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魁看着楚留夢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子鵷小姐，你家庭的情況……”
“謝謝你。”楚留夢低頭攪拌着杯中的奶茶，輕聲道。
“誒？謝我什麼？”張道魁心中好像隱隱猜到了什麼。
楚留夢擡頭看着張道魁，眼裡眉梢都是笑意，眼神就像一泓清泉，微風吹拂，泛起陣陣漣漪：“因爲你，這些天一直在微信上鼓勵我，所以，我才能鼓起勇氣跟家裡說出我自己的想法……謝謝你。”
張道魁也笑了，心裡鬆了口氣，也沒有想過他心裡在放鬆什麼，只覺得微微有些自得：“堂堂酒劍世家當然是講道理的……”
“嗯，現在家裡也決定尊重我的意見……”楚留夢低眸含羞，臉上有些發熱，“倒是前段時間那個樣子，讓你見笑了。”
“沒事沒事，我能理解的。”張道魁揮揮手，笑道，“我不會和別人說的。”
“嗯，就當成我們倆的秘密吧。”
“放心，絕對不會說給第三個人聽的！”
楚留夢輕聲道：“你啊……有的時候，我好像也能理解蔓婉爲什麼那麼鍾情你。你這個人啊，有點時候真的挺溫柔的。”
張道魁愣了一下，有些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對了，我聽說你出書了對吧，網上看有好多大師都在推薦。”
楚留夢淡淡地道：“也算不得什麼很好的作品，那些先生們大約都是看我年紀小，好多都是謬讚了。”
張道魁苦笑道：“你的《紅樓夢》啊現在書店根本搶不到，我之前在網上訂了一本，這都過了好幾天了還沒到。”
楚留夢淡淡地道：“你想要的話，我送你一本吧，反正出版社給我寄了好多。”
張道魁笑道：“嗯，謝謝啊，我一會微信給你錢。”
楚留夢臉上有些不悅：“我們之前的關係，還要這點錢嗎？”
張道魁玩笑道：“總感覺白拿你的書，不給還了，良心上有點過不去……”
楚留夢嘴角一勾，看着張道魁的臉：“你欠我的恩情，還得了嗎？”
張道魁愣了愣，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內心總有一種莫名的悸動，臉上乾笑：“大恩不言謝，因爲暫時還不了……但是能還的還是要還，不然一點點累積起來，就真的還不了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張道魁也在捫心自問，自己能報答楚留夢什麼呢？對方什麼都不缺，自己唯一有的傳承也沒辦法給別人，也不能給別人。
“我啊，剛剛是在開玩笑的。”楚留夢輕笑一聲，“算了，你要是真的想做點什麼，就請我吃頓飯吧。”
張道魁接口道：“能請白蓮仙子吃飯，總感覺是我佔便宜了。”
“別耍貧嘴……”楚留夢淡淡的，“我好像沒有什麼幽默細胞呢，和蔓婉不一樣吧。”
張道魁這纔想起唐蔓婉，想了想：“……小婉她，平時也很少開玩笑。”
楚留夢搖了搖頭：“但是她不會像我這樣，不懂看氣氛……有時候說的話，總會讓人尷尬。”
“你這是真誠！”
楚留夢沒有答話，舉起杯子，飲啜着奶茶。
男人總渴望一種成就感，但是以他的能力又幫不了楚留夢什麼，所以楚留夢纔會說是因爲他的鼓勵，才鼓足勇氣向家中長輩懇談。這樣一來，既能讓張道魁收穫一份淡淡的滿足，還會讓他在潛意識中以爲自己在楚留夢的心裡有着不小的分量。
然後兩個人的秘密，就更是會加深這一印象。他可能自己都沒察覺到，但是楚留夢的分量也在他的心中越來越重。
而楚留夢不經意地提起唐蔓婉，還和她比較了兩次，也是刻意的，因爲長此以往，張道魁會不經意地事事都拿兩人比較。一個遠在天邊，連交流都做不到。而一個完美的人兒就在眼前，甚至一個不經意地動作都讓人怦然心動，這比較的結果當然一目瞭然。
楚留夢故意說自己情商低，不太會說話，張道魁無論是出於禮貌還是出於好感，都會否認這一點。
有個詞叫言出法隨，意思是法令一經公佈，就嚴格執行，人對於自身也有類似的現狀。
心理學上說，人們潛意識裡常常有追尋言行一致的想法。
比方說有時候你可能對一件事物或者一個人沒有什麼興趣，但是和朋友聊天時，隨口稱讚一句，那麼以後就會真的對那件事物或者那個人產生了興趣。
這就是典型的追求言行一致的潛意識在控制。只要對方在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不是諷刺不是嘲弄，那麼基本都會下意識地遵循他說過的話。
所以在張道魁的心中，楚留夢又多了一個“真誠”的美德。
楚留夢想好接下來做什麼，奶茶也喝完了。
張道魁問：“你中午，想吃什麼？”
“什麼價格的都可以？”
“什麼價格的都可以。”
楚留夢點了點頭：“那正好，我聽說第五食堂有一家魚湯麪館，我們就去吃麪吧。”
“誒？只是吃麪？”張道魁一怔，他一開始聽楚留夢那麼說，還有以爲對方會“宰”他一頓，但……只是在學校食堂吃一份面？
楚留夢歪了歪頭，帶着一絲俏皮：“不然吃什麼？我記得某人之前說過，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現在一份面也捨不得了？”
張道魁連連擺手：“不不不，我只是覺得……好像有點便宜了。”
楚留夢“故意”板起臉：“張道魁同學，你這是在瞧不上我們平民階級嗎？”
張道魁也笑了，他這纔想起他有一次無意中跟楚留夢說過，第五食堂的魚湯麪做的不錯，微微紅了臉：“我沒那個意思，好吧，我們就去吃麪條吧。”
楚留夢這才滿意地點頭，兩人走到第五食堂，楚留夢平時也經常和男男女女的同學朋友一起在校園裡漫步或者吃飯，所以別人的視線也沒有太多八卦，雖然男生們都在羨慕這次能和白蓮仙子一起吃飯的小白臉。
尤其是看到張道魁付錢之後，心裡更嫉妒，媽耶，請仙子吃飯居然就吃麪條？你到底是有多摳啊！憑什麼這種人都能約到仙子啊！
“感覺怎麼樣？”張道魁把嘴裡的一塊大排吞了進去，輕聲問道。
“不怎麼樣……徒有虛名，味道一般般。”楚留夢微微皺眉，搖了搖頭。
張道魁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感嘆道：“你真是誠實啊，要是小婉的話，無論心裡怎麼想，嘴上都會說好吃的。”
“……我是沒有蔓婉那麼溫柔。”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有時候，反而覺得坦誠，可能比較好一點。”
（哎，最近淮安氣溫驟降，着涼了喉嚨疼的要死，鼻炎又發了，這算是昨天的吧，等我感冒好了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