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喧譁聲,楚戈轉頭看去,卻是那邊的浪高,有人在衝浪。
楚戈便問秋無際:“要去玩玩這個麼?”
秋無際微笑搖頭,她無意於這些。
雖然看上去很熱鬧,很多人在邊上鼓起加油的樣子,看上去挺好玩。
但沒興趣,這種活動對她而言略低級了。
就像當初去遊樂場和看電影,她也無意於遊玩。此世的女孩應該經歷什麼,看過嘗試過就行,真正多投入進去覺得很想玩,她辦不到。
萬年修行,在太多事情上心如止水。
秋無際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總是在他面前失態發脾氣,真是不應該。
她不去玩,楚戈好像也覺得很正常:“你啊,出來玩總是會少很多體驗,也難怪,這些東西對你太沒挑戰。”
秋無際笑笑沒回答,楚戈也沒繼續說,兩人還是攜手站在那裡看海,彷彿這麼一站就能站一天。
秋無際覺得有那麼點不好意思,自己這麼站着看海,其實也屬於一種修行,別說站一天了,站一年都可以的。但對楚戈不是……好不容易請假沒碼字,大老遠的來一趟,就乾巴巴站在這裡,確實對他也可惜。
她想了想,也就轉身往後走:“我要試下那個,躺躺椅曬太陽。”
楚戈倒不知道她這麼多內心戲,他覺得一起站着看海就很舒服。見秋無際轉身,他也就很自然地轉頭跟了上去。
這一跟才發現不對啊:“咦?你不是連體比基尼嗎,怎麼還套着沙灘泳褲的。”
秋無際走在前面,嘴角悄悄勾起了笑意。
說真的連體泳衣上身還可以,可下半部分實在受不了,在更衣室看見別人有泳褲當然就換了啊。
倒是沒想到,本以爲這淫賊從一開始就會盯着上上下下地看,尤其是看腿,結果其實他沒看?就眼睛偷瞟幾眼上面而已?
有色心沒色膽,真菜。
“害,你這麼穿搭很怪的,會被人笑話的。”楚戈痛心疾首地跟了上來:“等回去了我教你正常穿搭。”
還回去教呢,其實你也不想我露太多被人看見?秋無際忽然很想笑,不回他這茬,懶洋洋地問:“我們租的躺椅是哪一張?別告訴我你沒租。”
楚戈取下手裡帶着的鐵環看了一下號碼,笑道:“這邊,跟我來。”
一個大大的遮陽傘,一張小藤桌,上面擺了一些飲料酒水,兩張躺椅分別在藤桌旁邊。
兩人舒服地左右躺下,眯着眼睛看遠處的浪花。
“桌上的飲料要額外收錢麼?”秋無際問。
楚戈看了一眼,有標價,倒也沒貴得離譜:“喝吧,不算貴。”
秋無際便倒了一杯橙汁,靠在躺椅上插着吸管滋溜滋溜地喝。
楚戈忍不住吐槽:“你現在真的是越發小資了啊。”
“什麼叫小資?”
“唔……大抵就是追求那種精緻生活吧。”
“我踟躕苦修一世,不是爲了能享受仙家之大逍遙麼?或者說你辛苦碼字賺錢,難道不是想日子過得更好更舒服一點啊。這爲什麼叫小資?”
“呃……”楚戈老實道:“其實我也不太瞭解這個詞的意思……看你那範兒就像。”
說到這了,秋無際倒是對他的追求有點好奇:“你不追求精緻生活麼?”
楚戈想了想,答道:“我的追求比較粗暴,賺錢也就是想着能夠自己買套房買輛車娶老婆,其他的沒想過。我看他們說,生活質量這玩意,有錢是不夠的,主要取決於你娶到了怎樣的老婆。”
秋無際:“……”
楚戈道:“現在我覺得他們說得很有道理,我現在生活質量就很好。”
這話明着撩,秋無際卻懶得理他,自顧喝橙汁。
好像在用實際行動迴應他:醒醒,你沒老婆,橙汁都要你自己倒。
楚戈卻毫不在意這種迴應暗示,樂呵呵地自己倒了杯橙汁。自己倒算啥,別人還要給老婆倒呢……我家秋秋好歹會給我倒茶啊。
他吸溜着橙汁,眼珠子滴溜溜在秋無際那怪異的連體泳衣搭泳褲身上轉了一圈,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問:“太陽這麼毒,遮陽傘遮不乾淨,要不要塗防曬油?”
秋無際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另一對男女身上。
男的正在給女的擦防曬油,女的趴在那裡舒服得眯着眼睛,像一隻被擼的小貓。
男的也舒服得眯着眼睛,像一隻得手的狐狸。
雙贏。
可秋無際一點也不覺得被男人抹油到底有什麼舒服的,想想都很噁心。
她瞥眼看了看楚戈期待的眼神,懶洋洋道:“要啊。”
楚戈狂喜,立刻取出防曬油:“我……”
話音未落,防曬油自動打開,眨眼之間就覆蓋了秋無際露在衣服外的肌膚,油光發亮。
“……”楚戈半張着嘴,手裡拿的瓶子都快掉了。
秋無際悠悠道:“要不要給你也塗一層?”
