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將樹梢的雪沫卷落而下,凝霜打了個冷顫,好半晌才氣呼呼道:“李揚,咱們的賭約還沒有完成,你這樣走了,是何道理?”
“賭約?”
李某人擺擺手,很是風輕雲淡道:“如果你能活下來,就去燕京找我,咱倆接着賭。如果死了……嘖,人死賬消,賭不賭的,還有什麼意思?”
“這……你到底怎樣才肯帶我走?”
見李揚的身影快要走出視野,凝霜咬咬嘴脣,滿臉無奈的說道。
這不,話音纔剛剛落下,某人就嗖的一下又躥了回來,笑眯眯的重新蹲下身子,“其實吧,帶你走也不是不可以,但,叫聲好哥哥聽下先!”
“呸,你做夢,本座就是死,也不會叫你……那個。”
半個小時後。
凝霜趴在李揚背上,俏臉上的通紅顏色,總算是乾乾淨淨的褪了下去。
“麻痹,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啊,怎麼走半天又走回來了?”
李揚吐出口白氣,鬱悶的看着身邊大樹上留下的記號。
“跟你說剛纔往左邊走,左邊走,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吧,天黑成這樣,連本座都辨不出東西南北來,還怎麼走出去?”凝霜恨聲道。
“嘿,埋怨我,我還沒說你呢!”
李揚挑挑眉毛,沒好氣道:“自己掉下懸崖也就算了,幹嘛還拽上我來當墊背。哼,這下好了,遭報應了吧?”
“報應?要不是你袖手旁觀,本座何曾會落到如此狼狽境地。”
一提起這事兒,凝少主就忍不住陣陣悽苦。
“喂,做人要講道理的好不好?如果不是你閒的蛋疼,非要來這兒比試,哥至於掉下來麼?”李揚怨念漫天飛。
“誰讓你的賭法,分不出勝負的?”
“你的能分出來,嗯,分的咱倆都掉下來了。”
“掉下來就掉下來,反正又沒摔死,一個大男人,句句不離掛在嘴邊,你有意思麼?”凝霜瞪大眼睛,一臉受不了的模樣。
“說得輕鬆,你知道有多少美女等着和哥約會不?在這裡浪費時間,簡直就是浪費生命,浪費愛情,浪費……哎呀,累了,歇會。”
李揚抹了把腦門兒上的汗珠。
雖說凝霜的身子很輕盈,但也是有重量的。揹着她在雪地裡深一腳淺一腳,走了十來裡地,身體還沒有恢復的李揚,難免會覺得吃力。
唉!萎成豆芽菜的男人傷不起吶。
“大騙子!”
凝霜輕啐一口,別過腦袋,如果到現在她要再看不出某人的外強中乾,那這些年還就真是白活了。只可惜,就算她悔青了腸子,現在也晚了。兩人可謂是半斤八兩,嗯,不對,是半斤半兩,李某人雖然挫,但好歹還能行動如常,可凝霜……
“這叫智謀,你個胸大無腦的女人,不懂就別亂說。”
李揚當然知道凝霜妹紙指的是什麼,不過,他纔不在乎呢。左右打量下環境,哼着小曲兒就向前走去。
“你幹嘛去?”凝霜本來被胸大無腦這四
個字兒,弄的柳眉倒豎,杏眼怒睜,可見李揚動作,就又顧不上生氣了,連忙開口叫道。
“不吃東西可以,但晚上總得有個睡覺的地方吧。”
李揚擺擺手,道:“我去找點材料,一會兒就回來。”
“你……你快點!”
凝霜吸了吸鼻子,也不知道是受傷的緣故,還是暫時失去武功而沒有了安全感,反正她很害怕,比少女時闖入那滿是枯骨的祭壇聖地,困了三天三夜還要害怕。好在,並沒有過多長時間,李揚就回來了,懷裡抱了一堆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乾草,手上還拖了一大捆同樣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藤蔓。
“你那根繩子呢,還在不在了?”
“嗯!”凝霜點點頭,又疑惑道:“這就是你找來的材料,用它們,能幹嘛?”
“能幹的事兒多了,比如,做個樹屋,給咱倆當洞房。”
李揚頭也不擡,接過繩子,哼哧哼哧的和着藤蔓編了起來。
“樹屋?”凝霜直接過濾掉了某人的後半句黃腔,眼睛眨眨道:“是在樹上搭建的屋子麼?”
“你真聰明。”李揚嘴角一抽,就搞不明白了,這娘們兒腫麼有時候問出來的問題,那麼……奇葩呢?
“可是,屋子不都是用磚瓦,石塊建成的麼,嗯,還有鋼筋混凝土,用這些東西,搭成的屋子,能牢靠?”凝少主不恥下問的精神,讓某人很是震驚。索性就不說話了,埋頭一陣苦幹,總算在半個小時後,將一個比單人帳篷大不了多少的橢圓型“鳥籠”成功的掛在了樹梢上。
“這就是你說的樹屋?也未免太醜陋了些。”
“嫌醜你就在下面待着,又沒人求你上去。”
李揚哼了聲,繞着大樹看了兩圈,不時捏起兩個雪球,向上砸去,等見差不多了,從下面幾乎看不出破綻,才滿意的拍了拍手,道:“想好了沒有,你是在樹下面睡覺,還是到那裡面休息?”
