裡,但是現在情況不允許他不將他們放在眼裡,因爲自己還帶着一個盧姍姍。
最要命的是,盧姍姍被灌了藥,根本不會安安靜靜地任由他抱着出去。
盧姍姍不是普通的女人,意識模糊,但是力道還在。若是硬闖,萬一在這過程中自己抱不住她,自己受傷不要緊,若是盧姍姍被傷到,先不說溫蓉知道後不會放過自己,林峰也絕不會原諒自己。
所以,他將林珊珊放下。
所以,他握緊拳頭。
然後,出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