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丹鬼(求訂閱 月票)
小道酒樓坐着個十七八歲上下,眉目清俊的小胖子,與三前天跟蹤寧無心之人五官上大多不相似,且眼下這個倒是更俊三分,當然了,能一眼就認出兩者乃是同一人,除了兩人皆是胖子以外,便是那雙純粹乾淨,極具欺騙性的眼睛了!
三日功夫,小胖子身上的傷勢早就在當天就痊癒了。
在得知少女煉氣五層修爲的背後,至少乃是武道二重天的修爲之後,便動了心思,至於少女將這一灘水攪渾的目的,小胖子一開始還沒猜到,但等腦子完全清醒,擺脫那一拳頭的不知所措後,一點點摸清了,頓時嘴裡發苦——這一切可能還真跟他又那麼千絲萬縷的關係……
胖子猜測:極有可能是數月前那一件機關物的緣故,其中藏着的上古劍修洞府的一縷劍氣,使得少女生了忌憚之心,至於少女是如何知曉上古劍修洞府,又如何解開鎖靈木,他便沒再去深想了。
當下便了然,少女目的怕是那份上古劍修的傳承!而這與他之目的卻是完全不衝突啊!
小胖子是恨不得當場揪着少女的袖口,一把鼻涕一把淚,哭一句不合時宜,卻極符合他心聲的話——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己人打了自家人啊……
當然了。
主要是想表達他想結盟的意思。
只是這話掛在嘴邊三天了,而他也在這小道酒樓裡等了兩天了。
可惜,兩天過去,少女不見蹤影,更是沒有動用易形丹,易容換形,以靦腆少年的身份出現在這酒樓內。
胖子嘴裡忍不住發苦,只能是點了一壺靈酒,緩解一下嘴裡的苦澀。
而這三天時間,寒山城又發生了幾件大事,爲這上古修士洞府這盆火又添了一把柴。
“道友可是聽說了??那溫延卿小隊就在昨夜被三大家族‘請走’了。”
“什麼?!道友你說的真的假的,那三大家族竟然破壞自己訂立的規矩?!強行破開那溫延卿小隊租賃的洞府?”有修士震驚,而後皺眉,若是如此,這寒山城確實不適合呆了,
三大家族親自出手,破壞規矩,則表示此地已不再安全,不再是修士眼中的一處避風港。
當然。
一切都要等到上古修士洞府之後!
其後,提出此話的修士才解釋,並非三大家族破壞規矩,卻是那溫延卿小隊所租賃的洞府到期了,而三大家族在其中最多是使了些手段,令人提前租下了洞府,溫延卿等人只得被迫離開,而後被三大家族“請走”,在昨夜被帶進了城主府。
聞言,未曾得知消息的修士心中微微一定,雖覺得三大家族這事做的極爲可恥,但至少沒有完全不顧規矩臉面……
但心中仍舊是紮下了三分芥蒂。
因爲上古修士洞府之事冷清了不少的小道酒樓,一時之間議論紛紛,小胖子聽着這些話,心中更是煩悶,而就在此時,一身形彪悍、面目粗獷的女修走進酒樓,聽了酒樓內的議論,頓時哼笑了一聲,“諸位道友消息已經不靈通了,你等可知,就在半個時辰前,寒山坊市傳送陣已經徹底關閉了,眼下莫說前來了,就是離開,也只能憑個人本事了。”
“道友所說可爲真?!”有修士出聲。
“自然爲真!”女修長相彪悍,可聲音卻是出奇的溫婉,甚至帶着可信之感。
轉眼,便有後來的修士附和。
聞言,在場修士都驚住了。
歲寒山八千里地,危險無數,寒山城雖坐落邊緣,可邊緣之外,仍然是蠻荒大山,妖獸無數,想要離開,沒有傳送陣,沒有築基修爲,尋常修士非是三五成羣,相互扶持難以離去,而今三大家族竟然將傳送陣完全關閉了,這意味着什麼!?
而能夠按捺住心中貪念,沒有隨大潮前往歲寒山的修士,多爲心思深重之輩,短短一段話,短短一個瞬間便猜出話中深意——昨夜溫延卿小隊剛被三大家族請走,今日這一大早便傳出傳送陣關閉的消息,這若不是三大家族已經確認了上古修士洞府的消息,誰信!?
一時間有人面色狂喜,而有人則是凝重,狂喜者已經是在琢磨如何能在這場行動中渾水摸魚了。而凝重者卻是在擔憂了,若是此前,他們還心存僥倖,覺得傳送陣關閉雙向傳送,杜絕各路修士暗請援手,對於他們散修而言,乃是好事,卻是沒想到,三大家族還有這一手!