“自然是去那裡面了。”
凝霜也學聰明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嘛。既然沒辦法砍死丫的,那再生氣,又有什麼用呢?所以嘛……淡定纔是王道,臥薪嚐膽,忍辱負重,本座報仇十年不晚。
只可惜,十分鐘後,凝霜就淡定不下來了。
“你進來幹什麼?”
“多稀罕的事兒,滿共就一個屋子,我不在這兒休息,難道去樹下面蹲點兒?”李揚翻翻白眼兒,大刺刺的躺了進來。
樹屋很牢固,也很暖和,乾爽的茅草鋪在下面,軟乎乎的,比起外面的天寒地凍,這裡簡直就是天堂。不過,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天堂的面積太小了點。兩人同時躺進來,就不可避免的會緊緊貼在一起。
“你……你是故意的,明明知道這醜東西裝不下兩個人,爲什麼剛纔不多找些材料回來?”凝霜氣的咬住嘴脣。
想動動不了,身子還被男人擺成了側躺的姿勢,兩人面對面,眼對眼,鼻息噴出,都能打在對方臉上,當然,這還不算什麼,最讓凝霜彆扭的是,自己只要呼吸的幅度稍稍大一些,飽滿的酥胸,
就會和某人身體不可避免的接觸……
“說得輕巧,這天寒地凍,大雪封山,能找到這些玩意兒,已經是很不錯了。”
李揚打了個哈欠,很自覺的伸出胳膊,摟住凝少主的小蠻腰,然後眼睛一閉,嘟囔道:“趕緊睡覺,又不是自己家裡,湊合湊合得了……嗯,真舒服吶!”
說話間,某人又很自覺的擡起條大腿,壓在女人豐腴修長的腿上,這姿勢,儼然就是一北極熊抱着小綿羊,凝霜整個人都被迫陷在了他懷中。
嗯……混蛋!
你舒服,我不舒服啊啊啊!
太邪少主頓時有了抓狂節奏。直想摸出七蟲七花針,給這無恥的登徒子狠狠來那麼兩下,不過,這也就是想想而已,被弄成這姿勢,她連摸針的機會都沒有了。
沒辦法,就只能逆來順受的妥協唄。
努力的在腦子裡幻想起功夫恢復後,把某人抓去嚴刑拷打加折磨的各種血腥畫面,凝霜的心情才漸漸好了少許,當即嗅着那股令她渾身彆扭的男子氣息,人就不知不覺得睡了過去。
風!
呼呼的吹。
樹屋裡瀰漫着桃花兒的甜香味,很溫暖,很溫馨。
不知過了多久,凝霜突然打了個冷顫,猛地睜開眼睛。雖然受傷了,但多年習武錘鍊出的對危險的感知力,卻依舊存在。
“有殺氣。”
“我知道。”李揚不知何時也睜開了眼睛。兩人對視眼,凝霜的俏臉就變的好紅好紅,“你流氓。把手拿出來……”
“意外意外,噓,小聲點,過來了!”
李揚眨巴下眼睛,還沒來得及把爪子從凝霜那件好滑溜好柔軟的肚兜中抽出來呢,一道淒厲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就突然從下方傳來。
李揚直起身子,將凝霜那一側的藤條扒開少許,後者側頭,向外看去,結果入眼的場景,登時讓她倒吸口涼氣,連自己正被揩油的事情也忘卻到了腦後。
雪地上,有四個人。
確切的說,應該是三個人,加一個應該和人類沒有太大聯繫的不明生物。
它的皮膚是蒼白色的,很詭異的蒼白色,雙眼狹長,幾乎到了太陽穴的位置,眼珠呈淒厲的血紅色。它的嘴巴,咬住了一個男人的脖頸,男人身材很強壯,屬於那種一看就很孔武有力的主兒,但此時,卻被怪物如鐵鉤般猙獰的雙手抓住了肩甲,任憑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
很快,他的尖叫聲就弱了下來,身體抽搐痙攣,似是沒了生機。
“大哥!臥槽尼瑪,去死吧!”
見到這幕,剩下的兩個青年嚇的臉色蒼白,再也忍不住,狂風的扣動起手中扳機,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手持的竟是神州陸軍中,最常用的AX34型衝鋒槍,這種野戰槍,殺傷力超越AK47,卻比AK47的精準許多。
砰砰砰砰!
火舌噴吐,一片金屬風暴交叉處的恐怖火力網,瞬間將男人被吸乾血的屍體掃的碎肉翻飛,但,剛纔還站在那裡的怪物,卻是離奇的沒有了蹤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