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這麼悲觀，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看着蒼老的紫瞳族族長，陸天龍微微一笑道。
“一切都會好嗎？”
紫瞳族族長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英雄遲暮，他腦海之中也不由自主跟陸天龍一樣閃過這四個字。
曾幾何時，他也是壯志雄心，也曾經意氣風發，也曾想要憑藉自己的努力，讓紫瞳族重新走上輝煌。
但正應了那句話，理想是豐滿的，但現實卻是骨感的。
不但骨感，而且殘酷，無比的殘酷。
天罰之地族羣林立，弱肉強食，那些大的族羣不惜一切手段對其他族羣進行打壓，拼命維護自己現在所擁有的權勢。
這種情況下，沒落的紫瞳族能夠苟延殘喘已經很不容易，想要重新崛起談何容易？
慢慢的，雄心壯志被消磨到差不多，直到最後，紫瞳族族長最大的願望，不再是振興紫瞳族，而是不想讓紫瞳族在他的手上覆滅。
“我其實知道很多。”
“知道紫軒跟外面有勾結，知道他揹着我做了一些對不起紫瞳族的事情。”
“我知道現在族內人心不穩，不少人都有了異心。”
“我甚至知道，如果按照現在的道路走下去，紫瞳族或許不會覆滅在我的手上，但下一任族長無論是誰，都終究要面臨紫瞳族的崩塌。”
紫瞳族族長雙眼渾濁，輕輕嘆一口氣開始將壓在心底很久的一些話說出來。
他或許並不是想要對陸天龍說這些，只是有些東西憋在心裡太久，只是恰巧現在陸天龍站在了他的面前而已。
又或許，是因爲之前陸天龍的殺伐果斷，讓紫瞳族族長想起了他自己當年意氣風發的模樣。
“但我又能怎麼做呢？”
“天罰之地太殘酷，我只能盡力去維持，卻無力去改變。”
“維持或許還能苟延殘喘一段時間，改變卻可能會加速紫瞳族的滅亡。”
“我想要給族內人員一個未來，所以很多時候都是自己安慰自己，只要現在還能活着，就比什麼都好。”
“可現在想想，我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紫瞳族族長深吸一口氣，表情顯得越發無奈起來。
“哈哈！”
陸天龍卻在此時放聲大笑。
這讓對面紫瞳族族長一愣，怔怔看着他有些不明白。
自己正在講述這麼悲哀的事情，他在這時候笑的這麼燦爛，真的好嗎？
“紫老，我並沒有嘲笑你的意思。”
陸天龍依然面帶微笑看着他，“我只是覺得，人活一世不容易，縱使不能流芳百世，也應該對得起自己。”
縱使不能流芳百世，也應該對得起自己？
聽到最後這句話，紫瞳族族長一愣。
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一些，陸天龍臉上笑容變得更燦爛了一些，再次用平平淡淡的口氣接着往下說。
“人呀，總會面臨很多難處，自己的，朋友的，身邊每一個人的。”
“很多時候，我們想要盡力去保護每一個人，這麼想自然沒有錯，但你有沒有想一想，這樣會不會太委屈了自己？”
“更何況，就算你去這麼做了，結果未必是你想要的。”
“既然如此，爲何不放手一搏，博一個無怨無悔，博一個問心無愧，博一個我心所願！”
“雖死，亦無憾！”
陸天龍用這五個字進行結尾。
雖死，亦無憾。
想當初，就是這五個字，支撐着陸天龍一次又一次的度過那些看上去怎麼也過不去的難關，激勵着他一次次從腥風血雨之中闖出來，讓他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神話。
他也曾經用這五個字，去激勵身邊的很多人，讓他們熱血沸騰，讓他們奮勇向前。
現在陸天龍又把這五個字送給紫瞳族族長，至於能不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陸天龍就不敢說了。
他若博，陸天龍可以幫他。
他若仍然妥協退讓，陸天龍也不怪他，仍然會盡力去幫他，卻不會傾盡所有。
“好，好一個雖死亦無憾！”
幸好，聽完陸天龍這些話，稍微沉默一下之後，紫瞳族族長的眼睛似乎瞬間明亮了。
他直勾勾的盯着陸天龍，狠狠拍了一下巴掌。
剛纔是一下子蒼老了很多，現在卻彷彿瞬間年輕了十幾歲幾十歲，彷彿又回到了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時代。
“天龍，我老頭子活了將近一輩子，不如你呀不如你。”
紫瞳族族長雙眼放光，看着陸天龍的眼神裡面似乎有很多東西在跳躍涌動。
“什麼也不說了。”
“就按照你說的做，天罰之地兇險怎樣，聖族囂張又如何？”
“我紫瞳族曾經在這片天地縱橫，就算現在沒落，卻也不能任人欺凌，退一步將，就算是被欺凌，我們也要拼盡全力反抗。”
紫瞳族族長的確想明白了，與其苟延殘喘，不如全力一拼，或許還能出現奇蹟呢。
“好。”
“那紫老就跟我說說這個聖族的情況，接下來他們恐怕很快就來報復，我必須瞭解更多的情況。”
陸天龍目的達到，馬上切入正題，剛纔差點廢掉那聖族的中年男人，不管如何，聖族都肯定會再次派人過來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好。”
紫瞳族族長飛快點點頭，一邊在腦海之中快速琢磨，一邊開口。
“天罰之地百族林立，最頂級的族羣卻只有那麼幾個。”
“就好像你們外面的世界，天下古族雖然多，超級古族卻也只有龍族，隱龍，聖獄，神族等寥寥。”
“聖族，差不多相當於你們天下古族之中的龍族。”
紫瞳族曾經是天罰之地的超級大族，對外面情況的掌握明顯也很多，現在紫瞳族族長說出來的這些就證明了這點。
他知道外面的天下古族，還知道龍族，隱龍，聖獄和神族等超級古族。
“但唯一不同的是，你們外面的那些超級古族仁慈寬厚，而天罰之地中的這些大族羣卻異常殘暴。”
“比如聖族，當初從小族羣發展起來，是踩着數之不盡的白骨踏上去的……”
“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紫瞳族族長說着的時候，遠處卻突然傳來紫薰兒有些驚慌的喊聲。
“紫軒那個混蛋……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