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獁念頭尚未轉完,就見那黃衣僧人把僧棍往地上一頓,居然生生把那根普普通通的木棍砸入了青石地面。
隨後,黃衣僧人兩手放在了引擎蓋上,猛然開始發力,這就推着鍾獁的車子後退。
鍾獁見狀,知道這僧人確實有一把巨力,便不再遲疑,連忙點開了天窗,解開安全帶,縱身一躍,便從天窗上鑽了出來,然後往前輕輕一跳,便越過了僧人,落在了他身後。
黃衣僧人力氣都在車上,一時反應不及,覺得自己被鍾獁鑽了空子,連忙收了力氣,回身道:“施主原來並不是普通人,何故與小僧開這等玩笑?”
鍾獁有些哭笑不得,他道:“禪師,我幾曾與你開什麼玩笑?我的確是對你們金佛寺感興趣,想進去看一看,上幾柱香。”
黃衣僧人冷冷望着鍾獁,道:“施主,事到如今,你還要欺瞞貧僧,莫非以爲,貧僧手上的僧棍,殺不得生嗎?”
“哦?”
聽了黃衣僧人這話,感覺對方太過固執己見,甚至有幾分蠻不講理,鍾獁也有些生氣,他冷笑了一聲,道:“怎麼?聽你的口氣,你這和尚,手上還見過人血?”
黃衣僧人低宣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佛祖普度衆生,明王降妖伏魔。小僧不才,便是忿怒身之一,有看護山門之責!”
鍾獁望了黃衣僧人一眼,想到了什麼,連忙從藥劑包中掏出“狼煙鏡”,戴上後望了黃衣僧人一眼。
就見三道兒臂粗的精氣狼煙,如同滾滾白色雲氣,從黃衣僧人頂門冒出,高足數十丈。
見狀,鍾獁頓時肯定,這黃衣僧人,也是古武流派門人。
而這金佛寺,十有八九就是一座隱世宗門!
念頭轉罷,鍾獁收起了“狼煙鏡”,笑了笑,道:“如此說來,我和你終究是要打一場才行!不知道贏了你,我有沒有資格參觀一下金佛寺?”
黃衣僧人看到鍾獁戴眼鏡又復摘下的舉動,臉上神色更冷,他冷冷道:“原來施主是有備而來,居然如此,你我還有什麼好說?打過一場再見分曉!”
說罷,黃衣僧人用力一拔,便把那根被他插進了青石板內的木棍抽了出來。
他輕輕舞動了一圈,擺出了一個姿勢,便要向鍾獁進招。
鍾獁仔細看了看,那根木棍依舊是黑黝黝的,沒有絲毫破損,與之前毫無兩樣。
只看這一手,鍾獁便知道,黃衣僧人並不是普通的入階三級武者,極有可能是三級巔峰,與封不全一個級數的存在。
判斷出黃衣僧人的實力,鍾獁不驚反喜。
與封不全一戰,頗有些虎頭蛇尾,搞的鐘獁根本就沒辦法準確評估自己的實力水平。
雖說按照封不全的估計,鍾獁現在已經進入第四級,可沒有經過實戰,他自己也不清楚,這四級裡面有多少水分。
“看招!”
擺出姿勢後,黃衣僧人並沒有停頓,搶先一步出手。
隨着黃衣僧人一棍打出,在棍尖位置,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多出了一抹淡淡的黃色雲氣。
鍾獁見狀,心頭微微一凜,右手在藥劑包外一抹,手上也多了一柄三棱軍刺。
黃衣僧人持棍一掃,鍾獁並不硬接,等到對方招式用老,這才一揮軍刺,在對方棍尖處挑了一下。
拼了一招,鍾獁才知道,這黃衣僧人力氣有多大。
儘管對方招式用老,鍾獁都險些,沒能接下來。
確定自己力氣不如對方大,鍾獁頓時就改變了策略,往廣場開闊處倒退過去。
“哪裡走!”
黃衣僧人大喝了一聲,持棍追了上來,不等鍾獁退後幾步,便是一個縱躍,雙手持棍,用力砸了下去。
“小賊受死!”
“小賊?”
鍾獁被黃衣僧人給氣樂了,一開始這僧人還算有禮,後面用“殺過生”來威脅,已經有些不耐煩,現在乾脆出口不遜,把鍾獁當成了“小賊”。
看來,這個“忿怒身”,還真是夠憤怒的,幾句話的功夫,就已經沒了平常心!
惱怒黃衣僧人出口不遜,鍾獁也不再留守,知道自己不出全力,未必能夠輕鬆壓過黃衣僧人。
於是,他用出了《元辰術·斷獄》,任由三棱軍刺沾染上一抹黑色雲氣。
從三級武者開始,內力可以外放,通常都是一抹淡淡如同雲煙的煙霧狀,並不凝實。
由於內力性質不同,釋放出的內力顏色也自不同。
龍玄洞真派的是青色煙霧,黃衣僧人的是黃色雲氣,而鍾獁的則是黑色。
“和尚,你也接我一招!”
