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嘆道:“好!好一個願賭服輸。”
接着林峰又補充道:“不過生而爲人,我自知無過,不管堂主有任何命令,我依然會盡我之力反抗。”
二長老哂笑道:“困獸之鬥。唐堂主,下令吧。這審判,也該落下個帷幕了。”
顧柳沉默低頭,而白曉則是不屑的笑着。
唐林點了點頭。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唐詩兒突然從人羣中衝了出來:“爹……堂主,我有話要說。”
唐詩兒已經急得眼淚汪汪,她不知道爲何,明明是隻見過幾面的林峰要被判處死刑,她心中就七上八下,眼淚也控制不住。
唐林知道詩兒對林峰有好感,卻還是嚴厲道:“詩兒,這是戒律堂,有什麼話回家再說。就算是你要擾亂這裡的秩序,爹爹我也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雖然話語犀利,不過唐林的眼神還是溫柔的,也充滿了對詩兒的勸誡。
雲天將唐詩兒拉了回來,心疼的擦着她的眼淚。而六個穿着黑甲和黑色頭盔的身影已經靠近了林峰;他們是戒律堂的執法者,個個的實力在內門弟子之中,也都是靠前的。他們六人包圍住了林峰,手放置於刀柄上,只等一聲令下,六刀齊出。
林峰也是調動起了自己全身的真氣,體內的靈力開始暴走,衣衫無風自動,神情冷酷,沉聲道:“一起來吧。”
陳九陽和風老終於也坐不住了,兩人對視一眼,都準備動手。
風老對陳九陽道:“你還有破山在這宗門,別輕舉妄動,讓我去,這麼好的苗子,可不能就死在這裡。”
唐林終於下令道:“拿下。”
話音剛落,執法者六刀瞬間出鞘。
林峰發現自己錯了,他根本就沒有可能抵抗的餘地,他身體周遭真氣剛剛散步出來便是被那些刀氣斬碎,竟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朝着自己劈來。
“我還是太弱了,我不服。”
譁!
一陣輕響,衆人發現林峰並未倒下,而那執法者的刀全都是錯開了林峰的身體。
場中多了一個人,便是風老。他不過揮舞衣袖就改變了執法者的刀鋒軌跡,不露痕跡。
唐林皺眉道:“這……風老!您。”
風老撫着自己的鬍鬚,搖頭道:“我不想多解釋什麼,這林峰有沒罪,其實大家心中都清楚。可嘆人心不古,我開山宗向來光明磊落卻不想出了某些傷天害理的小人。”
唐林還想說什麼。
風老打斷道:“我不怪你,戒律堂本就是守護秩序規則的,因此你自身也被規則所束。我則不一樣,向來自由;我想要帶走這小子。”
唐林道:“我會攔你。”
風老點頭:“你當然會,我只能保證儘量不傷我本門弟子。不過實在不行,也需沾些鮮血。畢竟人的命運從出生就被註定,有些人的命,就是要比其他人的命值錢。”
風老盯着林峰。
林峰皺眉道:“前輩,不可爲了我如此。”
風老卻是踹了林峰一腳,沒好氣道:“你的那些小算盤我不知道,跟我這裡裝什麼英勇就義?”
林峰揉着屁股,疼得齜牙咧嘴。
衆人都是無語,這生死時刻,一向嚴肅的風老竟和這小子像孩子般戲耍了起來。
二長老總算是坐不住了,他一站起身來,他門下的弟子們也都是往前踏了一步。而更多的執法者也是將戒律堂包圍得水泄不通。
陳九陽和石破山終於也還是站了出來,他們站在了林峰的身前,表明了立場。
爲了一個林峰,竟引得內戰的局面,
唐林皺眉道:“你們當真忍心看到同門相殘?”
沒人回答這個太過爲難的問題。風老道:“你便是讓他走了,便什麼也沒發生過。”
唐林哼道:“若今日事傳出去,這戒律堂以後如何服衆。我倒要來親自拿下林峰,誰敢攔我,便是宗門叛徒,格殺勿論。”
此言一出,唐林腰間長劍便是陡然震動,脫鞘飛出。人還未動,劍已佈滿殺機,化作一道銀色流光,直逼林峰而去。
風老還未出手,場中又是一條人影一閃,一個女子竟然攔在了劍鋒之前。
嗡……
唐林看清來人,急忙施展渾身氣力隔空挺住劍鋒,此時劍身仍然亂顫,懸停在唐詩兒眉心前一寸。
唐林雙目欲裂,怒吼道:“唐詩兒,你想作什麼?”
唐詩兒含淚道:“爹爹,林峰是被冤枉的。”
唐林面色鐵青:“若你沒有證據,速速退下,不然,縱使你是我女兒,我當斬不誤。”
唐詩兒突然流下兩行清淚,然後道:“我有證據。”
全場譁然,唐林也是收回了佩劍。
唐詩兒低着頭,
林峰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他知道詩兒對他有好感,但是卻不知道竟已到了這程度,何況詩兒能有什麼證據?
如果唐詩兒也是作僞證,他林峰何德何能讓她如此付出?
