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憑什麼?!”
宋瀾衣眼神驀然瘋狂堅定起來。
“就因爲宿命?!哈哈哈,就因爲這該死的宿命?!”
“我來到這個世間,宿命問過我的意願嗎?它給予我機緣,天分,身世和我所珍愛的人,難道我就他媽應該順從宿命,服從安排,讓這一切離我而去嗎?”
說完,宋瀾衣墨發披散,狀若瘋魔一般,朝束縛她的繭蛹砸出一拳。
一拳砸出後,接着是如同疾風驟雨一般的拳印。
她形容瘋狂,隨着她心頭的殺意和暴戾翻涌,宋瀾衣面容上的血玉面具中,彷彿真的有殷紅的鮮血在其中流動,有一種鬼魅之感。
隨着這股戾氣的增長,血玉面具的色澤,就像是常年被盤玩的鴿子血一般。
殷紅的似是要滴出血來。
此時,那冥冥之中的聲音,再度出現,就像是蠱惑一般。
“爲什麼要再掙扎?古往今來,世人皆是如此。哪怕是聖人,也逃不過宿命。”
“你身上所學頗雜,卻沒有走出自己的道。前人尚且不可以掙脫宿命,你這個走着前人道路的後人,憑什麼敢放狂言,說自己能夠擺脫宿命,甚至不屑宿命?”
說到最後,那虛無縹緲的聲音,帶着濃濃的不屑。
聽到這句話,宋瀾衣突然停下了動作。
她擡起頭,像是透過什麼,看向遠方。
此刻,她眼前浮現了許多人的面孔。
夢主、龍君、血玉面具人……
藥聖、百花聖人、蒲聖、墨聖……
直至最後,這些人影都化作一個人的身影。
這人身形高大,臉上長着絡腮鬍子,瞳孔深邃,明明是可以兇哭小孩子的長相,但在看向她的時候,卻是一臉溫柔。
爹。
宋瀾衣張了張嘴,想要念出這個字。
但是卻因爲先前用力過猛,內腑受創,只能吐出一口鮮血。
宋瀚海似有所感,來到宋瀾衣面前,微微彎下腰,溫柔地將她攬在懷裡。
他平視宋瀾衣的雙眼,笑容平和,“衣衣,大膽地往前走吧。爹將永遠以你爲榮,不管前路是怎樣,你永遠都是我和你母親的女兒。”
宋瀾衣鼻子一酸,雙眸微微有所溼潤。
她用力抱了抱宋瀚海,但伸出的手剛觸碰到宋瀚海的剎那,那身形便如同夢幻泡影一般,一一破碎。
但宋瀾衣並沒有沮喪。
她只覺得心中沉甸甸的,那不是負擔,是愛的囑託。
她主動摘下臉上的血玉面具。
面具化作流水,融入到她的皮肉中,消失不見。
就見宋瀾衣眉眼間,迷惘盡消,顧盼之間,再度帶上了少女獨有的朝氣和恣睢。
她透過白色的宿命繭蛹,遙望黃泉對岸,傳聞至今無人踏足的彼岸。
她緩緩開口,“大道三千,其中各人修行之道不同,人族以儒道尊崇,但同時又有幻道、墨道、法家、醫道、藥道等等……其中,還不算妖族各個血脈的修行之道,佛家、道家秘術等等。”
“初入修行之道,我幸得機遇,仰賴諸位老師和命運,能從微末之中,讀書知理,明心見性。”
“沿途以來,所遇到的人中,有人所修爲了長生;有人所行爲了族羣;有人所做只是爲了意念通達。”
“那我所求的……究竟是什麼?”
困蹇之中,宋瀾衣只覺得迷惘的腦中,似乎有一道靈光一閃而過。
如同黑夜中的一道驚雷閃過。
霎時間,就破開了那種愚氓的狀態。
宋瀾衣的眼神逐漸明亮起來,語速也越來越快:
“我不修道,不修佛,不修信仰,不念香火。我要修,就只修己身,我要破開宿命,我要修——命!”
修命!
以一己凡人之身,與宿命去爭渡。
縱然是草芥之身,也要劍指日月。
修命!
這一道念頭略顯青澀,沒有綱領,甚至連雛形都沒有。
但是對於宋瀾衣來說,這是無邊黑暗中,第一道,也是唯一一道光。
但正是這一句話,在說出的瞬間,一道驚雷居然在陰間的黃泉上空炸響。
沿岸的陰靈都懵了。
轉瞬之間,幾乎是亂成一團。
雷霆之物,對於陰靈來說,天生就具有極大的威懾力。
就連那些甲冑將軍,在看到滾滾雷雲的那一刻,也不由得面露一絲驚惶,下意識地向後退去。
然而就在這拼命向後退去的人潮中,素女和酒槽鼻老者不退反進,來到雷雲的邊緣。
她向後看了一眼,沉默地伸出蒼白纖細的手腕,在半空中倏地畫出幾處符文,防止雷霆溢散至邊緣的陰靈中,造成傷亡。
就在此時,第三坎的黃泉路中,那困住宋瀾衣的繭蛹,突然顫抖起來。
PS:明天的劇情得好好想想,今天暫時這樣,拜拜~麼麼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