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李楊打電話的是閻王哥,陳羽。
在陳羽心中,已經將李揚和兇殘兩字兒畫上了等號,若非這件事情太過棘手,他還真不敢貿然將電話打過去。
話說,衝冠一怒爲紅顏的主兒,他見到了真心悚啊。
聚賢莊裡一百多號人,卻愣是被丫殺了個三進三出,但凡是那夜追殺過楚小蠻的混混,通通被一刀斃命。連在天都叱吒風雲的熊哥,都落了個大卸八塊,死無全屍的悽慘下場。緊接着,押送重犯的警車被劫持,喪彪雖然下落不明,但用屁股想想,卻也知道他是被送去關二爺那報道了。
說實話,在得知了這兩個消息後,陳羽是遍體生寒,嚇的亡魂皆冒,如果不是隨後沒多長時間,李揚便打來電話,讓他暫時保護下楚小蠻,恐怕提心吊膽的陳羽,早就不堪折磨,跑路新馬泰逃命去了。
“人呢?到底怎麼回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可沒功夫陪你在這兒閒耗。”
紫金華都,三層包廂內,李揚滿臉不耐煩的坐在沙發上。
林柔柔的事情,弄的他心裡很不舒服,這回正煩着呢,說話口氣自是不善。
陳羽嚇了一哆嗦,連忙收起紛亂心思,起身恭敬道:“哥,這事兒挺詭異的,小陳我也是沒辦法了,才請您過來的,人就裡面,要不您勞駕移個步?”說話間,陳羽退後兩小步,伸手在點歌屏上划動兩下,吱吱,靠近包廂裡側的牆壁,竟向兩側緩緩分開,一個向下延伸的臺階,出現在兩人面前。
“嘖,行啊你,還有機關呢。這是什麼玩意兒?逃生通道還是暗室?”李揚挑挑眉。
“哥睿智,什麼都瞞不過您。”
陳羽小拍了個馬屁,一邊伸手虛引,一邊道:“這是個暗室,平時存放些貴重物品,哥也知道,咱們混江湖的,刀頭舔血,朝不保夕,保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出事兒,總得弄個隱秘的地方,給家人留點東西過活……”
的確,像陳羽這樣的人,說好聽點就江湖一哥,說難聽點就是社會毒瘤,運氣好的能洗白上岸,運氣不好的,隨時都有可能被公安當成政績抓去吃槍子。到那時,存在銀行裡的錢財,肯定也會被充公。所以越來越多的混子,走起了復古路線,學着先輩的手段,弄起了‘小金庫’。當然,這都是十分隱秘的,除了本人外,根本不會讓其他人知曉。陳羽這般坦蕩的說出來,倒也有在李揚面前表忠心的意思。
說話間,陳羽已打開了防盜鐵門。
暗室的空間不大,只有約莫十來個平方,兩側放置着幾個皮箱,似乎是陳羽攢下的家當。在角落裡,鋪着牀墊,一個渾身散發着腐臭味的人,側臥的躺在那裡,
聽到了響動的聲音,他艱難的翻身坐了起來。
他頭髮蒼白而稀疏,眼眸渾濁不堪,猶若行將就木的老者,失去光澤,皺皺巴巴的皮膚上,佈滿了青色的小點,看起來異常猙獰可怖,而最爲詭異的是,這人吐氣時帶出絲絲寒霧,吸氣時肺腑間竟響起了細碎的冰渣摩擦聲。見到李揚,他神色明顯激動起來,哆嗦着嘴脣,想要開口,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無意識的呵呵聲。
“草,才一個小時,又變樣了?”陳羽爆了個粗口,神色難掩驚慌。
李揚皺皺眉頭,道:“怎麼回事,他是誰?”
“哥也見過的!”
陳羽定定神,吞口唾沫苦笑道:“他就是前些天和王雪彤在一起的男孩兒,叫趙銘。”
“王雪彤?”李揚眨眨眼睛,腦海裡很快浮現起了黃毛小太妹的模樣,旋即,便又想起了跟在他身邊的兩個跑龍套子,“我去,你不是開玩笑吧。”雖然沒有對上號,但李揚卻清楚的記得,那倆小孩兒年紀都在十七左右,正是青春無敵,花樣年華,怎麼着也不至於和眼前這老頭兒聯繫在一起吧?
