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安芷和費雲翔兩人一路沉默無言。
費雲翔好幾次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是最終還是將話藏在了心裡。
爲了讓安芷相信此事,他頗費了一番周折,他還特意帶了安芷去豫王府門前晃了晃。
門口高高掛起的大紅燈籠,新漆上的硃紅色大門,以及附近人們的言語,這些言語有羨慕盧氏女的,也有嫉妒盧氏女的。然而無論羨慕還是嫉妒的對象,都是跟蕭恆裕有關的。
回了山澗之後,安芷將自己鎖在房間內,許久都沒有出來,看着那緊閉的大門,費雲翔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王爺,方纔有隱衛來報,發現安姑娘在王府附近出現。”元逸走進門來,出事之後,元培已然告訴他安芷的真實身份。
“什麼?”蕭恆裕從桌前站起身來,“怎麼沒有帶回來?”
“安姑娘身邊有一武林高手,我們不知狀況,便不敢輕舉妄動。”元逸解釋道。
“可有跟蹤?”高手?蕭恆裕心下一動。
“已經派人去了。”元逸答道。
聽了元逸的話,蕭恆裕擡頭看着外面,若有所思。
安芷既然能出現,且身邊還有一個武功高手,那麼應當是沒有生命危險。蕭恆裕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蕭恆裕忘不了那天,終於讓他探到是皇兄抓了安芷,並且將安芷關押在秘密的地牢裡。只是,當他帶着人趕到的時候,卻發現守衛都已經被弄暈,並且地牢大開,裡面關押的人早就不知去向。
芷兒,等着我,我一定會將你平安帶回我身邊。
蕭恆裕狠狠一拳打在面前的書桌上。
若問這些日子以來,風頭最盛的是那戶人家,帝都人人都會指向盧府。
先是有位極人臣的盧丞相——盧譽,後又有寵冠後宮的端妃,而端妃又爲當今皇上誕下備受寵愛的長公主——蕭靈韻。
人們曾經以爲,一個世家做到這般地步已經是十分,但是當蕭恆景賜婚盧家三小姐和豫王蕭恆裕的聖旨下達的時候,人們才覺得,上天對盧家的寵幸可以說是到了嬌寵的地步。
聖旨上說,豫王請旨北定蠻夷,因此,在出徵之前,希望能與盧家小姐完成大婚,於是,婚期便定在一個月後。
盧府內人人臉上洋溢着喜色,盧家三小姐盧晴柔正端坐在自己的繡樓中梳妝。
蕭恆裕是帝都內多少閨閣少女想要嫁的男子,盧晴柔自然也不例外。
他英俊不凡,行事雷厲風行,不僅權傾朝野,更是當今皇上的胞弟,身份無比尊貴。
盧晴柔自詡不凡,放眼帝都,她的才藝也是無人能及,當接到聖旨的時候,她內心自然是十分喜悅的。
“小姐真真生了一副好樣貌,那豫王殿下也真真是有福氣,能娶得小姐這般的妻子。”奶孃在一旁看着盧晴柔笑着道。
“若是母親還在世便好了。”盧晴柔突然想到自己的母親,黯然了神色。
“小姐可不要這般,夫人若是泉下有知,定不希望小姐這般樣子的。”奶孃在一旁趕緊道。
“也是。”盧晴柔一聽,很快收起了傷感之色,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明眸皓齒,笑靨如花。
“紫鵑,快快給小姐梳妝打扮,一會金繡坊的繡娘們就要來爲小姐量體裁衣了。”奶孃對一旁一個丫鬟道。
“是,月媽媽。”紫鵑笑着上前,接過月媽媽手中的梳子,開始爲盧晴柔梳妝打扮。
大夏雖然也有風俗,出嫁的女子要爲自己繡嫁衣,但是一般大戶人家都是找來有名的繡娘爲女子量體裁衣,要出嫁的女子只消在完成之際繡上那麼一下即可。尤其是盧晴柔這般婚期緊迫的,更是如此。
盧晴柔梳妝完畢之後,有人來報,金繡坊的繡娘們已經到了。
“我們走吧,月媽媽。”盧晴柔輕輕一笑,便帶着人一同去了繡娘們等待的地方。
金繡坊是大夏出名的繡坊,僅次於皇家御用的繡坊,盧晴柔若不是下了盧丞相的名帖,只怕是還要等待,因此盧晴柔很快便來到了繡娘們等待的地方。
繡娘們極有眼力見,見了盧晴柔,一邊量體一邊可勁地開始誇讚,內容無非都是那些,但是盧晴柔近日心情好,於是便也被誇得飄飄然的,吩咐了紫鵑一會給繡娘們多包點利是。
“月媽媽,丞相請小姐過去書房一趟。”有丫鬟進來附在月媽媽耳邊輕聲道。
既是盧譽發話,月媽媽自然是不敢怠慢,立即報於盧晴柔。
“哦?爹爹近日下朝這般早?”盧晴柔看了一下天色,往常這會,爹爹應當還在上朝。
“小姐,您且先去,繡娘們今日一天都會在府裡呢。”月媽媽看出了盧晴柔的猶豫,忙道。
金繡坊平日裡很是繁忙,但是盧晴柔既是下了盧丞相的名帖,且又是未來的豫王妃,坊主自然也是不敢怠慢,特意派了這幾個得力繡娘來丞相府整整一天。
盧晴柔聞言笑了笑:“既是如此,我等會再來。”
盧晴柔的院落距離書房有段距離,盧晴柔緩步走到書房的時候,盧譽早就已經喝了一杯茶下肚,此刻正在太師椅上閉眼假寐。
“爹爹。”盧晴柔推門進去,輕輕喊了一聲。
“來了?”盧譽睜開眼,看了一眼盧晴柔。
“坐吧。”盧譽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盧晴柔很聽話地坐下。
盧譽看着盧晴柔,他的夫人給他留了一子二女,大女兒便是宮裡盛寵一時的端妃,兒子一心向往兵營,去了邊境歷練,如今,陪伴在他身邊的便是這個小女兒盧晴柔。
盧晴柔是他的孩子中最像自己的,雖然面上看上去溫婉,但是骨子裡卻是一個倔強的人。
“爹,您叫我來,是有什麼事麼?”盧晴柔見盧譽一直不說話,便開口問道。
但是盧譽沒有說話,只是繼續看着盧晴柔,臉上神色莫名。
“爹,您怎麼了?”盧晴柔被盧譽看的不明所以,再一次問道。
盧譽背轉過身,深深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