鍾獁一個側身,閃過了黃衣僧人劈下的木棍,三棱軍刺貼着對方的棍身,一路急刺,直往對方胸口刺去。
“哼!好狠的小賊!”
黃衣僧人怒哼了一聲,內力鼓盪,木棍急收,被他舞成了車輪一般。
“叮!”
軍刺與木棍相接,發出一聲脆響。
隨即,黃衣僧人手中的木棍便斷成了兩截。
鍾獁一劍刺斷對方木棍,並不停手,繼續向着黃衣僧人的胸口刺去。
他惱怒這黃衣僧人不留口德,有心要給對方一個教訓,自然不肯輕易收手。
“不可能!”
黃衣僧人一臉的不可置信,他素來以巨力自傲,攻時如泰山壓頂,無人可擋,守時穩如泰山,也沒什麼能攻破。
誰知道,今天算是遇到了對頭,攻的時候打不中對方,守的時候居然木棍都被對方一刀兩斷!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黃衣僧人面色忽然變的淡然起來,他不閃不避不說,突然往前衝了一下,驚人是打算用肉身硬撼鍾獁的軍刺。
“咦?”
鍾獁心頭微微驚疑,暗道:“莫非這和尚也如王磊一般,身體堅硬,可抗刀劍,練有《金鐘罩》、《鐵布衫》之類的硬功?”
鍾獁心中念頭纔剛剛轉罷,突然聽到一聲巨響。
“施主且住手,有話可到寺中一敘!”
就在鍾獁一劍刺過去,幾乎要碰到黃衣僧人胸口的時候,忽然一聲蒼老的聲音傳來,如同悶雷一般,在他和黃衣僧人的頭頂炸響。
“師父?”
聽到這個聲音,鍾獁及時住手,免去了軍刺穿入黃衣僧人身體的可能。
可他卻發現,黃衣僧人的反應有些不對。
雖說鍾獁並沒想過取走這黃衣僧人的性命,卻也有存心給對方一點教訓的念頭。
原本打算在黃衣僧人身上留下一個記號,只是因爲那個突然傳來的聲音而選擇作罷。
沒想到,黃衣僧人的反應,卻讓鍾獁感覺有些奇怪,他呆呆的望了鍾獁一眼,把手中只剩半截的僧棍一丟,居然就轉身回到了石壁處,面朝石壁,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鍾獁微微皺眉望了對方一眼,他不明白黃衣僧人這是唱的哪一齣戲。
就在鍾獁疑惑不解的時候,又是剛剛那個聲音道:“施主不必介懷,恆力他只是沒能攔住你,又不曾殺身成仁,這纔有些執念。他這是在面壁思過,施主無需在意。”
鍾獁聽了這話,額頭微微有些冒汗。
他扭頭又望了巨力僧人恆力一眼,眼中有種說不出的東西在閃爍。
攔住不讓人進寺院,爲此甚至不惜殺生。
一旦自己不是對手的話,就寧可殺生成仁。
要是連這一步都沒能如願,就整個人都感覺不對,這到底是什麼鬼?
鍾獁感覺自己有些搞不懂巨力僧人恆力,他也不確定,是不是金佛寺內的其他僧人,也是一般的性格。
一想到自己可能要面對許許多多這種執拗的僧人,鍾獁頓時就感覺,自己來的終究是有些孟浪了些。
他對古武宗門的瞭解,僅僅只有封不全告訴他的那麼多。
之所以想和古武宗門接觸,一方面,鍾獁是想知道自己到底處於一個什麼樣的層次。
而另一方面,他則是想知道,他離開了三年的華夏世界,到底有着一副怎樣的真實面孔!
三年國外的血雨腥風生涯,鍾獁以爲自己看到了世界殘酷的一面,已經接近了世界的真實。
可重回都市之後,他才知道,他所瞭解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距離真實的世界,還有很遠的距離!
別說那些久處深山,隱世不出的古武宗門。
就連都市之中,始終都有一個龍組存在。
而對龍組,鍾獁卻一無所知!
訪問過金佛寺之後,鍾獁無論如何都要練習上蘇可琪,他迫切的需要情報,需要許許多多有關龍組,有關隱世宗門的情報!
鍾獁不去管恆力,沿着石階一步步上去,很快便來到了金佛寺門外。
推開硃紅色的沉重木門,鍾獁頓時就看到,有一個身穿黃色僧衣,外罩紅色袈裟的老年僧人,正對他含笑而立。
鍾獁見狀,不由得稽首一禮,道:“老禪師請了,不知如何稱呼?可是方纔說話之人?”
老年僧人微微一笑,點頭道:“貧僧延悟,正是恆力的師父,小施主,這邊請!”
鍾獁順着延悟法師所指的方向望了一眼,那裡有一處禪房。
延悟並沒有打算帶他去觀摩寺院,只打算帶他在這處較爲偏僻的禪房內聊上幾句。
知道金佛寺不是好相與的,鍾獁便點了點頭,向着那處禪房走去。
延悟微微一笑,也跟着走進了禪房。
兩人先後進了禪房,延悟請鍾獁在禪牀上坐定,才道:“不知小施主執意要進我金佛寺,所爲何來?可是代表龍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