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直到雲執他們到了西北,也還沒有云讚的蹤跡。陸儂正覺得奇怪的時候,雲執對她嘿嘿一笑:“難道就只有他會找我的事兒,我就要老老實實被他欺負麼?”
陸儂無奈搖頭,雲執真是一點都沒變。
到了西北後雲執就忙起來了,沒有那麼多功夫陪着她,陸儂也不喜歡出門,只有在她喜歡的雨天,她纔會撐着油紙傘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把這古樸而悠遠的城池走了一遭又一遭。
幾千年前,西北這城是一個朝代的京都,那時候這裡還不像現在這樣荒涼,後來敵國來犯,皇朝崩塌,京都也因此遷往南方,兩個國家合併爲了一個。從此之後,那個朝代便在歷史的洪荒中煙消雲散了。
陸儂還是會懷念。她慢慢地走着,宮殿桃樹已經不再,只剩下斷垣殘壁,還訴說着千年前那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戰。
她沿着街道一步一步地走着,看着街上的小販因爲突然下雨而着急忙慌的收拾攤子,看到行人們一路狂奔,回家的回家,避雨的避雨,而她一襲白衣穿梭在迅速的人羣中,仍舊一塵不染,乾淨如初。甚至連繡花鞋底都沒有沾上一絲泥土,乾淨的彷彿不生在這個世間。
她不知道哪裡是哪裡,但依稀還記得曾經的風景。這裡本來有一片桃花林,她曾經在這裡爲了一個男子翩翩起舞,將自己畢生所學的媚術用在他身上。
他真的愛上了她,甚至爲她而瘋狂,爲她去摘天上的星星,爲她付出一切。可如今陸儂回想起來卻並沒有感到得意,她還是會爲那段相愛的時光而快樂,但更多的卻是心酸與遺憾。
他們在一起只有五年,但就是這五年,讓她付出了三千年的代價。
陸儂彎腰輕輕摸着一截樹根,桃林已經不見了,樹根上的年輪經歷千年卻仍然沒有消失,她纖細如蔥的手指柔柔撫過,嘴角一抹笑容如夢似幻。
正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咳嗽。陸儂站起看過去,雲贊身着紫袍垂手立在不遠處,從繡金暗紋的雲靴一路往上,映入陸儂眼簾的是一張俊美的面容。
雲贊也不知自己爲何會走到這兒,難道入城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先去府衙嗎?但他完全不受控制,只想出來走一走,竟然連柄傘都沒拿,就鬼使神差的到了這裡。隔得遠遠的只瞧見一抹撐着油紙傘的白色身影,不知爲何,他只覺心頭一痛,竟不由自主地上前,想要看一看那女子的容顏。
傘遮住了她的臉,過了會兒,她才慢慢將傘舉高了些看過來。那張秀美絕豔的容貌讓雲讚的心如同遭到雷擊,竟是她!
是他屢次在夢中見到的女子!那個自刎死在他懷中,臨死前還求他將她和另外一個男子合葬的女子!
也許雲執不知道自己爲何厭惡雲贊,但云贊卻明白自己爲何厭惡雲執。因爲從他十七歲起,便總是會來來回回做兩個夢。一個是絕色女子站在自己面前承認說:我愛上他了。另一個便是女子自刎在他懷中,死也不願留在他身邊。
每次出現在那女子口中的名字都是同一個:雲執。
雲贊不知道自己夢到的都是些什麼奇怪的東西,他不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也不信自己會爲一個夢中的女子動心。所以他沒有拒絕父皇給的妻妾,甚至每每身體因爲夢中女子熱起來的時候,他都會在侍妾身上發泄掉。
他現在兒女雙全,嬌妻美妾無數,怎麼可能還會在乎一個夢裡的女人?
雲贊不是沒懷疑過雲執也會做這樣的夢,他曾經旁敲側擊過,但云執說話滴水不漏,他不知道。可現在他知道了,原來雲執根本不用做夢,因爲夢中仙已經出現了!
“……你是誰?你別怕,我不是壞人。”雲贊心情激動,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近看下那美麗的五官更是精緻,讓他的心怦怦直跳。“你、你叫什麼名字?”
陸儂淡淡地望着雲贊,她當然知道他是誰,這恐怕也是天意,他們三人還要如此糾纏。只是這一次,陸儂不會再成爲雲讚的幫兇。
欠雲讚的恩情和性命,她都已經還了,她早不欠他什麼了。
所以她沒有理會雲贊,轉身便要走,雲贊卻不肯讓她離去,卻又不知道要如何才能留下她,只能默默地跟在身後,竟是意識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直到他看見陸儂遇見了前來接找她的雲執,兩人攜手而笑,雲執甚至低頭親吻了她花瓣般的紅脣,雲贊猛地攥緊了拳頭,雲執他竟然敢!
