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七放開夏冷心,臉上全是頹然之色。
“你想見阿睿,是嗎?”
夏冷心的眼裡閃過一道亮色,“有他的消息嗎?”
“我們再賭一局,我就告訴你,他的下落。”
他知道自己根本留不住她,但還是想最後再賭一次。
只要能知道景天睿的情況,她願意做最大程度的妥協。
見她點頭同意,他的心裡堵得厲害。
愛情就像流沙,抓得越緊,失去得越快。
面對她的義無反顧,他幾乎是無計可施。
“景老爺子會接你去F國,那裡有景家的莊園,阿睿就在那裡接受治療。”
一想到能很快見到景天睿,她再也抑制不住心裡的喜悅,眼裡盛滿幸福的流光。
他的眉頭輕皺,“別高興得太早。阿睿的情況很不好,現在還在昏迷當中。”
“還沒有脫離危險嗎?”
她捂着胸口,又被忐忑、擔心的心思困擾着。
“嗯。”
“那怎麼辦?”
“如果阿睿醒過來,就算你賭贏了,我會放手。如果他熬不過去,就算你輸了。”
“然後呢?”
她知道,他出生在賭王世家,賭局籌碼自然不會那麼簡單。
“如果你賭輸了,就嫁給我。”
不得不說,莊七在設局上十分精妙,能同時和很多人對賭,然後從中獲利。
在和景老爺子的賭局中,利用夏冷心這個漏洞佔了上風。
也就是說,只要景天睿熬不過去,夏冷心就得嫁給莊七,而不用履行嫁給牌位的條件。
“他一定會醒過來的!”
她激動地吼道,堅信Boss不會扔下她。
“既然有信心,你爲什麼怕跟我賭?”
“我沒有怕。”
“說不定這會是我們之間的最後一局,敢和我賭這一局嗎?”
他拉過她的手,將盒子放在她的手心。
如果這一局輸了,他將心甘情願地放手,不再糾纏她。
“好。”
她緊緊地將盒子握在手裡,眼神無比堅定。
他看着她倔強的神情,竟是撲哧一笑,然後捏上她的鼻子。
“你……你幹嗎?”
她被捏着鼻子,甕聲甕氣地表示抗議。
陰晴不定的蛇精病!
在她的眼裡,他簡直就是專門禍害人間的妖孽。
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他放過她的鼻子,又捏上她的臉。
白白嫩嫩的臉,就像包子一樣被他捏扁搓圓。
最後,他竟然拿出手機,拍下她最醜的模樣。
“刪掉!”
她氣呼呼地去搶手機。
那種照片太影響她的形象,簡直醜爆了,有木有?
“不行。”
他將手機收好,然後勾起嘴角,充滿惡趣味地看着她。
“如果你今後說話不算話,我就把它放到網上去,告訴大家,你不爲人知的一面。”
說罷,他轉身離開,不給她拿回手機的機會。
望着他有離去的背影,她只能欲哭無淚。
她低下頭,看着手裡的盒子,呆呆地盯了一會兒,才動手打開。
裡面是一個吊墜。
鉑金打造的天使圖案,上面鑲滿了細小的南非鑽石,設計精美,做工精細,每個小細節都完美到極致。
夏冷心一眼就愛上了它。
特別是天使的姿態和表情,看上去純淨而又溫暖,莫名地有一種讓人安心的能量。
她用手輕輕地摩挲着,細細地欣賞着。
翻面一看,後面居然刻着一串數字。
19910816。
這個數字有點熟悉,但是模模糊糊地,她又毫無頭緒。
她對着鏡子,將項鍊戴在脖子上。
閃亮的天使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活靈活現,像是在對她微笑。
她用手摸了摸它,涼涼地,很舒服。
第二天,被雨水沖刷後的天空格外清透。
太陽火辣辣地掛在天上,用無比熱情的姿態照耀着大地。
洗漱完畢,夏冷心換上簡單的T恤和短褲,紮起馬尾,戴上鴨舌帽,一派學生裝扮,簡單、隨意。
出門就看見景老爺子和莊七站在門外。
她頓時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畢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大家相處得並不愉快。
景老爺子笑着對她招招手,“過來。”
她有些別捏,但還是挪步走了過去。
“您好。”
她很有禮貌地向他問好,雖然還是有些尬尷,但已經不太計較上次他對她的刻薄。
既然是景天睿的爺爺,她也愛屋及烏,把他當成自己的長輩一樣尊敬。
“小七,我可以把人帶走了嗎?”
景老爺子杵着銀白色的龍頭柺杖,轉身看着莊七。
“景爺爺幹嘛那麼着急?我還沒帶你好好轉轉呢,而且貢茶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了,等結束後再走吧?”
