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的說,鍾獁發現的,並不是什麼東西,而是一具屍體。
那具屍體就倒在距離老樹大約兩三百米的位置,那個位置鍾獁又印象,他記得,昨晚就在那個位置,他聽到了耳邊傳來一聲嘆息,有什麼東西打算碰觸自己,卻在剛剛傳遞了些許冰冷的體溫後,就消失不見。
鍾獁回想了一下,發現昨晚看到的那抹幽藍,也恰恰是從這具屍體倒伏的位置倒飛回去,被強拉着回到某個地方。
地上是一具青年男子的屍體,對方大約二十四五歲,身體勻稱,肌肉羣分佈均勻,顯然是經年鍛鍊的好手。
在屍體的左右手手背處,各自隱藏着一把拳刺,被機關牽引,只要主人需要,第一時間就能彈出來收割人命。
鍾獁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拳刺的形狀與生化兵團被殺的殺手喉部窗口相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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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地上的這具屍體,就是搶走地圖的毒蜂兵團殺手。
屍體臉上凝固着一抹溫柔的表情,就像是遇到自己心愛之人,正在溫存的時候突然遭遇不測一般。
可一番檢查後,鍾獁沒在屍體上發現任何傷口。
沒有傷口難不倒他,鍾獁快速在屍體上摸了幾下,將其身上的零碎全部拿出來放在一邊,手腕一翻,手上頓時就多了一把手術刀。
鍾獁劃開了屍體的衣服,又將其開膛破肚,然後就看到一灘發黑的血液從中流了出來,而屍體胸腔內的臟器,全都處於衰敗狀態,全然不像一個二十四五歲的青年人,反倒像是七八十歲的老人。
“這種表現,怎麼看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抽取了身體裡的活性一般?”
鍾獁微微皺着眉頭,心中轉過一個念頭,忽然渾身一震。
悟蒼山的植物活性強的異常,火信草、玄心草都比正常情況要大上不少。
生化兵團的殺手,是來這裡尋找一個能夠增強生物活性的東西。
毒蜂兵團的殺手莫名被殺,身體的所有臟器都失去的活性。
這一系列的線索穿在了一起,鍾獁感覺,自己好像已經走到了一個巨大秘密的門前,甚至都已經摸到了門框。
可就是差了那麼一點,鍾獁沒辦法推開大門,一窺秘密的究竟。
確認了毒蜂兵團殺手的死因是被某種生物吸取了活性,鍾獁拍了幾張照片,便不再關心,而是擺弄起對方留下的遺物。
拳刺對鍾獁沒什麼用,食物飲水也是一樣,除了地圖之外,鍾獁倒是找到了幾支不錯的毒劑。
生化兵團的殺手死那麼快,並不全是被劃開喉嚨的緣故,也跟這幾支毒劑有關。
顯然,毒蜂兵團的殺手抹了一些毒劑在拳刺上面,這纔有如此驚人的效果。
鍾獁隨手把毒劑收好,便攤開了地圖,仔細看了幾眼。
一番打量後,鍾獁微微有些失望。
地圖是繪製在一張白紙上的,顯然不是原本,並非是鍾獁手中那種絹布一般的東西。
而且這張地圖與鍾獁手中的地圖還有三分之一的相似處,都是繪製了蒼山村所在的位置,並將其定義爲起點。
中間有三分之一的部分,與前面接不上,鍾獁取出自己的那份,也無非對上號。
倒是剩下的三分之一,能夠與鍾獁手中的地圖匹配。
也就是說,這張看起來和鍾獁手中地圖差不多大小的地圖,僅僅只能提供全部地圖九分之一的內容。
加上這些內容,鍾獁也才只掌握了九分之四,連一半都還不到。
盯了一眼錢三通給自己的地圖,鍾獁比劃了一下,將毒蜂兵團殺手昨晚最後所處的位置,自己挖掘玄心草所在的位置,以及目前他所在的位置一一標記了一下,赫然發現,這幾個地方,標註的危險等級,恰恰是逐次降低的!
鍾獁微微搖了搖頭,隨手把兩張地圖都收好放起來,起身打量起四周。
白天的悟蒼山,比起夜晚多了幾分生機。
滿目蒼翠,氣溫宜人,就連呼吸的空氣都隱隱帶着幾分芬芳,令人感覺神清氣爽。
玄心草在錢三通所給的地圖中,標註的是圓圈,代表的是安全區域,可即便是這樣的安全區域,到了夜晚,也處於某種詭秘生物的狩獵範圍。
鍾獁很好奇,在白天的時候,能在標註月亮的區域,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
至於標註星星的區域,鍾獁感覺自己實力不足,打算等《洞玄七十二技》突破第十九個姿勢,身份發生第二變的時候,再來探索。
心中打定了主意,鍾獁便打了一遍《洞玄七十二技》,練習完十九個動作,然後簡單吃了點東西,便向着禮天峰的深處走去。
沿途還被鍾獁發現了幾種不常見的植物,他自然是毫不客氣,一一笑納。
等到了地圖標註的月亮區域附近,鍾獁心頭微微一跳,慢慢停下腳步。
他居然再次感覺到了隱約的危險氣息,這種感覺,甚至比被人用狙擊槍瞄準的感覺還要危險,幾乎可以和昨晚被那抹幽藍生物盯上的感覺相比。
鍾獁左右望了望,四周都是濃密的林木,地上是半人高的野草,他所處的位置,是一處山間平地。
再往上走,林木漸漸稀少,露出下面的堅硬岩石。
往下走,便是他來時的道路。
色彩斑斕的蝴蝶在樹林裡飛舞,悉悉索索的小蟲子在草叢裡爬行,看起來和前面的地方沒什麼不同之處……
等等!
