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人家”在榮城,在西川,乃至於在整個南龍華,簡直就是飲食界執牛耳般的存在。
說日進斗金,或許略顯誇張,可很賺錢卻是不爭的事實。
不知道多少人來吃一頓飯,就是爲了混一層可供吹噓的資本。
這麼賺錢的一家館子,是葉家的。
“江上人家”是葉家的,自然也就意味着,葉雨露和葉君恩這對姐妹花,其實是對千金大小姐。
鍾獁像是第一次認識葉雨露一般,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
老實說,葉雨露怎麼看,可都不像有錢人家孩子。
人長得漂亮不假,可那穿着打扮,真的太樸素了些,就跟普通工人家孩子沒什麼區別。
想到有次在街上看到葉雨露,鍾獁曾經看到,她和花木風、莫不同一起吃飯,當時也沒覺得有什麼。
後來知道花木風有個開服裝集團的姐姐,其實是個富二代,鍾獁就覺得有些奇怪,他是怎麼跟葉雨露、莫不同玩到一起去的。
畢竟,階層差別太大,言談舉止間,很難掩飾掉那種不經意的優越感。
現在知道葉雨露是“江上人家”的少東家,一切就都有了答案。
注意到鍾獁在看自己,葉雨露不由得低下了頭,跟鍾獁道歉道:“對不起,鍾大哥,我不是故意想瞞着你。那幾天拜託你照顧妹妹,我也不是故意爲難你……”
明明是富家千金,自然是不會沒錢請保姆。
葉爸葉媽出國旅遊那段時間,葉雨露不是自己照顧葉君恩,就是拜託鍾獁幫忙照看。
葉君恩有多鬼馬,在座的每一個都心中有數。
倒是葉爸葉媽兩人,不知道中間居然還有這樣的故事。
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周淑珍忙笑着道:“小鐘啊,我們不知道還有這事兒,我們家露露給你添麻煩了。其實是這樣的,我們吧,以前都是苦日子過來的,覺得貧窮的生活,還是比較能鍛鍊人的。所以吧,從小就沒怎麼嬌慣露露這孩子,所以……”
葉長天這時候插了一句,道:“我們雖然不嬌慣露露這孩子,但是我們也不希望,她找的男朋友一無所有。那樣的話,我奮鬥了一輩子,豈不是便宜了那小子。所以啊,小鐘,我希望你以後能和我女兒保持距離,這樣比較好……”
“老葉!”
周淑珍瞪了葉長天一眼,怪他打斷自己的話。
“好!好!你們聊,你們聊,我喝茶,喝茶……”
周淑珍扭頭望了鍾獁一眼,笑道:“不好意思啊,小鐘,請你不要介意。”
鍾獁笑了笑,對周淑珍道:“胡阿姨,我懂的,我怎麼會介意?我也不會怪露露。”
說着,他轉對葉雨露道:“露露,我只是沒想到你家是開飯館的,要是早知道,我請客的時候,就帶朋友來這裡吃飯了。你都不知道,你們家飯館的位置有多難訂!”
聽到鍾獁誇獎“江上人家”,葉長天臉上露出幾分得意之色,他道:“我這叫飢渴營銷,對於有錢人,你就不能慣着他們!你越是不讓他們輕易得到,他們就越是想要。人性本賤……”
“咳吭……”
葉長天說着說着,說出的話就讓周淑珍有些不滿意,她一聲輕咳,葉長天立刻住嘴不說。
周淑珍也不去看葉長天,她望向鍾獁,笑着道:“對了小鐘,你爸媽怎麼沒來啊?我記得我特意跟露露說了,要她一定記着要一起請過來的,露露,你是不是忘記了?”
葉雨露被周淑珍怎麼一問,頓時就鬧了一張大紅臉,她期期艾艾的道:“呀……媽媽,你還跟我說過這事兒啊……我……我還真的就給忘了!”
她哪裡是忘了,壓根就是沒跟鍾獁提起這事兒。
本來嘛,一家人請鍾獁一起吃飯,就有點相親的嫌疑。
要是再把鍾獁的父母給請來,那像什麼話?算是親家見面還是怎麼回事?
“不用了……”
聽人提起父母,鍾獁心頭微微有些傷感。
若是父母還在的話,能帶着他們一起和朋友吃飯,和朋友的父母見面,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吧?
鍾獁輕輕揉了揉太陽穴,趕走了心頭的悵惘,勉強一笑,道:“我父母三年前已經不在了,我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
“啊……”
“這……”
葉爸葉媽,連同葉雨露三人,聽到這個消息,臉上都露出了震驚之色。
“對不起啊,小鐘,我們不知道這個情況……”
也就葉君恩這小屁孩,空有超高智商,對人情世故完全沒概念,吃着花生道:“不在榮城也沒關係啊,等下次有機會,再請他們過來一起吃飯嘛。反正我們家飯館大,吃不窮的。就是你要說通我爸才行,他可摳門了,我們自家的館子,我都沒來吃過幾次!”