莊七面上帶着笑意,眼裡卻是淡淡地疏離,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景老爺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客套地回道:“我是不急,但是睿小子急。時間對他來說,就是爭分奪秒。”
薑還是老的辣,莊七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他瞄了一眼夏冷心,發現她心不在焉地摩挲着小拇指。
景老爺子心照不宣地看着他們,然後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龍頭,最後緩緩開口。
“好吧,也不急這一時。我這個老頭子沒什麼愛好,獨獨好這一口茶。我們就等拍賣會結束再走。”
莊七鬆了一口氣,然後換來僕人,帶景老爺子去拍賣會場。
待他們離去,莊七才轉頭望着夏冷心。
“真的要走嗎?”
他牽過她的手,然後將她擁入懷裡。
感受到他身上釋放出的孤寂感,她擡起手,最終卻沒有推開他。
“如果我說喜歡你呢?你願意留下來嗎?”
如此高傲的男人此刻卻能放下面子對她表白,可見是動了真心。
只可惜錯過了時機,她的心裡已經有了景天睿。
也許她對莊七有好感,但是也僅僅停留在欣賞的階段,不能再進一步地深入。
因爲那裡是禁地,只屬於另外一個男人。
此時,那個男人卻生死未卜。
一想到這裡,她的胸口就是一陣抽痛。
“看着我,你能說對我沒有動心過嗎?”
他緊緊地捏着她的肩膀,似乎想聽到她親口拒絕自己,然後才能徹底死心。
她咬着脣,緊皺着眉頭,然後用力地搖搖頭。
他盯着她的眼睛,“真的一點兒都沒有嗎?”
她低着頭,不敢與他對視,緊抿着嘴角。
他突然舒了一口氣,輕笑出聲。
“還好,你不會說謊。”
他捧着她的臉,帶着某種瘋狂的念頭,重重地吻上她的脣。
他知道自己已經失控,可還是任由自己淪陷,並且沉溺其中。
他放開她,深深地望進她的眼裡,然後鄭重其事地說道:“路上小心,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
她的眉眼間全是糾結,亂糟糟地,混亂一片。
沒一會兒,僕人就走過來,“家主大人,東西都準備好了。”
只見僕人身後拖着1個大大的行李箱。
“如果你今後決定嫁給我,就可以把這個箱子打開。”
莊七將箱子提到她的面前,接着指了指上面的密碼鎖。
“密碼是你的生日,好記吧?”
“我的生日是多少?”
她眨眨眼睛,不停地回憶,但是數字盲的毛病真心逆天,她真心記不住和數字有關的東西。
莊七抖了抖嘴角,“你是豬啊,連自己的生日都記不住?”
“我小時候被數學老師罵慘了,後來看見數字就頭痛。”
她也很冤枉,奈何心裡陰影太嚴重,對數字就是毫無辦法。
“那你怎麼過生日?”
“以前是白曉給我準備生日會,然後和粉絲一起過。”
“自己去看身份證。”
莊七突然不想和她說話,有種很受傷的感覺。
待到拍賣會結束,景老爺子也滿載而歸。
他掛着滿意的笑,拍拍莊七的肩,“七小子,謝謝你的貢茶,明年,我再來。”
“景爺爺太客氣了。莊家隨時都歡迎你來。”
莊七安排僕人幫他們把行李運到私人機場。
直到登上超豪華的私人飛機,夏冷心才真切地感受到景家的富有。
拋開價值不菲的飛機不說,光是飛這一趟的費用就要上百萬。
飛機上的空乘人員只爲他們2人服務,皆是畢恭畢敬的模樣,像是在伺候太上皇還有公主。
還有令人咂舌的美食:鵝肝、帝王蟹、澳洲龍蝦……
“叫冷心,是吧?”
景老爺子躺在舒適的椅子上,帶着審視的眼光看着她。
“是的,我叫夏冷心,你可以叫我冷心。”
“我當然知道你的名字,而且我還派人調查過你的過去。”
他輕輕地敲着扶手,眼睛卻一直盯着她。
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像景家這樣的高門大戶,必然會將她的家庭情況調查得清清楚楚。
不過,她也沒什麼好遮掩的。
行得正,坐得端,自然經得起考驗。
“其實你不姓夏,難道你就沒想過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嗎?”
景老爺子突然提及這個問題,倒是讓她有些茫然。
以前,她幾乎沒考慮過,畢竟她是被拋棄的孩子。
既然親生父母將她丟棄,她又何必死皮賴臉,去打擾他們的生活呢?
她搖搖頭,卻沒有說話。
“那我們換個話題,如果睿小子這次熬不過去,你打算怎麼做?”
她一擡眼,茫然地看着他,依舊還是選擇搖頭。
她對於這種假設問題,實在是沒有辦法回答。
“如果他真的熬不過去,你願意嫁給他的牌位,成爲景家的媳婦嗎?”
他終於說出最終目的,卻讓她更加彷徨。
莊七假設阿睿熬不過去,景家老爺子也擔心睿小子熬不過去。
可惜,她壓根就沒想過Boss會死。