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直指
這個消失。
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消失。
寧幽人就在寧家院子裡，阿綾也時常與她對話，詭異之處在於——她的人，她的聲音，乃至阿綾與她的對話時，聲音脣形，竟都似被憑空抹去，再沒有了半絲痕跡。
寧老婆子意識到，壞了。
活了數千載的老狐狸，那波瀾不驚的心湖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有人出手，替她掩蓋了一切！
然彼時，因時疫之故，她已被縣衙扣下，無可奈何，只能繼續觀察。
縣衙作爲小鎮一處特殊存在，有“監察”小鎮的權利，一旦下令，旁的無知百姓或許還能反抗一二，他們這些烙印着小鎮“印記”，又知曉小鎮來歷的修士，卻只得聽從。
反抗，只會招來禍端。
小鎮之小如麻雀，然隱藏之大，就連她，一介靈臺境名宿，也只得戰戰兢兢不敢妄動，只能是鑽着縫，踩着小鎮規矩漏洞，行樑上君子之事。
說句不好聽的，蠅營狗苟這麼多年，非是到了萬不得已，她不願越一步雷池。
終於，在處理完時疫之事後，打算回去收拾攤子。
沒想到，意外突如其來。
她被寶通巷牟家攔下，被強行請走，說是給家中小少爺治病。
如此之巧？
她清楚，是寧幽背後之人出手了。
“牟家嗎？”寧老婆子沒有反抗，擔憂引來更多的目光。
早在時疫爆發當日，這位老名宿就察覺到，自己養大的“孫女”，怕是陪他們演了一齣戲，當年一盞“失心茶”估計早就被解開，她從前的記憶，恐怕是恢復了。
也許是“失心茶”一開始就沒有生效。
也許是三個月前那一次外出——
至於，寧幽背後之人爲何遲遲不發，虛與委蛇，爲的恐怕是等待小鎮大赦這一年，謀算這一日。
隻眼下爲時已晚，寧幽已經找到靠山，就連阿綾，也被籠絡，背叛他們。
所幸，還有一個陸青山在，不然，這次交易不成也就罷了，可若壞了那人的謀劃，別說是她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骨頭保不住，就是她那孫兒，她這一支血脈，都將徹底斷送了！
“寧幽！”寧老婆子雙目瀰漫殺機。
……
好在背後之人早就拿到了【特赦文書】。
他們寧家這四人，可以在中元節到來前，提早離開小鎮。
爲的正是，避開大赦之日鬼魅橫行，避開大赦之後，那些牛鬼蛇神之流的窺視。
今只是提早啓用罷了。
不論寧幽背後的人多麼強大，小鎮的規矩，卻是不得不遵守，若是十二家族以外之人，她或許忌憚三分，可作爲十二家族之一的牟家，需要遵守的規矩便更多了。
“今夜，一場惡戰不可避免的，乃吾孫掙脫桎梏的起始之戰，亦是予青山的一場考驗。”
寧老婆子到底沒有交代寧幽的來歷，只告訴陸青山，抓緊時間帶她離開——
既已有人盯上寧幽，那麼越拖，對他們便越不利，她留有一張萬里傳送符，一塊令牌。
她告知陸青山，一旦離開小鎮區域便動用傳送符，避免有人追蹤。
只此事寧願謹慎些，也絕不能出意外——小鎮雖然與世隔絕，然並非就完全隔絕，鎮內與鎮外，仍能通過書信進行溝通，誰也不知道，鎮外，會否有人接應。
令牌則是聯繫幕後佈局者。
其實，只要將寧幽從那座戰場中名正言順帶出，剩下的事，她大可不管。
但，既是在小鎮內出了事，她到底有一定的責任，也擔憂所謂的“世俗師門”這一條線，能不能如願交接，更擔憂被遷怒，她還真不敢說能承擔下來那人的怒火。
是以，聯繫背後佈局者，只爲了能順利交差。
至於是要重新佈局，還是處理寧幽記憶，就全交給那人就是——
他要的，不過是將寧幽帶出那座戰場，這座小鎮罷了。
小鎮充滿變數，到底不同於外界，她一介靈臺名宿，縱能呼風喚雨，也無用。
故此事再不能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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