“說實話,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陳羽吞口唾沫。
昨天晚上,王雪彤帶趙斌上門時,他除了虛弱外,外表並沒有發生多大改變。陳羽起初還以爲他們是來玩的,便安排個包廂,熱情招待,卻沒想才過了十分鐘,幾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就找上門來,目標赫然是兩個小孩兒。
遇到這種事兒,陳羽自然是要出頭了。卻沒想幾個壯漢根本不買閻王哥的面子。一番衝突,陳羽手下傷了七八人,幾個壯漢也沒討到便宜,撂下狠話便匆匆離去。
回到包廂,王雪彤告訴陳羽,兩人得罪了道兒上的人,是來尋求庇護的。陳羽想着她和李揚關係‘不俗’,便將他們安排在紫金華都住下,琢磨的過了夜再想辦法解決,卻沒想到一夜醒來,趙斌竟衰老的不成了模樣。直到這時陳羽才意識到事情的棘手,連忙打電話通知了李揚。
“我把他轉移到暗室時,他還只是頭髮花白,卻沒想現在……”
李揚眉頭皺成了川字,打斷道:“別說了,那小妮子人呢,把她給我叫過來。”
“唉,也怪我大意。”陳羽嘆口氣,懊惱道:“早上轉移趙斌的時,他看到了自己的模樣,突然發狂,把雪彤抓傷了。你來之前,我派小弟送雪彤去醫院處理傷口了。”
“給我找幾根銀針。”
李揚聞言,也沒再多問。幾分鐘後,陳羽捧來了鍼灸盒,李揚蹲到趙斌身前,再他的天靈上刺入了三根銀針,後者身子一顫,皮膚上青色小
點,竟奇蹟般的褪去。陳羽精神一震,正要開口大拍馬屁,趙斌的身體,卻突然如漏氣的皮球般,迅速乾癟下來,只是短短十餘秒,就變成了血肉全無的皮包骨頭,軟塌塌的‘癱’在了地上。
“哥,這,他這是怎麼回事?”
“死了。”
李揚手腕一抖,提出的三根銀針,竟變成了陰冷的幽藍色。閉上眼睛,他的神色不停變幻,好半晌才嘆口氣,解釋道:“他的生機早就沒了,能撐到現在不斷氣,完全是因爲體內存有被污穢的月華之力……”
說道這裡,李揚的眉頭不由緊緊蹙起。
能動用月華之力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恐怕就只剩下自己一個,趙斌體內突然多出了這種力量,還是被污穢掉的力量,顯然是有人用了移花接木的手段……幾乎沒費多大功夫,李揚就想到了西山巔上的神秘小和尚。
“精血全無,骨骼黑青,哼,好個空善和尚,竟把一個孩子煉成了藥人。”
看着李揚神情專注的將屍體一點點剖開,陳羽突然覺得有點尿急,正準備說點啥來緩和一下氣氛,兜裡的手機卻突然振動起來。
“……哥,有麻煩了。”
放下電話,陳羽有點像是即將出恭的便秘患者,神色那叫一個糾結痛苦。
沒錯,對於混的不黑不白,不大不小的閻王哥來說,最怕見到的,便是那種惹不起,又躲不掉的紈絝惡少,比如說,今天上門兒的甘東泉。啥本事沒有,一天不是遛鳥鬥狗,夜店把妹,就是尋釁滋事,打架鬥毆,整個一不求上進的社會閒散人員。但是偏偏,這主兒走到大街上,還沒有幾人敢惹,爲毛,因爲人家有個在公安局任職的強大老爹。你敢炸刺兒,好說,看守所裡走起!那兒的人,可是最喜歡玩‘躲貓貓’的遊戲了。
陳羽沒光腳,他還有歌城,手下還有兄弟要養活,所以,在遇到甘東泉時,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裝孫子兒,但是今天,事情卻顯然有些特殊。
當陳羽出來時,大廳已是劍拔弩張,火藥味十足,兩個小弟鼻青臉腫的躺在地上,顯然是被剛剛揍過,幾個陪酒女,衣衫凌亂,有一人臉上帶血,似乎是被人用啤酒瓶砸過。剩餘的七八個看場小弟,怒目而視,眼欲噴火的站在周圍,和幾個彪形大漢推推搡搡。
“幹什麼,給我住手。”
陳羽見狀,眼角不由狠狠抽搐兩下,連忙走下樓梯。
“大哥,他們欺人太甚,一進來就不停換包廂,還挑小姐的刺兒,六子和阿三上去勸阻兩句,可話沒說完,就被打到昏迷不醒……”一個黃毛神色憤憤道。
陳羽皺起眉頭,正欲冷聲呵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