夢裡她愛的就是雲執,夢外雲執竟然還要跟他搶?!雲贊怒火中燒,竟有些無法控制,若非身後的暗衛及時攔住,他怕是要衝上去狠狠地揍雲執一頓了。從小保持的儒雅形象,就因爲一個陸儂,竟險些破功!
雲贊在糾結什麼雲執完全不知道。他帶着下屬去查看受災情況,結果一回來就聽說陸儂不在府裡而是出門去了,把他給嚇的!雖然知道她有自保能力,但他還是不能放心,沒有自己在身邊,陸儂哪裡都不許去!
從七歲那年開始,雲執對陸儂就有無法剋制的獨佔欲,他不喜歡陸儂的注意力放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地方,更不喜歡陸儂爲了別的什麼忽略了自己。他甚至害怕讓別人知道陸儂的存在,她這麼好,萬一所有人都來跟自己搶怎麼辦?!
陸儂也沒想到雲執的佔有慾會這麼強,平時他總是喜歡帶她到處玩,她還以爲他是支持她多多出門走走的呢,既然他不樂意,那她不出去了就是。
雲執要的也不是這樣,在他看來,陸儂都被關在冷宮裡那麼多年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自己卻要限制她,未免太不是東西了!所以趕緊補救:“不是不讓你出去,是不讓你在沒有我的情況下出去,外面很多壞人的,萬一你被欺負了我都不知道。”說着還使勁兒蹭蹭溫軟的酥胸,順便吃點嫩豆腐。
“壞人?還有人比你更壞?”陸儂面不改色地抓出雲執伸進自己肚兜裡的大手,睨了他一眼。奈何在雲執看來,她再憤怒也都是媚眼如絲,只會讓他更想把她給這樣這樣那樣那樣,根本不怕的好嗎。
“我當然壞了,不壞,怎麼能讓你懷上爺的種呢?”雲執壞笑,反正房裡也沒別人,想怎麼上下其手就怎麼來唄,這是他的女人,還能有人比他碰她更名正言順?
可惜他再如何挑逗做前戲都沒用,陸儂是個原則性很強的女人,說好了三天一次,不到三天絕對不行。一把抓住某人不安分的想解開她肚兜帶子的手,陸儂淡定道:“老實點兒。”
吃口肉怎麼就那麼難……雲執簡直想要迎風流淚了,爲何他家儂儂總是把他當採花大盜死守嚴防?正自怨自艾呢,下人把熬好的補品端了進來,在陸儂的目光中,雲執不得不捏起鼻子仰起頭一飲而盡。
好、好難喝……他不喜歡任何補品!於是用大狗的眼神可憐巴巴地望着陸儂:“儂儂,以後不喝了好不好?這玩意兒一點都不好喝。”
“不喝的話,就只能十日一次了。”
“……喝。”雲執也是毫無節操,喝就喝唄,還能喝死怎麼着。但是他又開始提條件。“要是我喝雙倍的話,是不是能一天半一次?”
聞言,陸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不如你一日喝三次,這樣一天就能三次了。”
雲執頓時大喜過望:“好啊——哎喲!”腦袋被人恨敲一下,他一臉怨念,“我願意的。”
“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陸儂捏捏他耳朵。“對了,你猜我今天出去看見誰了?”
“誰呀?”不能做羞羞的事情,雲執表示任何事爺都不想聽。
“大皇子。”
“什麼?!”雲執嚇了一跳。“他沒對你怎麼樣吧?他傷害你沒有?!”急的把陸儂抱到懷裡掀開衣服就要查看。
陸儂臊紅了臉蛋,趕緊抓住他不知是吃豆腐還是檢查的一雙大手,“沒有,他只跟我說了幾句話而已,什麼都沒做,你、你別這樣……啊……”後頭一聲嬌呼甜膩動人。
雲執壞心眼得很,陸儂瞪了他好幾遍他都不痛不癢,她只好軟着聲音去哄他:“真的,我沒騙你,他就是問了我叫什麼名字,讓我別怕他。”
雲執一聽就知道雲贊肚子裡打什麼鬼主意,遂冷笑不已。“那孫子是看上你了。”
陸儂拍拍他的肩:“別多想。”
“他最喜歡搶我的東西,我喜歡的,我獨有的……他都想要。”而儂儂是他的珍寶,雲執會放過她?想都別想,根本沒這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