顯然。
他們對這上古修士洞府勢在必得!
而眼下,就算他們收斂貪念,將目光從最終傳承上轉移,只是打算拼一拼機緣,卻是不知道,等事後,那三大家族到底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是趕緊殺絕了。
躲在角落喝着悶酒的小胖子聽到這一番話,舉着酒杯的手猛然一頓,而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那雙丹鳳眼頓時一凝,而後深深吸了一口氣,他不是沒有預料到這一幕,可以說是,他就是怕這一幕的出現,是以才暗中行事。
至於獨闖,他倒是試過了。
只可惜,拼盡全力也只闖過了第二關,其後卻是沒辦法了,適才做了局,選了溫延卿跟祝天啓兩人,同時也早考慮了後手,若是不成,大不了先壓制修爲,用二三十年的時間修習武道,屆時再闖也不遲,只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少女,將他計劃完全打亂了!
而眼下,他仍未動彈,便是打算賭一把了。
賭少女不可能放着這份傳承不要,上古劍修傳承啊,放在現世,絕對能夠掀起大波瀾,她若是再遲疑,到時候,這洞府完全出世,引來整個南煙修士的目光,就絕非他們能夠肖想的了。
他所寄予厚望的那件關乎他成道之路的寶物,將徹底與他無緣!
想到這裡,他是恨慘了少女。
火氣之大,嘴都快生瘡了。
小胖子聽了這一番話後,已經是在琢磨對策了,若是搞得世人皆知,以他煉氣十一層的修爲,他該如何從中謀奪?也不知道少女究竟在搞什麼把戲!他心中暗啐。
他尚在出神,酒樓堂倌卻遞過來一張紙條,就在他面露不滿與疑惑之時,揣着一把靈石的堂倌卻一臉神秘地指了指坐在另一個角落之人,就在胖子心中一動,以爲少女終於出現之時,卻沒想到,卻見到了近乎驚悚的一幕——一個女修坐在角落,正一臉曖/昧的看着他!
小胖子雖年輕,卻不是什麼都不懂,就他這張臉,從十二歲開始,就有女修在打他主意了!可要是個貌美年輕的小仙子,他可能還會賞個臉喝杯小酒。
可眼下,不是少女也就算了,這個五大三粗,一臉麻子的彪悍女修算什麼!?而女修煉氣八層的修爲,則被他忽視了。
特別在看到那曖/昧的目光與那比之他大腿也不細的手臂揮動着另一張紙條時,胖子白肉一顫,下意識將手中的紙條丟到了桌上,實在覺得惡寒,心肺裡攢着的一口火氣頓時忍不住從鼻子噴了出來,而就在這時,折起的紙張忽然被這股火氣翻起一角。
一晃之間,胖子餘光似是看到了兩個熟悉的大字——拳、頭!
胖子雙鳳眼頓時亮了!
但下一刻,胖子激動拿起紙翻開後,激動的臉色一僵,神色精彩,可謂瞬息萬變,最後凝固,一臉死全家的神情,而紙上字體頗具風骨,寫着這樣一段話:
胖子,拳頭準備好了,靈石——
準備好了嗎!?
轉頭,只見那彪悍女修衝他一笑,正晃動着那頂他半張臉大小的拳頭。
一臉深意。
胖子剛亮起來的雙眼頓時顫抖了。
這一幕,自然逃不過小道酒樓各路修士的目光,皆都一臉神秘的看着胖子,胖子臉都黑了。
半天之後,當彪悍女修要了個三樓的雅間,而胖子屁顛顛跟女修走上樓時,酒樓內,各路修士看着胖子的眼神,滿滿都是意味深長之色。
胖子哭了。
錢沒了,面子也沒了!
但轉眼這種不必要的情緒就消散了一空,望着走在前頭的彪悍女修,胖子眼中充滿了凝重,他竟然絲毫看不出眼前彪悍女修易形僞裝的半點破綻!
就連他最引以爲傲的嗅覺也彷彿在此人身上失靈了,若非是那一張紙,就算這彪悍女修到了他眼前,在他眼前晃悠,他也完全看不出,眼前女修,就是那修習武道的,給了他一拳的少女!
他不由想到兩件令他駭然不已之事!
一則是他意識到,八九日前,靦腆少年之所以被他看出破綻,極有可能不是他自己發現的,而是少女刻意爲之!
