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雅靜的咖啡廳內，兩個男人相對而坐，他們神色各異，心情都十分複雜。
趙煜輕輕吹了吹咖啡，眼角都帶着釋然的輕鬆：“楚濤，你和那楚留夢真的是親戚？”
楚濤橫了對方一眼：“是的，我說了，她是我姑奶奶。”
趙煜有些驚奇：“輩分這麼大？你奶奶的妹妹？”
“老家那邊的，關係比較遠。”楚濤想了想，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他最近心情很鬱悶，甚至有些惶恐。
雖然一開始被傳和楚留夢姑奶奶的緋聞還是有點暗爽的，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自己闖了彌天大禍。因爲他，楚家白蓮仙子的名譽嚴重受損。
本家一旦發了雷霆之怒，他們父子二人雖說不至於丟了小命，但是下場也也絕對好不到哪裡去。甚至只要楚留夢有一丁點的遷怒，他們也要惶惶度日。
可是當他第一時間打電話找楚留夢請罪的時候，楚留夢並沒有責怪他，反而淡然地安慰他說此事與他無關。到現在楚家也沒有找他們父子二人問罪，也一定是楚留夢沒有怪罪甚至幫他們父子脫罪的緣故。
但是越是這樣，他的心裡就越煩躁。
焦躁的不是自己的命運，而是悲憤楚留夢的遭遇。
這是他媽什麼世道，爲什麼這麼一個純真、善良的女孩要遭到這樣不公平的對待？在她優秀的時候別人嫉妒，落魄之後又滿是嘲諷，人善被人欺，所有人都想在她身上踩上一腳，這他媽是爲什麼！他們怎麼配！
楚濤每當看到楚留夢微博下的評論，就感覺心中氣得要爆炸了！
也不知道本家是什麼怎麼搞的，到現在也不表態，只要本家那邊一點頭，他和他爹就算花上十個億也要把這事給摁下來！
楚濤越想越心態越爆炸，惡狠狠地抽出一支香菸咬着，準備打上火。
“先生，不好意思，我們這裡禁菸……”服務員趕忙上前，眼神偷覷着楚濤，感覺這個人和楚子鵷的緋聞金主很像。
楚濤惡狠狠地瞪了服務員一眼，但還把煙扔進垃圾桶，打火機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彷彿在發泄着什麼。
服務員離開後，趙煜微微皺眉：“她父母不是死了嗎？”
楚濤點頭：“是這樣。”
趙煜又問：“那她很有錢嗎？”
“應該沒太多錢。”楚濤想了一會。對他們而言，錢什麼的根本不重要，對方要是有這個意願，只要張張口，就會有無數人眼巴巴地排着隊送錢。
趙煜壓低聲音：“那你老家那邊……你老家是……官道上的？”
姑奶奶這個詞可不僅僅是表示輩分，更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既然沒有太多的血緣關係，那麼兩者之間的稱呼定然要注意身份的轉變。如果兩者身份地位懸殊過大，就算原本是姑奶奶那也會變成妹妹、侄女。
唐人筆記《云溪友議》有云，李紳未發跡之前稱呼李元將爲叔，然而發跡之後卻讓李元將自稱孫子才勉強滿意。楚濤家有億萬資產，能讓他心甘情願喊一聲姑奶奶，那對方絕對也不是一般人。
楚濤站了起來，淡淡地道：“差不多吧，但是具體的情況你還是別打聽了，我只能說這世上，沒有人比我這位姑奶奶更清澈乾淨的人了！你知道你想問什麼，有些事我現在做不了，但是如果你能做的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他不知道趙煜爲什麼關心這件事，但是他知道對方一定對楚留夢有意思。有些事他得有所顧慮，但是趙煜是凡人反而可以無所顧及。
見楚濤要走，趙煜急忙問道：“等一下，你姑奶奶她喜歡什麼？”
“喜歡書吧，古書。”楚濤瞥了對方一眼，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他大概懂對方的意思，可惜對方是凡人，和子鵷姑奶奶永遠不可能，所以看看他將來鎩羽而歸的樣子心裡也會舒爽一點。
楚濤離開了，趙煜還坐在店裡慢慢地喝着咖啡，苦澀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來，他的心情也隨之變得苦澀。
他也是最近纔想起來楚留夢緋聞照片裡的男人是誰，那是楚竹坡的兒子。他們兩家生意往來不多，之前只見過一次。但是想起來之後，就立刻約見了對方。
其實在想起楚濤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就隱隱猜到了兩人的關係，畢竟都是一個姓氏。求證之後果然沒有失望，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楚留夢冰清玉潔，怎麼可能那麼輕易會有男人入她法眼！
趙煜微微顫抖的手將咖啡一飲而盡，看了眼微信，拳頭緊緊地攥緊，可是他幹了一件蠢事。
時間追溯到前兩天，謠言爆發的時候，趙煜看到新聞頓時也是怒不可遏，心裡感覺被人狠狠地欺騙玩弄了！你在我面前裝那麼純潔，結果還不是……！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給楚留夢發過去微信質問：
趙煜：那個照片上男的是誰？
楚留夢：我一個親戚。
趙煜：呵呵，小小年紀就這麼有心機，厲害！
楚留夢沒有再回復了。
趙煜現在再來看一時衝動發的短信，只感覺雙頰發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後背都冒出汗來。
如果有時光機，他寧可把那時的自己給掐死，也要阻止自己把最後一句話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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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朋友（他自認的），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應該幫助她安慰她纔對，這可是個大好的備胎轉正的機會！
想想看，當全世界都在罵她的時候，只有自己一個人橫眉冷對千夫所指的支持她！就算是再鐵石心腸的女生也會被感動的吧！
可是這大好的機會自己卻這麼錯過，而他不僅錯過了，還在那麼善良、純真、清澈連卷的姑娘身上踩上幾腳，在她本就受傷的心靈上又補了一刀。自己這得多殘忍多無恥啊！
還順利把自己打進了對方的黑名單。
趙煜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閉上眼，指甲幾乎都要掐進肉裡，惡狠狠地低聲罵着，一字一句，彷彿字都是牙縫裡蹦出來的：“我tm就是一個傻逼啊！”
他明明看到對方在哭泣着尋求幫助，可是自己卻將對方伸出的手給打開！
趙煜猶豫了許久，覺得應該儘早道歉，或許可以扭轉自己壞印象……這時，後臺微博給他推送了一條新聞。
（還有一章或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