兩相對比,鍾獁發現了不同之處。
這片難得的山間平地,少了鳥雀的叫聲。
鍾獁仔細打量,果然找不到任何一種鳥類。
就在這時,鍾獁注意到一處不同的地方。
他在大約八百米之外,看到了一株幽然獨居的紅松。
那株紅松不高,最高的枝幹距離地面也不過九米左右。
遠遠看去,這株紅松像是趴伏在地上的一條巨蛇,蜿蜒遊走,錯落有致。
所有枝幹都是蜿蜒曲折,沒有一根枝幹願意往天空發展。
更離奇的是,在這株松樹身上,怎麼也看不到樹冠。
看似巨蛇,卻無蛇頭。
在這株紅松樹上,還可以看到一顆顆雪白色的飽滿松果,一粒粒約莫有嬰兒拳頭大小,似有若無的散發着一股股誘人的幽香。
正常的松樹到了這個季節,松果都會變成鬆塔,裡面長滿松子。
誰曾見過這樣的松果,沒結松子也就罷了,居然還散發着香味,讓人垂涎欲滴!
鍾獁憑直覺也知道,這白色松果是個好東西。
他不自覺的往前踏了一步,可就是這一步,就像是驚醒了什麼了不的的東西。
先前那抹隱約的危險感,瞬間暴增,似乎有什麼天敵盯住了他一般。
只見那株紅松抖動了一下,一隻雪白巨鷹從枝椏裡跳出來,八九米長的雙翼一展即收,漫不經心的掃了一下週圍,便低頭梳理起了羽毛。
巨鷹盤踞在紅松樹上,只是望了一眼四周,並沒有針對鍾獁,卻已經讓他極爲難受。
僅僅只是被巨鷹望了這麼一眼,鍾獁就感覺心頭一撞,像是被巨力捶打了一下似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鍾獁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他知道,這頭巨鷹,就是危險的來源。
只看對方的體型,也知道不是易於之輩。
這巨鷹又是飛行生物,速度極快,在叢林裡還好一些,若是在空曠之地,決計不是它的對手。
鍾獁暗自思量,該如何在不驚動巨鷹的情況下,摸幾顆松果下來。
巨鷹懶散的梳理着羽毛,沒再望鍾獁一眼。
似乎在巨鷹的眼中,鍾獁和一般的鳥雀並沒有什麼區別,所以也不驅趕他,只是自顧的梳理羽毛。
鍾獁悄悄接着樹木的掩映,悄悄向前移動。
巨鷹毫無動靜,就像是絲毫沒有察覺。
藉着樹木的幫助,鍾獁潛伏到了距離紅松四百米左右的距離,便再也無法前進。
紅松獨木成林,蜿蜒匍匐着,覆蓋了周圍三百米方圓。
可距離這棵紅松最近的其他樹木,也有接近一百米的距離。
而此刻,鍾獁就在這棵樹後。
一百米的距離,對鍾獁來說,不過是幾個縱躍,幾秒鐘的事。
可對樹上的巨鷹來說,不過就是一個撲擊。
鍾獁估量了一番,望了一眼已經快要升至中央的日頭,沒有急着行動,而是打算等一個機會。
巨鷹從紅松裡面跳出來,顯然是在樹蔭下築有一個鷹巢。
看着巨鷹懶散的模樣,被日頭一曬,說不定又會縮進鷹巢裡打瞌睡。
也不知這巨鷹是公是母,鷹巢裡還有沒有什麼別的好東西。
鍾獁轉着念頭,等待巨鷹放鬆警惕的機會。
只是再懶散的巨鷹,也是極爲兇猛的獵殺者。
一旦巨鷹進入戰鬥狀態,哪怕是鍾獁曾經面對過無數兇猛的對手,也只能落荒而逃。
對於鍾獁來說,摘取雪白松果的機會,可能只有一個!
鍾獁屏住了呼吸,把感知放到最大程度,密切關注着巨鷹,等待那個稍縱即逝的機會。
就在這個時候,鍾獁忽然感覺到感知中又多了一絲危險。
他不自覺的轉過頭去,望着危險傳來的方向望了一眼。
看清楚潛伏過來的生物之後,鍾獁又是吃驚,又是想笑。
那是一條足有十米長的黑色巨蟒,貼着地面快速遊動,也如同鍾獁一般,在樹木背後躲一下,然後繼續前行。
這條巨蟒明明是一條兇猛異獸,卻如同做賊一般的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