二則是當日他跟蹤少女,少女行蹤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現,他事後琢磨過,瞭然少女身上可能身懷某道秘術或某件秘寶能夠短時間內遮掩行蹤,迅速出手。
卻是沒有聯想到一塊。
但那一瞬間畢竟太短暫,又有少女被他看出破綻一事,他根本沒料想到,這一切極有可能都是少女設下的圈套!而他卻太過自信了!
與此同時,胖子看着眼前的彪形女漢,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寒意!心膽皆顫!也許不止這麼簡單!或許這整個圈套裡,還有一件事他忽略了,少女或許目的真是爲了那份上古傳承。
可……也有可能盯上了自己。
且時間——
在很早之前!
這一刻,胖子甚至有種擡腳就要跑的衝動,特麼這是在與虎謀皮啊!
只他腳步剛略微有一瞬間的停頓,“彪悍女修”那詭異的目光便盯住了他,大有種,你敢跑,我就一拳頭將你打成肉醬的意思。
他孃的,老子什麼河什麼海沒渡過?可怎麼覺得這艘賊船要下不去了!?
但胖子很快也就淡定了。
此事有危險是真,反過來看,沒準會是另一番景象,另一番生機也說不定!
此女雖恐怖,不論是計謀還是力量,但這也是二三十年內,他最有望得到那件成道寶物的時機了!錯過了,至少還要再等二十年!他若爲了錘鍊肉身浪費了二十年,這個代價未免有些龐大,這還沒算他若仍無法通關……
總而言之,有得必有失吧。
咬咬牙,胖子還是跟了上去,鳳眼骨碌碌一轉,心中已然有了對策。
結果,來到雅間後,“彪悍女修”竟然沒有當下就提及此事,反倒意味深長的看着他,道:“胖子,不知道你準備了多少靈石呢?”
胖子聞言,臉都青了,說實話,他有點吃不透對方這番話的真假。
眼看着胖子臉色大變,“彪悍女修”這才暫時放過了捉弄他,轉而躺在雅間的太妃椅上,一手擱在一旁的茶几上,一手這把玩着小茶壺,打了個哈欠,笑眯眯道:“既然你不想談拳頭,那我們談點其他的,但事先說好了,我這人最不喜歡彎彎繞繞的算計了,所以,胖道友,咱們若是談交易,最好是帶着誠意二字,否則,我自己都猜不到,手中的刀到底會落在誰的身上……”
聽“彪悍女修”說要放下拳頭一事,胖子鬆了一口氣,但此話一落,後話剛接上,胖子心下便是一沉,特別是那少女頂着那五大三粗的身板挑眉對他一笑,他更是渾身發冷。
如果說先前胖子那鐵青的臉色是有些故意,那眼下,眼中的詭異的與忌憚便是極爲真實呈現了,胖子年紀不大,但經歷的事不少,被他坑的人更是不在少數,但他卻是頭一次與人結盟時,對方會直接了當將一切背後的陰私攤在明面上。
這一刻,胖子更加吃不準這女修的確切性子了,但有一點,卻很明顯——
喜怒無常!
他清楚這是警告,卻仍忍不住往深處想,這“彪悍女修”除了警告他之外,最後那句話究竟有幾分是開玩笑,又有幾分是真的?但他這一刻卻是將寧無心與“蛇蠍”稍微掛上了勾。
而他不論如何想,卻也不能說出來,那纔是真傻,無可救藥那一種。
是以,只能壓下心中的怒罵,與淡淡的殺機,而等了這麼幾天,爲的不正是這“交易”二字?
他同樣笑了,鳳眼一閃,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迴應道,“那是自然的……”
說完看着已經閉上了眼的“彪悍女修”,而這片刻的時間,他也總算平復心態,道:“都認識了這麼久,還不知該如何稱呼道友,在下朗霽風,白和洲人士,不知道友?”這大概是朗霽風頭一回主動介紹自己,究根到底,他實在有些忍受不了別人一口一個胖子喚他……
長得胖是我的錯!?
這叫嬰兒肥你懂嗎!?
只見“彪悍女修”沉吟了一下,倚在茶几上的手,忽然就輕輕敲起了桌面,若有若無,卻帶着一股節奏,朗霽風臉就又頓住了,頭忽然就好疼——說好的不喜歡彎彎繞繞的呢?
胖子自然不知,此時,寧無心因爲他的一番話,或者說,因爲這一個名字,那波瀾不驚的心湖,略微一動,而她腦海陡然間浮現了一個人的信息,一個大人物的平生。
一個丹修一道的絕世鬼才,一個跺跺腳就能令小半個天玄爲之動盪的散修,一個被世人封之爲“丹鬼”的丹道瘋子,而此人的真名,也叫,朗霽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