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讓安芷失望的是,夏芳完全沉浸在春芳被小李子指爲毒害蕭靈韻的兇手的憤怒中,一時之間看上去並不能平靜下來。
而從夏芳的反應來看,春芳所說的應當屬實,除非……
除非這整件事都有人在其間穿針引線,捏造事實,企圖以此來混淆視線,這點,她得回頭找個時間跟仇愁說,讓仇愁去好生查看一番。
不管怎麼說,她還是很在意春芳當時的神情變化以及出公主府的時候那婆子塞給自己的帕子。
幽深的洞中,有人正在狠狠地鞭笞地上的女子。
“說,你究竟想幹什麼?”站在面前的黑衣男子冷冷道。
“我?我難道不是在按着公子所吩咐的在做事麼?”阮夜一身傷痕累累,口中淌着鮮血。她開始後悔自己當初非要耍心機以至於在安府待不下去。
人啊,永遠是不知足的動物,享受了該享有的一切,卻固執地認爲別人對自己的好是理所當然,顧而繼續汲取。她就是覺得安府對自己不夠好,直到自己出了安府,陷入現在這般境地之後,她才發覺,當初安府那一家人,那一個大人以及那位夫人,還有那安府裡所有能接觸到的人對自己都是掏心掏肺地好,他們不僅積極幫自己尋找孩兒,還儘自己所能幫助她。
“啪”地一聲,又是一鞭子抽上來,那沾了鹽水的鞭子打在身上,痛徹心扉,阮夜不由得痛呼出聲。這幫子人,不知道究竟用了何種藥,每次講自己拖來實施這種可怕的刑罰,回頭又給自己抹上藥,待到第二天早上,她的身上無論曾經留下多少鞭痕都能恢復如初。
突然有人匆匆跑進來在那黑衣人耳邊說了幾句話。
“哦?你已經知道這公主府的小公子是你的兒子?”黑衣人玩味地看着阮夜。
阮夜心頭一震,她自認爲自己這件事做的很是隱秘,應當沒有人會知道。他是怎麼?
“既然能將你安插進這公主府,我自然也是有着法子能監視你的一舉一動,你是不是自認爲做的天衣無縫?”黑衣人來到阮青面前,伸手擡起她的下巴。
“哼,若不是你還有點用處,我可以隨時殺了你。”他一字一句地道,每說一字阮夜心裡就冷一分,直至最後,如至冰窟。
“既然你已經知道,那麼你就應當知道怎麼做,若是你敢違揹我的命令,你這孩子……,哦對了,你好像還有一個女兒是不是?”
“應兒……你們把她怎麼了?”阮夜覺得自己當初就不應該鬧着要上帝都來找阮經巔那個狠心忘了自己娘仨的負心漢就好了,這樣至少自己和青兒應兒雖然過不上多好的生活,但是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斯境地。
“我看你那女兒長得不錯,不如我考慮將她收到身邊,如何?”
“不,不要!”阮夜急道。
“那你就好好聽話,凡事不要觸及我的底線你懂麼?”黑衣人放開阮夜,聲音冰冷。
“我……我聽話,我一定聽話,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阮夜輕聲抽泣起來,抱住那黑衣人的腳,卻被狠狠踢到一邊。
初夏的夜,說熱不熱,說冷不冷。
“冷……”蕭靈韻是被冷醒的,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非常奇怪,明明已是初夏,屋子裡隨侍的宮女們都換上了輕薄的夏衣,自己居然在這樣的夜裡冷醒了。
“公主,您說什麼?”胭脂身爲蕭靈韻身邊最得寵的大宮女,自然是隨侍在側,乍一聽得蕭靈韻的話,她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不敢置信,但是見蕭靈韻許久沒有再說什麼,終於是問了。
然而蕭靈韻並沒有答話,胭脂心中擔心,大膽上前查看,這一查看,直將她嚇了一跳。
蕭靈韻的眉上、指尖處竟然有着晶瑩的冰晶?
“公主?”胭脂輕喚了一聲,蕭靈韻沒有答話,胭脂只得上前,誰知道觸手所及之處,竟是一片冰涼,直嚇得她趕緊探手去試探蕭靈韻的呼吸,呼吸還在,只是微弱了許多,她趕緊轉身跑出去。
“張太醫!張太醫,趕緊……您趕緊過去給公主看看吧。”端妃擔心蕭靈韻,因此請旨讓張太醫在蕭靈韻徹底好之前留在公主府,並且就在蕭靈韻的院子裡給他安排了一個房間,以方便他隨時給蕭靈韻診治。
“胭脂姑娘,公主怎麼了?”胭脂來的急,竟不管張太醫有沒有起身便闖了進來,張太醫慌亂間隨意找了幾件衣服穿上,才一穿上就被胭脂給帶了出來。
“張太醫,奴婢這般實屬情非得已,事情太過緊急,公主突然喊冷,並且身上出現了許多小冰晶,您趕緊隨奴婢前去看看罷。”胭脂便走便道。
“什麼?”聽得胭脂的話,張太醫心下一凜,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禮儀了,跟隨胭脂一路朝蕭靈韻的房間奔去。
雖然端妃已經就近給張太醫安排住處,但是畢竟是在公主府,也需要避嫌,所以等胭脂請了張太醫到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了。
“胭脂姐姐,你可來了。”胭脂走的時候隨便吩咐了一個門外叫荔枝的小宮女一起跟裡面的大宮女銀鈴來看着蕭靈韻,這荔枝還是個小宮女,沒見過什麼大場面,見到蕭靈韻的症狀已經嚇得腿都軟了,若不是還有個銀鈴,只怕會當場暈過去。
“張太醫,請。”銀鈴見張太醫來到,趕緊讓到一邊。
張太醫只粗粗看了一下蕭靈韻的症狀,很快把了脈,隨即他像是想到什麼一般看着蕭靈韻房內的暖爐問:“這些是誰備下的?”
“公主一直喊冷,奴婢除了生個暖爐也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公主好受點,所以……”銀鈴以爲自己做錯了,有些擔心地看着蕭靈韻。
誰知道張太醫並沒有在說什麼,只是細細地思考着什麼。
胭脂和銀鈴相互看了一眼,張太醫這個樣子,讓她們很是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