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當?這怎麼可能!
韓茂才自然是不相信段天涯說的話,很不服氣地道:“段老闆,單千舟竟然拍一個叫做竇不遠的人,在省委的會議現場撒宣傳單,公然詆譭我。你說,這種人我還能留着嗎?他敢打包票,他肯定就是霍青和金光道派來,針對我的人。現在,我將他給扳倒了,再扶持章樹林上臺……等明天,我用些手腕,把章樹林和穆興國都拉攏過來……”
“你有腦子嗎?”
段天涯氣得都要踹韓茂才兩腳了,怒道:“我們都跟你說過,單千舟和譚先翁都跟霍青的恩怨很深,他們是咱們的拉攏對象。你可倒好,竟然把一個人弄進了看守所,又讓另外一個人辭職不幹了。這件事情,擺明了就是金光道和霍青故意演戲,讓你這樣做的。”
“這……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借用你的手,來剷除掉他們的異己勢力,這是他們最管用的手段了。可惜,你竟然連個猶豫都沒有,就上套兒了。還有,你剛剛到北江省,就非禮女清潔工,還跟人家對着吵罵,你的公衆形象已經嚴重受損了。”
“啊?”
讓段天涯這麼一說,韓茂才也有些慌了手腳,緊張道:“不會……那個女清潔工也是霍青和金光道安排的吧?”
“你說呢?”
“這……他們也太可怕了吧?”
韓茂才不禁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很有可能,金光道和單千舟等官員們給竇建邦送行,又是十里長街的,又是悲慼戚的,這一切固然是竇建邦的政績所然。同樣,也是金光道和霍青,在給韓茂才挖陷阱。
這樣一步步,韓茂才是小心再小心的,還是在不知不覺中就落入了他們的圈套。別看,他現在是北江省的大老闆,卻是孤零零的一人,連個並肩奮戰的人都沒有。而金光道和霍青等人,上下擰成了一股繩,他就算是有滿腔抱負,也沒處施展了。
咕嚕!韓茂才吞了口吐沫,問道:“段老闆,那我往後怎麼辦?”
“怎麼辦?哼,你應該想辦法挽回自己的形象。否則,你就會像單千舟那樣,進入啃窩頭,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啊?”
當聽說,要來北江省當省委書記,韓茂才樂得不行。現在,他才知道,這真不是什麼好事,而是一顆雷,搞不好就把自己給炸了。
段天涯哼哼了兩聲,三天後,就是東北商會成立的日子了。現在,那些商界名流、富甲權貴們,從北林省、北寧省都陸陸續續地來到了通河市。作爲省委書記,韓茂才應該把東北商會作爲一個重點項目、扶持起來。
韓茂才有些不太明白,問道:“段老闆,這樣子不等於是幫霍青做事了嗎?”
“哼,你以爲我在東北這麼多年,白混了嗎?不少商界大老闆的把柄,都捏在了我的手中。到時候,誰能當上商會的會長還說不定呢。”
“好,好,我明白了,我一定全力配合段老闆,不知道段老闆想要扶持的人是……”
“放心吧,我們會告訴你是誰的。”
在整個華夏國,除了龍大善人之外,還有誰比大通錢莊更有錢?恐怕是真沒有了。這樣的一個財團來扶持一個集團公司,跟華泰集團對着幹,華泰集團是真的危險了。人家就是有錢,就是任性,這點華泰集團真比不了。
段天涯和人猿泰山終於是走了,韓茂才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好半晌才透過這口氣來。他還是不太甘心,這一切真是金光道和霍青聯手,來設計自己的嗎?這樣靜坐了好一會兒,韓茂才猛地站起身子,大聲道:“崔思明,你跟我去一趟省公安廳。”
“是……”
崔思明也沒問什麼原因,立即安排車輛,和韓茂才趕過去了。
穆興國穿着一身警服,頭戴警帽,身邊還跟着十幾個警員,親自出來迎接了。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竟然在短短半年的時間,從通河市的公安局局長一職,晉升到了省公安廳的副廳長。現在,譚先翁辭職了,他是暫代廳長一職。
相信,用不了多久的時間,他頭上的“暫代”就得去掉,成爲正式的公安廳廳長了。
穆興國陪笑道:“韓書記,你的時間那麼寶貴,有什麼事情給我打個電話,我就親自過去了……”
“沒事,我過來看看。”
“好。”
穆興國回頭掃視了一眼身後的警員們,大聲道:“大家夥兒鼓掌,歡迎韓書記審查工作。”
嘩嘩,掌聲雷動,很響。
韓茂才擺擺手,微笑道:“興國同志,咱們都是北江省領導班子的人,那麼客氣幹什麼?我初來乍到,對北江省還不是很熟悉,你陪我走走。”
“是。”
“對於北江省的這些官員,你跟我說說,每個人有什麼脾氣斌性、興趣愛好等等……”
“我可不敢妄自揣測……”
“我讓你說,你就說,咱們這是在嘮嗑,又不是在辦公事。”
“行,那我就斗膽說兩句。”
兩個人邊走,邊閒聊着。
韓茂才一點兒架子都沒有,倒是讓穆興國有些受寵若驚了。不知不覺間,就到了中午了,韓茂才就在公安廳的食堂中就餐,跟周圍的警員也是有說有笑的。
等到吃飽喝足了,韓茂才似若無意地問道:“興國同志,那個叫什麼竇不遠的人,還在咱們公安廳吧?”