此時沒有人知道唐詩兒在想什麼,包括她的父親。
但是有一個人卻知道——雲天。
雲天盯着唐詩兒的臉,那個女孩咬着自己的脣,在做一件讓自己很難下定決定的事情。而云天或許知道唐詩兒在做什麼。唐詩兒根本沒有任何證據,但是如果是僞造,必定是要僞造推翻顧柳證據的證據,那個證據會是什麼,顯而易見。
雲天心中雪涼,她就知道,詩兒認識林峰,並不是什麼好事情。
而在唐詩兒要開口的時候,雲天終於還是站了出來,她拉住了唐詩兒的,溫柔的搖頭道:“詩兒,讓我來。”
“雲姐姐。”詩兒搖頭。
雲天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對唐林道:“堂主,我有證據,我雖然不知曉林峰和白曉在地球上發生的事情,但卻可以證明另外一件事,那便是;顧柳做的是僞證。”
二長老和白曉兩人都是心中一緊,而其餘人似乎都已經習慣了這次審判的一波三折,靜靜的聽着下文。
唐林心中也是想到了什麼,他皺眉道:“天兒,詩兒,你們兩都是我從小帶大的,從未說謊,但即使如此,如果我發現你們說謊,依然會根據法規辦事。”
雲天抽了一口冷氣,心中埋怨這個林峰當真是個掃把星。
“此事我本不願說,但是沒想到詩兒要替我承擔這份羞辱,只好讓我親口說出來。白曉的取向並非異於常人,他平日裡喜歡女人也並非掩人耳目,而是當真如此。可況,這個好色之徒,曾三番四次騷擾於我,甚至昨夜趁我修煉結束虛弱之際,妄圖對我不軌,幸好被詩兒撞見了,才因此作罷。不然,我早就不是清白之聲。”
雲天說得平淡,但是臉頰也是生起了嫣紅。那是羞愧之色。
衆人雖已被震驚得麻木,可因雲天一番話也都是覺得腦袋之中像是在被炸彈瘋狂轟炸一樣。
白曉腦袋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浮出,當即指着雲天道:“你,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騷擾過你。”
雲天繼續對唐林道:“以前那些多次騷擾沒有證人,我也不願意自己被人口舌議論,也就不表。這次事關人命,又有詩兒作證,我方纔吐露此言。我雲天作爲核心弟子,向天起誓,如有謊言,天打雷劈,五雷轟頂。”
唐林倒抽了一口冷氣,坐了下來,傷神的扶額。
唐詩兒也是低着頭,低聲道:“雲姐姐所說,的確是千真萬確。”
實際上,詩兒和雲天所說根本就是胡編亂造;雖說白曉的確對他們這兩位美人有非分之想,但是卻沒那麼大的膽子。不過這兩人一個是宗門曾受宗主指點的核心弟子,一個是戒律堂堂主之女,受宗門上下所有人喜愛的小師妹。他們的話,誰能不信,誰敢不信?
唐林一時不知該如何定奪,似乎如何都不能服衆。
戒律堂內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林峰發現自己像是一個球一樣,被踢來踢去,當真是心累。不過心中當然是十分感激雲天和詩兒。他真不知道自己的運氣倒是是好還是壞。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吊兒郎當的吹着口哨,倒是比其他事外人都要平靜。
這份平靜並沒有維持多久便被一陣莽撞的腳步聲打斷了。
一名執法者連跑帶摔的滾進了堂中,一邊喘氣一邊嘶啞的道:“瘋……瘋大人來了。”
所有人都朝着門口看去,就連風老也是頗爲詫異。
“瘋大人是誰?”林峰好奇的問。
風老解釋道:“他是宗主大人的侍衛,一直保護宗主大人閉關修煉,既然來此,必然是此事已經驚動了宗主。”
話音剛落,林峰便是感到天色暗了下來。
林峰一回頭,便是看到兩隻打轉的眼睛盯着他,再仔細看,發現那雙眼的主人是一隻大鳥,這鳥的兩隻腳光禿禿的,脖子卻又不太長,而它的羽翼雖然如同鐵甲一般但是卻稀稀落落的。
林峰不可思議的搖頭道:“一隻老掉的鴕鳥,上界居然有這種東西?不過這羽毛倒是不錯。”
林峰撫摸着那堅硬的羽毛,沒有發現周圍人都沉默而震驚的看着這恐怖的一幕。
“喜歡嗎?”一個含糊的聲音說着。
林峰點頭道:“還行。”
“那這樣呢?”
話音落,那老鴕鳥背上的羽翼突然變得豐盛,甚至如同給它穿上了一身黑色的盔甲一般。
林峰驚恐的發現,這莫非是一頭妖獸?可是他讀了這麼久的書,沒發現其中有這般妖獸的記載。
林峰將眼神看向了這老鴕鳥,笑嘻嘻的道:“嘖嘖,這瘋大人真是好大的排場,竟然還有這麼奇怪的妖獸當坐騎。”
風老輕咳了兩聲,將林峰拉過來,小聲道:“這不是瘋大人的坐騎,它就是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