楚戈悲憤莫名:“我這都是在做些啥啊!”
“做夢啊。”秋無際吐槽:“醒醒,父神大人,少意淫點男女事,多琢磨點劇情。”
楚戈懨懨地躺在椅子上不說話了。
秋無際笑眯眯的,懶得理他。
其實這防曬油一點都不舒服啊,黏糊糊滑膩膩的。本座壓根就不需要這東西,也不可能怕什麼太陽曬……看來人間女孩子體驗的東西,也不是什麼都適合本座。
兩人一時無聲,只有前方的海浪聲、孩子們的嬉鬧聲、那邊衝浪人們的歡呼喝彩聲,交織在一起,反襯得這二位越發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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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覺得無聊麼?”秋無際忽然問。
“啊?”楚戈也在看景,其實他覺得很美……聞言有些驚愕地回神:“爲什麼會無聊?”
“在海邊這麼站着或躺着,無所事事。”秋無際道:“這對我算是修行,你卻只是純粹的無聊。”
楚戈笑了笑:“我不無聊,因爲你在身邊。”
秋無際很想說這種噁心巴拉的話少說兩句,可話到嘴邊卻沒說出來。
好像這話挺真的,他說這話的時候連心跳都沒變,自然而然。
秋無際想了想,故意道:“現在不過片刻,你當然可以說這話。如果我在這無所事事地呆一整天,你會覺得這女人神經病吧。”
楚戈笑道:“既至海邊,便是修行。你在這裡呆一整年好像也不奇怪,誰叫我寫了一個這樣的人呢?大不了我在邊上租個棚子陪着,只要有網絡我就能活。”
“是哦,你寫的。”秋無際嘲諷地笑笑:“現在後不後悔寫個枯燥無味的女人,換個嫵媚的說不定早都如何如何了,比如塗那個油。”
楚戈終於“哈”地笑出聲來。
秋無際瞪:“你笑什麼?”
“唔……有的話說了你又覺得我說噁心巴拉的,但是秋無際,這句話你最好還是記住。”
“嗯?”
“秋無際是楚戈心中幻想的,最完美的女人,不存在其他更好的。也許別人有別人的好,但那與我何干?”
說這話的時候,楚戈沒有看秋無際,他依然懶懶躺着,眯眼看遠處的海天,好像只是隨口在聊天。
但秋無際在看他。
那陽光之下的笑臉,說着斬釘截鐵毫無猶豫的話。
只要有你,就不無聊。
不知怎麼的,感覺今天的海風好舒服啊,是塗了油的原因麼?
連孩子們的嬉鬧聲,都變得如此悅耳。
秋無際靜靜地躺了好久好久,看着太陽漸漸西斜,孩子們留下的沙灘城堡被海浪打過,變得亂七八糟的模樣……夕陽斜照,忽然顯得有了幾分滄桑。
秋無際忽然道:“我們也去堆沙灘城堡吧?”
“啊?”楚戈倒是無所謂,她想玩什麼就玩什麼唄,倒是有些好笑:“你親手堆的城堡,會不會算個法寶啊?”
“德性,我親手做了那麼多吃的,怎麼沒把你吃成仙呢?”
“我這不是也在上路了麼?”
兩人一邊拌着嘴,一邊蹲在那兒興致勃勃地堆城堡。
“等一下,別加這麼多沙子!”秋無際一手拍掉他的毛手:“你擱這堆雪人呢,這麼肥。一邊去一邊去!”
楚戈便委屈巴巴地蹲在一旁看她堆。
見她沒注意,楚戈取了塊小貝殼,在沙子上悄悄畫了兩人的名字:“楚戈秋無際”。
中間一個心形。
想想不過癮,還把貝殼裡面都刻上了字。
其實秋無際眼角的餘光瞥見了,卻沒說什麼。
還父神呢,真是孩子氣。
堆城堡的秋宗主卻忘了,自己現在玩沙子還要故意用仙法加固不被海浪衝散的行爲,一樣很孩子氣。
夕陽西下。
黃昏的霞光映得海面一片燦燦,連帶着沙灘上的城堡都有了點淡金色的輝光。
沙灘上的人潮漸漸少了,孩子們已經被家長揪着耳朵拎回家,依依不捨地看着一地的貝殼抽鼻子,還想撿幾個。
至於他們堆的城堡破敗不堪,早就沒人在乎啦。
海浪不知疲倦地衝刷着,唯獨那個被加固了的城堡倔強地屹立如山,在周圍一片斷壁殘垣之中好像堅挺到了最後的帝國之光。
城堡上插了兩個刻着名字的小貝殼,就像守護城堡的將軍立着家族徽章。
一萬歲的老太太笑得跟個孩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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