“在。”
“走,你帶我去見見他。”
“啊?”
穆興國微微一驚,連忙道:“韓書記,你說你這麼一個大老闆,去見一個小流氓,有些不太合適吧?”
韓茂才道:“有什麼不合適的?我這是體恤民情。”
“是,是,走,咱們現在就過去。”
“好。”
穆興國在前面帶路,韓茂才和崔思明跟在身後。這樣往前走了幾步之後,穆興國突然手捂着小腹,眉頭都皺了起來,痛楚地道:“韓書記,對……真是太對不住了,我肚子疼,要去一趟衛生間。”
韓茂才擺手道:“行,你快去開回,我等你。”
“謝謝韓書記。”
穆興國一溜兒小跑,直奔衛生間。
韓茂才衝着崔思明使了個眼色,崔思明也跟着過去了。只不過,崔思明剛剛走幾步,跑過來了一個女警,她的手中端着飯菜,直接跟他撞了個滿懷。那些湯湯水水的飯菜,全都扣在了崔思明的身上。
那女警慌了,連忙道:“對不起,對不起……”
崔思明怒道:“對不起就行了嗎?你沒長眼睛啊?”
“我有兩個同事在執行任務,一天沒吃東西了,我就想着給他們送過去……真是對不起,我沒注意。”
“你……”
“思明,你怎麼跟女同志說話呢?”
韓茂才瞪了崔思明一眼,衝着那個女警道:“你再去打兩份飯菜吧?可千萬不能讓同志們餓着肚子工作。”
“是。”那女警打了個立正,轉身剛要走,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問道:“你……你就是咱們北江省新上任的韓書記吧?”
“對,是我。”
“韓書記,你……你真是太好了,有點兒架子都沒有,還這麼體恤下屬。我代表北江省的全體武警官兵,像你表達崇高的敬意。”
“別,咱們都是爲人民服務嘛,快去忙吧。”
“是。”
看着那女警離去的背影,韓茂才還挺高興。崔思明卻說滿臉的苦笑,他怎麼就這麼倒黴呢?纔不相信,那個女警撞自己就這麼巧合。昨天換衣服,今天還是換衣服,他剛剛走沒多大會兒,穆興國就回來了,連聲跟韓茂才道歉。
韓茂才笑了笑,二人來到了看守所中。
在這兒,空蕩蕩的,哪裡還有那個什麼竇不遠的身影?韓茂才暴喝道:“人呢?”
“人?”一個警員走過來,低聲道:“穆廳長,你是說竇不遠吧?死了。”
“什麼?死了?”
“是,也不知道是什麼怪病,昨天晚上突然暴斃身亡。現在,他恐怕是已經被火化了……”
“混蛋!”
穆興國罵了兩聲,苦笑道:“韓書記,真是太對不住了,是我管教無方,人竟然死在了看守所中。要不,咱們再去火葬場去看看?興許,竇不遠還沒有火化。”
韓茂才擺擺手:“算了,我也就是隨口問問。”
真是這樣嗎?
韓茂才的心都要淌血了,這一刻,他終於算是明白了段天涯和人猿泰山說的話了。他真的讓金光道和霍青,當猴兒耍了。什麼暴斃身亡,什麼火化了……當然不會真有這些事,前腳將單千舟給扣下了,後腳就把竇不遠給放了。就算是韓茂才跟着穆興國去火葬場,等待着他的很有可能就是一堆骨頭渣子,或者是別的什麼事情。反正,他是甭想看到竇不遠就是了。
清潔工大媽、大鬧會議室,撒傳單……韓茂才就感到自己的腦袋都嗡嗡的,他第一次升起來了這樣的感覺,跟段天涯、人猿泰山合作,會不會把自己給搭進去呢?看來,往後還真是得小心,再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