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宅已經許久每樣嚐到過臥牀養病的日子,自從確定尼布甲尼撒沒事兒之後,他也就安心的在軍營裡住下來。
因爲大腿上的傷口沒有好,不方便出行,他又不願意整日的在帳中跟尼布甲尼撒朝夕相對,作爲一個成年男人,曾經承諾過的他就要求自己要做到,因此哪怕是知道尼布甲尼撒對自己有心,說是情根深種也不爲過,他也選擇要跟對方拉開距離,他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能夠消退對方的熱情,雖然從成效上看基本上沒有效果。
因此他繪了圖紙讓烏魯做了一張輪椅,說是輪椅其實也就是做了一個靠着舒服一點兒的椅子然後在地下裝了四個輪子,總算能滿足他被推着到處在軍營裡轉轉的願望。
阿宅作爲瑪杜克神寺的主祭司,在巴比倫中一直有着很高的威望,再加上他性子平和,雖然外表看上去有幾分高冷,但是士兵們還是很樂意來找這個英俊溫和的祭司說話,畢竟大多數的巴比倫人都信奉瑪杜克神。
因爲確定三個年輕人的方法沒有問題,阿宅也就沒有插手,整日裡除了在帳篷中休息就是在軍營裡晃盪,尤其爲了配合他們的做法,某人不得不減少外出的次數,在帳子裡他們通常是各站一角,尼布甲尼撒處理公務,阿宅就在一旁看羊皮紙記載的故事,兩人並不怎麼交談,但是氣氛很和諧,相處也很愜意。
這是阿宅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第一次過的這樣悠閒,他不需要去管理神寺裡各種亂七八糟的收入和開支,也不需要擔心自己的喜好是否會影響整個巴比倫城的貴族,有時候腦袋放空了,就這樣發呆發一天也是不錯的選擇。
尼布甲尼撒仍舊在帳中裝病,雖然每天軍醫來看診的時候總是接着醫藥箱子將每天需要他處理的羊皮卷帶過來,但是這個日漸成熟的王者並沒有要求阿宅替他分擔,相反,他對於阿宅這樣懶散的行爲頗爲縱容。
“尼布甲尼撒會死麼?”耶利米記不得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出過神寺了,一開始他還能透過窗戶往外看,但是漸漸的他也放棄了這個做法,聖城耶路撒冷經過多年的建築有着一種令人的驚歎的美麗,在神寺的後方緊連着的就是猶大王國的王宮,他透過窗戶能夠看到約雅敬的妃子,最初他並不在意,但是漸漸地,對方在他心裡佔得地位越來越重,對方妃子的出現也越來越讓他如梗在懷。
“當然,埃及三王子的刺殺從來沒有失手過。”約雅敬從身後抱住對方瘦削的腰身,半晌不滿的抱怨道,“你最近是不是又沒有好好吃東西?還是那些該死的奴隸送到神寺的食物讓你不滿意,寶貝兒,你最近瘦了好多。”
“我是擔心你,陛下。”任由對方將自己咖啡色的長髮抓住手中把玩兒,耶利米神色說不出的難過,“從天象來看,代表着尼布甲尼撒的星星仍舊璀璨,約雅敬,我真的很擔心,我不認爲你選擇埃及是個好主意。”
“寶貝兒,我從來都不相信什麼天象!”他一邊嘟囔着一邊舔舐着對方的後頸,“要是我相信天象相信上帝我該死的就不會跟你攪和在一起!”
“臣下的存在委屈您了對麼?”明明知道對方從來生了一張令人討厭的嘴,但是感到對方語氣中透露出來的輕蔑還是讓耶利米一陣黯然神傷,“我還是認爲您背叛巴比倫的做法不對。”
“我都說了,我沒有選擇投靠埃及!”約雅敬憤怒的在對方嘴上啃一口,將對方的嘴脣咬破直到在自己的嘴巴里嚐到血腥味才善罷甘休,“而且我也說不上背叛巴比倫,我從來沒有承認過猶大是巴比倫的屬國。”
“沒有人會喜歡牆頭草的人,您的做法讓我感到很憂慮。”耶利米猛的後退一步,“我真切的希望您能認認真真的考慮考慮。”
“我的先知大人,我最最親愛的小寶貝,你要知道一開始我就沒有所謂的退路。”見到自家小戀人像小貓一樣亮爪子,他竟然不怒反笑,再次笑眯眯的湊上去,“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也只能夠相信我。”
“埃及的軍隊將在今天晚上凌晨一點多的時候來襲營。”阿宅並沒有問他們是怎樣得到這個消息的,不過相比軍隊裡的奸細應該已經大部分都被抓到了,“你們打算將計就計?”
