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砸門聲還在繼續,並且吵醒了其他人。
“臥槽,哪個傻逼啊!”其中一個人被吵醒,罵罵咧咧地跳了下去,飛快的跑去開門,其他人也罵罵咧咧地醒來了。
範成檜心裡稍稍安定了些,是啊,他在宿舍混的還不錯,要是對方真的要找他麻煩,舍友也應該會幫忙阻止的。
“woc你誰……啊!”那個開門的哥們很不幸,剛準備開門大門就被砸飛了,他本人也慘叫一聲,被門壓在了地上。
張啓超面無表情,眼中黑漆漆的。走到了範成檜的寢室。
“哥們,你,你誰啊?”範成檜舍友嚇了一跳,問道。
張啓超沒有答話,突然把範成檜從牀上拽了下來。手遏住了對方的脖子,緩緩地勒緊。
範成檜還來不及慘叫,一種窒息感就涌了上來。
他拼命的掙扎,條件反射想掰開對方的手,可也只是徒勞,對方的手就像虎鉗,無比堅硬。
“靠!有病啊!”其他兩個舍友看不過去了,上來幫忙,可是被張啓超一腳踹翻,半天爬不起來。
“挨,埃,埃……”範成檜拼命地拍打着張啓超的手臂,死亡的恐懼涌上了心頭,他跪在地上,腦子裡滿是求饒,可是話卻說不出來,只能張着嘴,啊啊的亂叫。
楚濤在門口看到了一切,想要上去阻止。可是楚留夢又攔住了他,輕聲道:“我們不應該,干涉凡人的事情。”
楚濤被楚留夢的冷血驚呆了:“可是他不是人啊!”
楚留夢平靜地回覆,語氣冷淡的可怕:“但是也不是魔啊。”
楚濤又往張啓超看了一眼,對方基本已經入魔了,離完全成魔就差那麼一點了。
但是他沒有再開口了,他已經看出了楚留夢的態度,對方就是不想阻止那個魔。他不敢違逆楚留夢的意思,這裡順從楚留夢,就算將來楚家追究下來,也是讓楚留夢負責和他沒關係。但是他要是違逆楚留夢出手了,將來在楚家就真的沒得混了,他還是不傻。
而且他隱隱覺得楚留夢不會這麼冷血,對方這麼做,恐怕肯定是有着什麼原因。
範成檜這時的心裡只剩下了恐懼和驚慌,雙腿在地上亂蹬,期待着門口的兩個的人能過來救他,可是那兩個人只是默默地站在那裡看着,毫無動作,彷彿是專門等着他死去的陰司判官。
他絕望了,然後大小便失禁了,屎尿流了一地。
範成檜臉色開始發紫,眼睛充血,又像個螞蚱似的掙扎了幾秒,終於一動不動。眼球突出,舌頭伸的老長,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範成檜的舍友都驚呆了,在嘗試爬起來失敗之後,又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裝死,生怕不這樣下一個死的就是他們。但是張啓超至始至終都沒看他們一眼,只是盯着範成檜的屍體看。然後,揚起頭,放聲大笑。
這笑聲,如同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
他就這樣大笑着離開了,也沒有看變裝後的楚留夢和楚濤,旁若無人。
“打110啊,打110啊!”等笑聲遠去,剩下的兩個舍友連滾帶爬地滾出寢室,哆嗦着互相提醒。
“他,他現在已經完全入魔,咱們是不是該……”楚濤沒有去看範成檜那瘮人的死狀態,而是指着張啓超的背影,語氣小心謹慎。講道理,在對方的準備殺人的時候他就應該出手阻止,尤其對方現在已經弄出了人命,應該毫不留情的擊殺。
可是他現在又不敢動手,弄不清楚留夢的態度了,因爲他從楚留夢的表情裡看出了一絲難過,雖然很淡。
“爲什麼要動手呢?”楚留夢嘆了口氣,“他本來,就是一個將死之人啊。”
張啓超順着宿舍樓的陽臺一直爬到了樓頂,楚留夢飛到半空,俯瞰着一切。
天依然灰濛濛的,但是楚留夢還是看清了樓頂有一個人,或者說有一具屍體。
那是張欣雨,那本該在醫院,可是卻被張啓超偷了出來。
張啓超抱着張欣雨的屍體,眼神空洞。
在楚留夢的印象裡,這個張啓超和大多死宅一樣,是個拘謹而又靦腆的男生,一副對自己沒什麼自信的樣子,說話也細聲細語,不擅長和女生說話,見了楚白蓮會臉紅,有些手足無措,而且畢恭畢敬。
但是見到張欣雨就會笑得像孩子一樣,溫柔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性格溫順,不擅長拒絕別人,就算是張欣雨有了男朋友還無怨無悔的幫忙寫作業,讓對方有和男朋友約會的時間。
他暗戀張欣雨,卻一直不敢表白,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可是他還以爲瞞得很好。葉湘讓張啓超代寫過幾次作業,拿了好處就慫恿他大膽去追張欣雨,可是他害怕失敗而猶猶豫豫,還慌張的否認自己喜歡張欣雨的事實,眼睜睜地看着張欣雨接受了別人的追求。
在得知張欣雨和範成檜兩人交往的第一天晚上,楚留夢看到張啓超一個人坐在湖邊發呆,怔怔的望着湖面,好像心事重重,但是實際上腦子裡什麼都沒有。
楚留夢不知道剛剛入魔的張啓超是否有自己原本的意識,因爲沒有人研究過這一情況。
但是如果他現在真的有自己的意識的話,他會後悔當初的自己爲什麼沒有勇敢一點嗎?會後悔這讓範成檜死的太輕鬆了?還是後悔沒有在對方活着的時候抱過她?亦或是其他的什麼?
楚濤浮在楚留夢的身後,他似乎明白了事情的緣由。而他這時也沒有急着除魔,誠如楚留夢所說,張啓超的確快死了。
對方的身體在慢慢的沙化,漸漸地流逝到空中,身體也愈來愈虛幻。
人們入魔的原因多種多樣,有的人是爲了長壽,有的是人是受不了時間的誘惑,有的人則是背叛了自己的內心……還有一小部分低級的魔,他們因愛而入魔。
可是魔是不能擁有愛這種感情的,所以他們的成魔之時,也是灰飛煙滅之時。
這種充滿悖論的底層生物,出世即意味着死亡。
張啓超一動不動的注視着張欣雨,安安靜靜。因爲沙化,他的身體越來越稀薄。
突然有兩滴黑色的眼淚流了下來,他身體動了,似乎是想要低頭親吻懷中的女孩。
可是張啓超的身體沙化突然加快,那嘴脣剛剛碰到張欣雨的臉,就徹底的消失,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太陽跳出了地平線,一絲陽光從遙遠的遠方進入了這灰濛的世界。
天亮了。
(根據我身邊發生過的一件事改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