葉君恩到底是小孩子,說着說着就跑了題。
“君君,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周淑珍有些着急,忍不住就罵了葉君恩一句。
倒是鍾獁不以爲意,葉君恩童言無忌的一番話,反倒逗得他“撲哧”一笑。
鍾獁笑着對葉爸葉媽道:“葉叔,周姨,你們不要怪君君,沒事的,都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我早就已經看開了。我呢,原本是不用讀這個大學的,醫師證,藥師證我都有,煉藥技術比較過關,也入股了幾家公司,養活自己沒什麼問題。只是爲了完成父母心願,這才繼續讀書。”
周淑珍讓葉雨露邀請鍾獁的父母,原本就是想着同輩之間好交流,一些話更容易問出口。
只是她沒想到,原以爲落空了的打算,鍾獁居然主動提了出來。
於是,周淑珍很高興的道:“喲!小鐘還是個青年才俊呢!說說看,說說看,你都入股了什麼公司?”
鍾獁笑着道:“都是幾家新企業,一家‘海珍酒莊’,這個算是我獨資的吧。一家‘慧聰堂’,這個是和人合資的。還有一家化妝品企業,一家服裝企業,都還在籌備之中。”
“等等……你說‘海珍酒莊’是你的企業?”
不等鍾獁詳細解釋,葉長天便打斷了鍾獁,急切的追問了一句。
鍾獁點點頭,道:“沒錯,最近沒有和我的經理人溝通,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把我的酒莊起了這樣一個名字。不過,‘海螺珍珠’的確是我手下的品牌。”
“沒錯,就是‘海珍酒莊’!”
葉長天拍了一下手掌,道:“我正想和你們‘海珍酒莊’合作呢,只是你那個女經理人,確實有些難纏!我和她談了好幾次,都是不歡而散!這樣,賢侄,你把出廠價給我低一點,低到這個數,好不好?以後你和露露談戀愛,我絕對不再幹涉!”
“爸!”
“老葉!”
葉雨露是又羞又急,周淑珍卻是哭笑不得。
“有你這麼賣女兒的老爸嗎?再說,我和鍾大哥只是好朋友,根本……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
嘴上雖然這樣說,葉雨露卻不自覺的扭頭偷偷望了鍾獁一眼,眼神中,多少還是有些期盼的。
鍾獁雖然感覺有些好笑,卻不在意的點頭道:“好說,好說,葉叔說多少就是多少,回頭我給羅姐打個電話就是。”
“耿直!”
葉長天像是沒聽到葉雨露的嬌嗔,周淑珍的暗示似的,用力拍了拍鍾獁的肩膀,咧嘴大笑道:“好小子,今天咱們爺倆不醉不歸!那誰,快去拿酒來,就拿我的那兩瓶八二年茅臺拿出來,今天我高興,得喝個痛快!”
聽說有八二年的茅臺可以喝,鍾獁眼睛也是微微一亮。
茅臺老廠最好的陳釀,是一五年萬國博覽會那批,如今存世不多。
接下來的,就是八二年用一五年老茅臺勾兌的珍藏,這一瓶,出廠價就得三萬多塊,可就這,市面上也別想找到,當真是有錢也買不着。
周淑珍原本是想數落葉長天幾句的,可沒成想,鍾獁居然一口答應了下來,她都到了嘴邊兒上的那些話,自然也就嚥了進去,順手還扯了葉雨露一把,把小姑娘拉到一邊,說起了知心話。
她雖然不大管“江上人家”的事,卻也知道好菜還需好酒配的道理。
如今的市面上,最火的紅酒,就是新晉出現的“海珍酒莊”各色紅酒,據說最次的一款,都是十五年以上的陳釀,口感極好。
周淑珍也想買來嚐嚐,可卻一直被葉長天給攔着。
用他的話說,就是:“再等幾天!再等幾天!等我跟羅總談好,咱們能以出廠價買,你想一瓶得省多少錢?”
雖說葉長天是個老摳,可他這話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周淑珍便暫時忍了沒買。
如今峰迴路轉,能以更加理想的價格,拿到從羅映荷手中都沒能得到的優惠價,周淑珍自然也是極爲開心的。
更讓她開心的是,鍾獁年齡不大,身家卻極爲豐厚,這讓她更是對鍾獁一百萬個滿意。
如今再看鐘獁,難免有幾分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的意思。
鍾獁跟葉長天喝了幾杯,眼看氣氛越來越不對,趕緊跟葉長天碰了一杯,道:“葉叔,周姨,我很感謝你們看得起我鍾獁,請我來這裡共赴家宴。但是有件事,我覺得還是告訴你們比較好,我其實有個女朋友,她叫胡小蝶,目前在長古國際上班,從事管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