“是的,這是個大敗埃及軍隊的好辦法不是麼?”三個年輕人本來湊在一起開作戰會議,做最後的沙盤推演,但是說着說着尼布甲尼撒就忍不住湊到旁聽的阿宅跟前,彙報自己的想法,一雙眼睛亮閃閃的好像上好的藍色水晶。
“我希望你們小心,東方有古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埃及年邁的法老就像掛在西邊的太陽,隨時都可能落山。”阿宅用手指敲了敲泥版,“但是他有三個不省心的卻年富力壯的兒子,也是皇位的有力競爭者,你們需要注意的是之前刺殺陛下的究竟是三個王子一起還是隻是其中一個王子的決定。”
“有什麼區別麼?”蘇比亞伸手撓撓腦袋。
“當然有。”阿瑪爾接過話舌頭,他着實不能明白小夥伴這些年怎麼就能跟許多年前一樣蠢哩,“如果是三哥王子一起,那麼可以肯定今晚劫營的多半是整個埃及在這邊的軍隊,我們只需要對付一個敵人就是埃及就夠了;但是如果是其中一個王子,那麼我們可能面臨的就不止一波敵人。”
“正是這個道理。”阿宅微微笑着點了點頭,“既然你們的安排並沒有很大的問題,那麼我也要準備在這之後回到巴比倫城,等待你們凱旋。”
“老師難道不看着我們打敗埃及?”蘇比亞眼巴巴的盯着阿宅。
“我相信你們,但是我還是提醒你們,我們要注意的從來不僅僅是一個埃及,別忘了,還有反叛了的猶大。”阿宅微微頓了頓,“實際上我並不建議你們放棄猶大,有時候對人仁慈反倒成了對方欺負你的理由,我們需要一個殺雞儆猴的對象,對其他的屬國進行威懾,但是具體到什麼程度那就要交給陛下去決定。”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打敗埃及,老師能打印我一個請求麼?”某人非常想靠到老師身邊,但是衆目睽睽之下,他還是放棄這個打算。
“如果在我能夠做到的範圍。”
“你居然比陛下的戰報達到的還要遲一些。”回到巴比倫城,簡單的休息之後阿宅再次拜訪埃裡什亞。
“是麼?那麼應該是打敗埃及的消息了。”在公元前趕路絕對後是倒黴事兒,阿宅覺得自己最起碼要睡上整個月可能才養得回精神。
“他們都很不錯。”埃裡什亞微笑,半晌之後將另一封羊皮紙遞給阿宅,“不過這個,我估摸着不是什麼讓人覺得開心的存在。”
“米底的國書,他們想幹什麼?”阿宅還沒打開看內容一眼便望見印在封面的米底王國皇室徽章,不知道爲什麼他心裡對於這個國家總是嫌棄得很。
“他們想要跟陛下聯姻。”埃裡什亞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神情嚴肅,“這次是米底國王親自寫的國書,但是他的語氣很傲慢。”
阿宅打開羊皮紙一眼看過去,他忽然覺得埃裡什亞用傲慢來形容這張充滿挑釁而中二的信已經很是給對方面子了。
“還是那個回答,我不會讓伊亞犧牲他的婚姻,他應該娶一個他喜歡的女孩兒。”阿宅往後靠了靠,他忽然發現自己其實挺喜歡埃裡什亞屋子裡的這個軟榻,至少靠上去很舒服。
“事實上當我看到這封國書的時候我也不贊成。”埃裡什亞難得鮮明的表示自己站在阿宅這一邊,“我希望陛下聯姻是不願意米底跟巴比倫再起爭端,但是現在看來米底的這位新國王是個典型的眼高手低,他幾乎不在意貴族的做法,也不願意去遵守,因此這樣的聯姻並不能起到我們期待的結果。”
“您的見解果然還是一樣的一針見血。”阿宅微笑。
“但是不論怎樣陛下的婚事需要提上議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